别读博,会脱单(95)
许知雅的手开始发抖。她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一言不发,只是从他身边走出了客厅,关上门。
听到门锁的闭合声,许戚闭上眼睛,双手撑着桌沿。
又变成了这样。
这好像是一种诅咒,他们只要单独相处,最后就会变成互相攻讦。每次吵架都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许知雅想知道她可以多大程度走进他的生活,他想知道做得多过分才可以阻止她。
等到情绪逐渐平稳时,门铃声响了。
他以为是母亲去而复返,但门外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在家吗”。
许戚站起来,打开门。江羽本来带着微笑,在看到他脸色的一刹那变成了担忧:“你额头上怎么都是汗?”
许戚避而不答,从他身旁探出手,关上门:“你怎么来了?”
“你工作一天很累,接我多麻烦呀,”江羽说,“反正我今天没事,就来找你啦。”
许戚突然伸出手,紧紧抱住面前的人。江羽最初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平静下来,没有动,没有说话,就这么让他抱着。
他把手悄悄放在许戚的肩胛骨上,隔着紧贴的胸膛,他仿佛能触碰到对方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许戚放开他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要是不舒服,我们就不出去吃了,”江羽说着看到了餐桌上的保温盒,“那是阿姨做的菜吗?”
“嗯。”
“阿姨带了晚饭,怎么不在这里呀?”
许戚沉默了一会儿,走到餐桌前,把保温盒打开,将菜一个一个拿出来,放进盘子里。
“我们吵了一架,”他最后说,“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哦,”江羽说,“所以阿姨走了?”
“我其实……”许戚说,“能理解她。”
在之前母亲到处攀附的日子里,他曾经问过她,真要再婚,为什么不找个好男人,穷一点也没关系。
母亲的回答是:找个有钱人,她确实会受欺负,不过受这一个男人的欺负,但找个普通男人,她要受全世界的欺负。
在南长街之后,她停止了寻找这个世界的公道。她努力过了,没什么结果。那她接受规则,她去走捷径。
“我理解她,但是我很怨她,”许戚停了一瞬,仿佛是在追溯过往几年的生活,“我是在故意气她,可能我就是想伤害她。”
这种感情上的纠葛对江羽来说太复杂了,他只有和自己母亲相处的经验:“你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妈妈呢?”
许戚看着他:“不是所有母子关系都像你们家那样。”
他年少时没有得到母爱,现在呢?现在好像也不是母爱,是愧疚之后的忏悔和补偿。
他嘴上说不需要,其实只是得非所求吧。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铃声。他反射性地看向自己的手机,没有显示。
“哦,是我的。”江羽摩挲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摁掉。
“有什么事吗?”
江羽点点头,拿起桌上放着药的袋子:“吃药。”
许戚看着他郑重其事的眼神,把药拿过来,拆开吞下。
“我们去拍照吧。”他对江羽说。
江羽对这个话题的转换有点懵懵的。
“你说过没有我的照片,”许戚看着他,“我也没有你的照片。”
江羽眨了眨眼,很快答应了:“好啊!”
如果有一天,安全阀消失了,结果会怎么样?
那就不要让他消失。许戚想,他总要抓住一些东西。
Llosa
(是的我打算一气呵成直接更完,然后就去专心写新文!)
第67章 弟弟番外(五)
环球影城门外的阵势让人想起春运。
早上八点,拱门外就人头攒动,充分体现了大都市的人口密度。写着Universal标志的蓝色球体周围聚满了拍照的游客,让许戚立刻放弃了在门口合影的念头。
江羽一点也不关心仪式感,他心心念念要去霍格沃茨城堡。
哈利波特区在影城的东北角,许戚循着地图箭头很快找到了。四大学院的旗帜在城堡前随风飘扬,霍格莫德村古朴而温馨,蜂蜜色的石头小屋,带有草顶的酒馆,还有售卖各种奇异魔法物品的商店,每一处都能让人想起银幕和书页中的场景。
作为园区最火爆的打卡圣地,斜角巷里早就是身穿巫师袍的游客了。
如果他们有任何一个人提前做过攻略,就知道这些要在园区外租好,里面的商铺每一间都带着韭菜的气息。
但许戚没有时间,而江羽不懂怎么做攻略。他看着拿魔法棒的哈利波特迷们,眼里满是羡慕。
许戚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进了一家商店,里面是各个分院的魔法袍、围巾和领带。江羽赞叹着在衣物周围绕了两圈,最后拿起绿色的魔法袍,递给许戚。
“这个适合你,”江羽说,“你肯定是蛇院的。”
既然江羽这么言之凿凿,许戚就把袍子套上了。江羽又拿起围巾,许戚配合地低下头,让他把围巾套在脖子上,虽然中午气温有二十度,自己已经开始出汗了。
江羽打扮好同行人,退后两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要付钱。
“等等,”许戚拦住他,“我来买。”
江羽坚定地说:“我有钱。”
虽然许戚知道很多家政的工资并不低,但这个魔法袍加上围巾价格破千,都是华而不实的品牌税,怎么能花江羽的辛苦钱。
而且还是给他买的!
许戚对哈利波特以及周边IP都没有热情,进这家店只是觉得两个人穿巫师袍,勉强也能算情侣装——虽然按这个定义,哈利波特园区的游客互相都是对象。
“你呢?”许戚问,“你要哪件?”
江羽给许戚挑的时候迅如闪电,轮到自己却支吾起来了。犹豫了半晌,他说:“不知道。”
他回忆了电影第一部里,小主人公们分学院的场景。“如果分院帽遇到我……”江羽在脑子里试着模拟了一下,“它在我脑袋上,可能会急出汗呢。哪个学院都不能去的人怎么分呢?”
然后,他又摇摇头。“不对,”他说,“我就不会收到入学通知书。”
许戚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店门口问了问店员,对方含笑把货架上的一样商品拿下来。
许戚拿着它折返,走到江羽面前,把它戴在江羽的头上。
“我是分院帽?”江羽眼睛往上瞟。
“你是我见过最能看透本质的人。”
江羽凝神思考的空当,许戚已经把钱付了。江羽在抗议声中被他拉出了店铺。他们在城堡的尖塔前,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前,挂着海德威的笼子前拍照。许戚把手机交给其他游客,请他们帮忙拍照。他把胳膊搭在江羽肩上,江羽靠过来,头发扫过他的鼻尖——还是那股暖洋洋的气味。
他时常为江羽交付信任的轻易感到惊讶。只要他说是为了拍照,江羽就不介意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拍了一会儿,江羽忽然警醒了似的,从他的胳膊里挣脱出来,跑到几米开外。
“怎么了?”
“太不公平了,”江羽说,“都是用你的手机拍的。”
许戚没有说话。
江羽拿出自己的手机:“就站在那里别动。”
他一会儿站在许戚正前方,一会儿站在斜对面,一会儿半蹲着,试图用自己仅有的审美找出最合适的角度。
不过好在许戚怎么拍都好看。他连拍了几张,收起手机,露出小虎牙。
“现在我有你的照片啦。”他说。
许戚看着江羽,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心跳如雷,即使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劲。
“我们去买黄油啤酒。”许戚说。
“我要付钱。”江羽说着立刻跑去排队了,他选了一杯冰沙的,一杯热啤酒,这样他就能喝到两种了。许戚在听到他的计划之后庆幸,做一个简单的人真好,既不介意共用吸管的暗示,也不在乎饮料和衣服的价格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