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中的主人(12)
(那虫化呢?)
【雌虫需要雄虫信息素安抚才能保持精神稳定,若是精神崩坏就会导致虫化,然后在痛苦中挣/扎死亡,并且过程不可逆。】
烟雾散去,一只巨大的虫仰躺在训练基地的操场上。他还残留一些气息,悬空的肢脚在半空中扑腾。
基地里萦绕着他痛苦的嘶鸣,先是音量颇高,刺得人耳膜生疼,然后逐渐虚弱,越来越小声。
身为穿越者的赫越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虫,皱眉别过头,跨步离开现场。
一声枪响在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赫越又停下脚步,往枪声出现的地方望去。
同样是在基地上面的观望台,栏杆的后面,那把枪还对着地面。科维勒将枪别回到自己腰间,对着跟在身边的雌虫说了几句。
他那一枪即使隔着看台到操场很远很远的距离,几乎是到了手枪的极限距离,仍然能一击命中要害。
即使隔了一小段距离,赫越仍然能够看清科维勒的神情。他淡定自若到丝毫不像是开枪终结了一个生命,平淡从容得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科维勒也看到了他,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雄主,抱歉在军区发生这种事,有受伤吗?”
“不至于,我离那里很远。”
科维勒轻轻颔首:“这两天,这种事估计会时有发生。无主雌虫熬不过新兵训练,或者有主雌虫的雄虫突然离世,都可能出现雌虫虫化。每年,各个军区都会出现这种事情。”
“突然离世这种戏剧性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赫越问道。
科维勒回答:“大概也是些暗中操作的戏码吧?”
像科维勒那样残杀雄虫,或者隐瞒征兵系统上报,但雌虫的基因刻印和对雄虫信息素的需求,骗不了任何人。他们必须接受基因刻印和信息素的折磨,在不可逆的虫化死亡威胁下苟且偷生。
“并不是每一只雌虫都能复刻上校的道路。”赫越看着基地操场上毫无生气的虫说道。
科维勒原是毫无波澜的眼眸动了动,藏了些奇异的神色。他了自己的衣领,从容的语气中总算掺了点笑意:
“所以,我才能站在这个位置。”
纵使他的出现让无数雌虫看到希望,但目前为止,从未有人复刻他的道路。
这是他的骄傲。
能够将基因刻印的反噬熬到恶心雄虫信息素的地步,能够在摒弃雄虫信息素的安抚下疗愈战争的伤痛。
也是,他的弱点。
赫越心下了然,不再继续交谈下去,向他挥挥手。
“改日新兵大会,还请上校记得我们的约定。”
科维勒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军装上衣口袋。
那个铁球还完好地待在他的衣服口袋里。
“我会记得的。”
那股腾起的气焰浇下去一/大半。
第11章 “好好努力吧。” 【维恩,53%】……
赫越在单独腾出来给他用的空房间里收拾自己的画具。
木架上按照序号和颜色排列整齐的颜料瓶,还有挂在笔架上的各种画笔。
他非常享受这种自己属于自己的画室的感觉。
这些天,科维勒早出晚归,基本上见不到人影。训练场方向突然的巨响时有传来,大概又是没能挺过新兵入役训练的雌虫。
赫越不着急攻略任务,即使系统偶尔冒出来提醒一句,也会得到他一轻描淡写的一句——
(我有我的计划。)
多来几次,系统干脆也不催了,它选择相信且尊重J人的机制规划欲。
赫越在光端上订了些画架和高梯之类的东西,经过检查之后送到画室。这里逐渐有了穿越前的那间个人画室的感觉,只是还有些拆完的箱子和包装纸没有扔。
敲门声响起,赫越转身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维恩,他一手拿着一张印满黑字的纸,下面垫了一块深蓝色的板,另一手拿着签字笔和红色印台。
“进来吧。”
赫越说着,坐到了新拆的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去一小块。
维恩跟着他走进去,没有坐到沙发上,反倒是直接跪在了他的脚边,动作干净利落到连赫越都愣了一秒。
赫越总算是直起身:“什么事?”
“主人说过,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之前冒犯的雌虫也是,科维勒也是,这个道被赫越反复强调了两次。
“你们一个两个的,也算是记得清楚,”赫越因此没有叫他站起来,反倒是微微倾身,“说吧,什么事?”
维恩将手里的纸张递到赫越面前:“求主人允许我入伍参军。”
赫越将那张纸拿过来,小声读着上面加粗的字。
“引荐维恩以博士学位入伍,聘为文职少校,推荐人……”
右下角,略有些潦草的字迹依稀能够辨认出科维勒英文名的形状,名字上清晰地印着一个拇指印。
上次科维勒答应下去的话,倒是说一不二。
“科维勒上校没说什么吗?”赫越问道。
“只要主人签字就可以了,”维恩的手紧紧攥着那只签字笔,“上校说这是正当程序,引荐人和雄主签字就可以。”
赫越略显诧异地挑眉:“还以为他会好好讲述一下争取这个职位的不易,好在你这里卖个大人情呢。”
“没有,上校把模版发给我填好,就直接签字了。”
若是这样,上校把军队的规矩看得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啊。
赫越想着,将垫在纸张下面的深蓝色硬壳拿出来看。
那是维恩的博士学位证,上面写的是,医学博士,药剂学方向。
“药剂学?”赫越疑惑出声,“我还以为以你体格的天生优势,会去选机甲或者枪械之类的。”
维恩露/出一个笑,说道:“选药剂学也是因为……帝国研究所在研究一款能够提高雄虫培育卵生存率的药剂,我想,如果我也能参与研究的话,主人一定会早一点醒来。”
从出生开始,维恩的每一个重大抉择,甚至每一个行为、每一个想法,都紧紧围绕着赫越。他就像寻着一个指向标,用自己人生的每一步来靠近这个指标。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继续待在研究所,而要去军队?”
赫越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决定又怎么能和他有关。
维恩顿了一下,语速明显加快了很多:“因为军官的雄主能够获得帝国更好的待遇,不管是医疗、政治、商业,都会有更多更好的优先权,而且拿到的补贴也远比研究所多。”
他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说话节奏很快地将由说出来。
“也是因为我?”赫越总算笑着说道。
维恩很认真地点头:“是因为主人才这样决定的,求主人同意。”
这种奉献到乃至压榨自己最后一丝价值的状态,赫越就算在“古堡”也从来没有见过。
基因刻印,当真是将雌虫整个都拆碎了,一点一点融进去,连渣都不剩。
这种绝对的奉献和服从,让赫越觉得很愉快。他连手指都不用动,他的伴生雌虫就会毫不犹豫地贴上来。
赫越从维恩的手上拿过笔,在最后的横线上洋洋洒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指按在维恩递过来的印台上,又将红色的指纹印在了名字上。
维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巾,正想要把赫越粘满印泥的手擦干净,却看见重新将大手指按进印泥里。
“维恩,过来一些。”
他的声音掺着笑意,语气柔和,毫不避讳地流露/出温柔的一面,显然是对刚刚维恩的回答很满意。
维恩的膝盖有一点点发麻,但还是拖着膝盖挪近了一步,连膝盖都贴上了赫越的脚尖。
粘满印泥的拇指在维恩的眉心摁了一下。
“盖戳。”
额头的力道一触即离,只留了一个清晰到能看见指纹的手指印在那里。
盖手指印只会在确认身份的时候,出现在需要签名盖章的地方,也因此独占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