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正神(204)
姜云台看着安从郡,“我曾经也有这个想法,毕竟王朝中能出一个合我胃口的不容易。”
然而他在听见纪明悟有师之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纪明悟在大虞虽然耀眼,但放到其他地方,像他这样的人才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陆风也没想到纪明悟竟然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
他虽然没有听安从郡提起过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也猜到了大概。
就是这事看来纪明悟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纪明悟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遗憾,错过了这么多好老师。
不过这念头一出,陆风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以纪明悟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拜别人为师的。
“不过说起来这事还有许多疑点,纪明悟只怕不一定是林子儒的学生。”姜云台坐在旁边突然幽幽开口。
易水寒的心思重新投入破棋之中,安从郡闲着无聊就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姜云台解释道:“林子儒曾经确实是去过大虞,在大虞待过一段时间,但是算时间是有些对不上的。”
“据我所知,林子儒在大虞所待的时间并不长,才几个月就离开了,而那个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大虞。”
对于这事安从郡还真不知道,他在知道纪明悟已有师父后就不再关注那边的事,也未细细打听。
“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是林子儒的学生,我不觉得他能把他留在大虞,而不是带在自己身边悉心传授,所以我猜想纪明悟的老师只怕是另有其人。”
听见姜云台的话,安从郡捋捋胡子,“如果不是林子儒,那其他大儒就更不可能了,难道他的老师就只是个普通夫子?如此说来,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若是不得贵人相助,大虞很难出现这样的人才。
虽然话很难听,但事实就是山窝里很难飞出金凤凰,要是真的有,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本身就很了不得。
且气运、聪慧、勤奋缺一不可,身在疾苦之地也挡不住他的展翅高飞。
“说起来还有一个奇怪事。”
姜云台道:“从前派人去大虞打听消息的时候,那白鹿书院的院长倒是好说话。但是后来再去,对方一个字都不肯透露,那孩子的消息也尽数被抹去……”
他们虽然是大儒,名声远扬,但也没有跑到他国翻看他人籍案的本事。
姜云台也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四处去打听人家的消息。
所以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若不是今天老友相聚提起了,他也要把这事忘了。
易水寒听出了姜云台的言外之意,“你说话那孩子的身份不简单?”
姜云台点点头,“别的消息不知道,不过那孩子身边确实跟着一个厉害的修真者,听说还是圣地的人”
“圣地……”
安从郡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眉头是越来越皱,然后不自觉地眯着眼看向陆风。
他好像记得陆风在一个村学堂当先生来着,而且巧合的是陆风也是个修真者。
“不会这么巧吧……”
至始至终陆风都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说话,从未插一句,导致易水寒他们都忽视陆风了。
但是现在安从郡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大成熟的想法,他看着陆风问:“我说先生你……好像也是从大虞来的吧。”
陆风微微一笑,“陆某确实是从大虞来的。”
听见陆风的回答,易水寒两人也是诧异了一下,他们之前还以为陆风是本地人,没有想到陆风竟然会是从那偏远贫瘠的大虞来的。
易水寒两人是单纯的感到意外,而自认为对陆风有些许了解的安从郡,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风。
陆风听见三人沉默,不禁玩笑一般道:“三位老先生不会是地域歧视吧?”
听见陆风这话,三人愣了一下,细一思索就明白了陆风这话的意思,不禁拍手叫绝,“地域歧视这词新颖,还未听人这么说过。”
那些皇朝中确实是有人瞧不起末流王朝出来的人,这是普遍现象,每个地方都有,但这词确实是头一次听见。
“不过我们得申明一点,我们不搞地域歧视。”
就在安从郡欲要追问之时,楼梯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陆风听这声音沉稳有力,来人呼吸稳健,爬楼时也是平缓没有起伏的,这似乎是个习武之人。
等人从楼梯口冒头,陆风就发现来人身上除了浩然正气之外还有煞气。
像是读书人在军中待过一阵子,上阵杀敌养出来的煞气。
“老武,快过来。”
安从郡招呼一声,同时给陆风介绍道:“此人名叫武诏先,当初考上状元为官一阵之后,觉得无聊就跑去参军了,当上将军后又觉得无聊,现在跑乡下种田去了。”
说完安从郡又附在陆风耳边补了一句,“这都是他自己说的,其实是他脑子笨,不会转弯,专门得罪人,朝堂上被排挤,在军营中又被排挤,最后只能回家种田。”
“安从郡,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叫不合他们同流合污!”
来人一身短打,脸上虽然已有风霜的痕迹,但脊背依旧挺拔,声音洪亮如钟,站在易水寒他们身边格格不入。
“对对对,不同流合污。”
姜云台笑着打圆场,想着把人叫来不容易,不能把人气跑了。
陆风听完之后明白了其中曲折,所以对武诏先印象不错。
“走吧,人齐了,便去看看那山坳中的梅花,不然此趟白来。”
就在决定上路的瞬间,陆风清晰地看见安从郡四人同时印堂发黑。
陆风眉头一皱,却是没有开口阻止,而是敲着竹竿跟上。
第135章 三亭三诗
要去对面山坳,就须得跨过眼前的宽敞的溪河。
好在现在是冬季,溪水枯竭,水位下降了许多,只要找一个水浅的河段,踩着石块过去就可。
陆风听着潺潺水声,跟在安从郡他们的身后顺水而下,直到在河沙堆积成的小型沙滩前停下来。
“陆先生,此处需要踏着石头过河,你可要小心一些。”
姜云台对着陆风嘱咐,他们打算一前一后将陆风拥在中间,免得他踩空落了下去。
寒冬腊月的,河面虽然还有雾气不散,看着没有多冷,但是若是真的摔进河里,肯定得大病一场。
后来的武诏先虽与陆风交谈不多,但是他见陆风眼睛看不见,就站出来道:“何须如此麻烦,我背先生过去就是。”
见他真要蹲下,安从郡赶紧把人拉住,“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就算是你们摔下去,被河水冲走,先生都不会摔。”
他可是看见陆风御风自由来去的,区区一条溪河,又如何能拦得住陆风。
陆风也是拱手道谢:“多谢诸位好意,但无需担忧陆某。”
说罢,他直接向前一踏,稳稳当当就落在了过河的石头之上。
众人见状,就不再纠结,姜云台与易水寒在前,陆风紧随其后,后面跟着安从郡和武诏先,五人就这么踏上了垫脚石。
这些放置在河中的巨石看来是有人专门搬过来的,水深处的石块都又高又大,十分方便。
靠近河岸的两侧水流平缓,溪水从石块之间流过,水底清澈可见,到处都是被水流冲得圆滑的石头,石块之上还有细小的鱼虾在上游荡。
五人一路走一路看,十分有闲情逸致。
驻足之时,陆风就站在石块之上,手里拿着青竹竿,静静感受着河面上吹来的带着水草味的风。
天地之大,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深有体会,在这山水之中站着,风声水声混为一体,过往烦恼都显得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安从郡也有所感,不由叹息道:“如今深觉人之渺小,宛如脚下河底的一粒泥沙,名利皆是过眼云烟。”
武诏先见安从郡悠哉悠哉,不禁问到:“既然如此看得开,名利都可以不要了,那欠我五十两什么时候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