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10)
这样被霸凌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了。
“喂,”何舰不满了,抬脚就搭在岑真白的桌子上,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可被拆穿后仍然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他愤怒道,“想死吗?”
另一个人把岑真白刚叠好的书又一巴掌拍飞,“诶问你呢,你是不是聋子啊?”
岑真白终于有了点反应,但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无言地盯着。
那人本想继续说,可一对上那黑漆漆的瞳孔,莫名的,他被看得有点不敢动,
被omega吓到算什么事,他恼羞成怒,一脚踹到书桌腿上,连带地撞倒了岑真白。
最后走廊有老师经过,看着制止了一下,这场荒唐的欺凌才算结束。
岑真白加快速度捡起自己的东西。
突然,一点隐隐约约的浓烟味道钻进岑真白的鼻子,像是在秋天这个季节,山火肆虐,烈焰焚烧着干柴树枝,霹雳吧啦作响,很呛。
果然,大概一分钟后,霍仰从后门进来了。
对方看到自己位置前边散落了一地的文具,又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从岑真白。
霍仰什么都没说,只是蹙了蹙英俊的眉,把自己的桌椅越发往后拖。
岑真白重新把自己的书摞好,刚坐下,却蓦地感受到椅子被踹了一下,他的腰侧和肋骨随着力道一痛,之前被岑志斌打的伤还没好。
他听到后边alpha的声音:“去买瓶可乐。”
岑真白顿了一秒,没什么表情地再次站起来,往门外走。
全班都注意到了这动静,有些面面相觑。
星际立高很大,每栋楼的每一层都有设立小超市,可今天第一节课是实验课,他们早读下课后就来到了学校最西边的实验楼,岑真白哪怕用跑的,来回最快也要十分钟,压根赶不上上课开始。
而且他脚还瘸着。
果然踉跄到一半,铃声响彻整个校园,一眼望去,空旷得没有一个人。
凛冽的冷风打在岑真白的脸上,鼻子不受控制地被刮红,一下子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他又没有加衣服,很快就冷得发抖。
“哐当”,冰可乐掉下自助售货机,岑真白拿在手里,冰得没了知觉。
他快步往回跑,实验室走廊很安静,衬得岑真白的喘气声越发明显,他先是和靠着窗边的第一排学生对上了眼,那学生微微瞪大了眼,似乎很惊讶他竟然敢迟到。
毕竟化学课老师可是被称为星际立高第一牛魔王,除了严厉就是凶,连平时最闹腾的学生都不敢造次。不过,也是因为他背景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个,毕竟星际立高的学生可不会因为区区严厉和凶就听话。
果不其然,老师两撇眉毛一竖,“岑……真白是吧?这节课拿上你的书到后边站着听!”
岑真白没有怨言,他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掏书,顺便把可乐和零钱放到了霍仰的桌子上。
似乎他太慢,霍仰等得有点烦了,抱着臂,一双长腿懒散地交叠着,他说:“买瓶可乐都要那么久,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视线触及那一堆找回来的钱,霍仰用手指轻飘飘地往地上一扫,“送你了,乞丐。”
霍仰声音不大,只有周围的人能听见,感觉老师还在盯他,岑真白蹲下,把钱捡起塞进书桌的柜子里。
他又听见霍仰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
岑真白只当没听见,站四十分钟对他来说没什么,还能有效地阻止他犯困。
“等等,你腿怎么了?”老师见他一瘸一拐的,问道。
岑真白说:“崴了。”
“算了,你坐下,下课后给我写一千字检讨交上来。”
一下课,安静的教室又活了,打闹的打闹,上厕所的上厕所,找麻烦的找麻烦。
侧前方的alpha堆里蓦地冒出一声做作的、阴阳怪气的叫喊,“真白~~”
他们找乐子来了。
这次不止何舰和另两个beta,还多了两个alpha。
岑真白被一个beta按着肩膀重新坐回椅子上。
何舰把脸凑上来,“诶,你是怎么做到让霍仰也那么讨厌你的?天知道,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岑真白下意识眼珠动了下,瞟了眼后边,座位空的,霍仰出去了。
——
“喂霍仰,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林子坝说,“怎么开始学何舰那套,爸爸对你很失望。”
宋迟彦点头,“我难得地认同林子儿。”
因为林子坝的坝与爸同音,所以玩的熟的都喊他儿。
林子坝:“你妹!”
