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正神(208)
陆风解释道:“此虫以食文气为生,常出现在文气充沛之地,但它们极其脆弱,易死难活。”
听见陆风这么说,安从郡就歇了把文气虫拎起来看的心思,就让它静静待在手心里。
“文气虫的生存条件非常苛刻,它喜寒,所以气温太高会死,但若是气温太低也会死,没有文气会死,挪窝会死,五年内没有伴侣也会孤独死……”
而这山坳中的温度刚好,因四面环山的原因,寒风吹不进来。
虽然这个温度对人类来说或许很冷,但是对它来说却是刚刚好,但凡再冷点它就死了。
此处还常有文人墨客聚会,它可以一次性吸满文气,等炎炎夏日来临时它便夏眠,只等来年冬日再吸文气续命。
安从郡听了眉头紧皱,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麻烦。
“那先生你……”
陆风把它从树上抓下来,可不就是挪窝了吗?
闻言,陆风微微一笑:“给它换一个更好的窝就行。”
安从郡了然,合着这玩意儿还是个嫌贫爱富的娇气包。
“那先生抓它做什么?”
虽说世上不乏有收集奇珍异物的人,但陆风性格淡然,不像有这个爱好。
“莫非它还有其他的用处?”
陆风点点头,“它能吸取文气,自然也能孕养文气,反哺他人。吸一返二,这对文人来说十分难得,是个好宝贝。”
“文气反哺?”安从郡虽然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但明白这话代表的含义之后,心中也是十分激动,对手中的文气虫爱不释手。
甚至生出了自己也去扒扒树皮,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个的想法。
文气虽虚无缥缈,但自从文气笔出现之后,大家都明白,文气越高的人,才思就越敏捷,解文习字都比别人容易。
且文气柱越高,将来在文道上就能走得越远。
而现在竟然有一个东西能孕养文气,还是吸一反二,难怪陆风都说它是个宝贝。
陆风见安从郡这个样子,哪里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想要文气虫反哺并不容易,方才就是把你们所有人的文气都吸食完,也只够它熬到来年冬天,并不足以让它反哺。”
安从郡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立马将文气虫还给陆风。
“它,它在吸收我们的文气?”
安从郡惊慌地双手在身上乱摸,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家伙竟然能同时吸收这么多人的文气,而且这么多人被它吸完,都只够它熬到来年冬天。
那想要它反哺的话,那得需要多少文气?
安从郡想都不敢想。
文气虽然能养,但是十年寒窗也养不了多少,这要是被吸走……
往深处想,要是这文气虫被有心人拿住,不知会有多少文人遭殃,十年寒窗,一朝就归于平凡。
就算再养也不一定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毕竟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十年,和四十岁到五十岁的十年完全不同。
“先生还是将它收好吧。”
安从郡现在一点都不想挨着这玩意儿。
“放宽心吧,你们的文气并没有被吸走多少,于你们而言就像是大海中被取走了一杯水。”
闻言,安从郡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他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离陆风越来越远。陆风见状就将文气虫收了起来。
安从郡看着文气虫凭空消失,双眼一瞪,立马就又挨上陆风,“想来先生是为了阻止我们的文气被吸,才来找这小家伙的吧,先生之恩,从郡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拜。”
说罢,他拱手对陆风致谢。
“小事一桩而已,老先生不必如此,先回去吧。”
路上,陆风观安从郡印堂的黑气已经消散,便明白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不过好在今日自己跟着来了,要是不来,他们真的会被文气虫悄无声息地吸走文气。
确实也足够倒霉的,难怪印堂发黑。
……
三重亭。
原本聚起来的人已经又散到各处,但见陆风和安从郡回来之后,他们的目光就一直跟着两人一起移动。
看陆风的眼神也不似先前。
“先生,上面!”
姜云台他们三人已经在第三亭中稳稳当当地坐着了,见陆风他们回来之后,就招呼两人上去。
一二亭上人数没什么很大的变动,陆风他们从亭中过时,立马有人站起身拱手行礼。
陆风他们回礼之后径直上了第三亭。
“先生快坐。”
易水寒他们让出两个位置,邀陆风两人围炉坐下。
这正在烧的炉子和茶水,还都是方才向周围人借来的,为了雅致,还折了一支梅花插入瓶中,放在茶桌上。
姜云台一见陆风就感叹:“想不到先生在诗词上也这般厉害,不仅有暗香来,还有零落成泥后的香如故。”
武诏先对陆风的态度也变得亲近许多,“我倒是觉得那句,只留清气满乾坤,很对我的胃口!”
易水寒边给陆风倒茶边道:“以先生之能,为何不曾听过先生之名?若是先生也参加科举……”
陆风连忙抬手打住,“不瞒诸位,这三首诗并非是陆某所作,只是情急之下借了前辈们的诗来引出我想要的东西。”
要陆风以自己所学教书育人,可以,集两个世界之长培养人才,这是大善。
但若是要他用这些不属于自己,且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来与混元界的学子共争,这对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何其不公。
“不是先生所作!?”
几人对陆风的话感到诧异。
陆风点点头,“确实。”
这让易水寒几人感到疑惑,“既然是前辈,为何我等从未听过这三首诗?”
“因为他们并非这方世界的人……”
这次,就算是自认对陆风有所了解的安从郡也傻眼了,他反复思索着这句话。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陆风是怎么知道的?陆风又是哪个世界的人?
这个问题一直让他们几个纠结到离开山坳。
几人本来是相约来赏梅的,但后面却是一直浑浑噩噩,只有临走时带走了一身梅香。
天色渐晚,他们并不打算原路返回,毕竟摸黑可不好过河,所以打算绕一绕路,去上游过桥,然后在雅楼休息一夜,明日再回濠州。
路上,几人终于忍不住,想开口问个究竟。
但就在这时,陆风突然面色凝重地抬头看向天空,身上平和的气息霎时变得凌厉起来。
“先生,是有什么东西吗?”安从郡跟着抬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有人来了。”
“人?”
姜云台他们不懂,为什么抬头看天能看见人。
但才几个呼吸过去,就有一道道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山道中传来。
“还真有人,先生耳力真好,只是这脚步声……”安从郡从这不寻常的脚步声中听出了慌乱不安的意思。
不等他问,前方山林中突然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窜出来一群人,个个失魂落魄,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这些人腰间缠着红布条,手里拿着锣等一切接亲才用的东西。
但是此刻他们身上不见一点喜气,反而是脸色苍白,嘴里还一直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安从郡几人对视,上前拉住一人,“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被拉住的人双眼无神,全身都在颤抖不止,被武诏先拦下后他本能地呢喃着:“抢亲……山鬼抢亲,新娘子被他抓走了……”
易水寒他们一连拦下几人都是这副丢了魂的反应,有的还激励挣扎吼叫着,让人不得不放开他们。
陆风见状眉头一皱,知道不妙的他拿起手中竹竿往地上一震,大喝一声:“定!”
霎时间,风止不动,一股白光以陆风为中心向四周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