宋迟彦笑了一下,“你妹。”
林子坝抓狂,因为宋迟彦没妹妹,他有。
霍仰淡淡道,“看着不顺眼。”
林子坝不赞同,“人家毕竟是个omega……”
霍仰:“哦,所以呢?霍家养着的狗,我使唤一下怎么了。”
“自从你得病之后,你这厌O情绪是……卧槽!”林子坝声音都劈了叉,“什么东西,霍家……啊?”
他不知道是震惊于“霍家养着”这四个字,还是霍仰这番话。
霍仰为人嚣张,但还真没说得那么难听过。
这个病,让霍仰的性格变得越发暴戾,很多时候林子坝都觉得有些陌生了,明明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自找的。”霍仰冷漠地说。
宋迟彦:“怎么说。”
霍仰开始烦了,“还记得我和你们说那个为了钱找上门来说和我匹配度很高的那个omega吗?”
林子坝又震惊:“是他?”
霍仰嗤了一声,“那还有谁?高匹配度那么容易能找出第二个?”
得知真相,林子坝在心中为岑真白点了一支蜡。
因为他记得,霍仰的病,就是被这个omega散播出去的。
霍仰生性自由,可他作为霍启的儿子,生来就被各种条条框框所束缚着,不能在八点后回家,不能房间杂乱,不能在饭点之外吃零食,不能、不能、不能……一切都以军队的生活方式看齐。
所以霍仰最讨厌在这些繁杂冗长的规定上,再增加任何一条束缚他的东西。
偏偏岑真白一上来就搞个最大的。
宋迟彦若有所思,“我听我妈说,好像还在景山一号的桥那边跪了一天是吗?”
进入景山一号需要通过一座桥,只有被系统录入过的虹膜才能进入。
林子坝大叫:“卧槽,这么野???”
霍仰哼笑,“就是那天,托他的福,我的毛病,人尽皆知。”
哪怕霍启后来已经尽力封锁消息,但还是于事无补。
这真是狠狠踩了霍仰雷点,不怪霍仰如此讨厌那个omega。
“最好笑的是什么,”霍仰眉间全是讽意,“趁我睡觉,他还想爬床。”
林子坝瞪圆了眼:“啊?”
霍仰想起那件事就恶心,因为得了病,他爸妈怕救治不及时,所以他不被允许锁门睡觉。
结果一睁开眼,就看到岑真白站在门口,还直直地盯着他赤裸的上身看。
那天一整天都是倒霉的,车钥匙还不见了,找了好久,才被陈叔告知在走廊捡到了。
霍仰怀疑是岑真白偷了,有贼心有没贼胆,怕后续被抓,所以又心虚地扔在走廊。
林子坝:“不是,这样江阿姨和霍叔叔都能忍吗?”
宋迟彦看向霍仰:“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霍仰更是把话说得直白:“我绝对不会咬他。”
第8章 “别他妈在我眼前烦。”
“叮——叮——”
嘈杂尖锐的闹钟在岑真白耳朵旁炸开,他睁开干涩的眼睛,伸手去关,然后没有挣扎的坐起来。
七点。
昨天晚上他做往年的英语卷子做到快凌晨两点半,他打了个哈欠,按了下床头旁边的按钮,窗帘自动向两边打开,今天天气似乎很冷,风也很猛,外边的树枝幅度很大地四处摆动着。
洗漱完,岑真白左拐进了衣帽间,四面都摆满了衣服,中间则是椅子和落地镜。据江嘉能说,一切都是和霍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