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捕快 上(82)
“杀害?那孙瑜不是只说失踪吗?”
“话不能这么讲。”王岱摇摇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了踪影,哪里还能说是失踪了?”
这可真是先礼后兵啊,刚才那么客气,现在就咄咄逼人起来。
“既是凶杀,那更要谨慎。”胡大人把脸一板,明显有些不快了。
“谨慎?呵呵,只是可怜我那欣喜回乡的可怜侄子,还在半路上便要听闻噩耗了。大人忙,在下告退了。”王岱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他这一走,胡大人直接给气得两手发颤,他为一府之尊,多少年养尊处优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不客气。可是气归气,胡大人缓过劲来,就又开始有些后怕。
“难不成那孙瑜正是王大人的竹马?”虽然他这提问也没想让人回答,可是半天都没人搭理,就让胡大人有些小心塞了,他抬头一看,卢斯皱着眉,显然正在思索什么,“卢捕头?卢捕头?!”
“啊?哦!大人赎罪,小人刚才走什么。”
“无碍,卢捕头可是想到了什么?”
“小人觉得这事实在是古怪,您看,这要是孙瑜跟王大人你有情我有义,又都是为了对方独守自身,那二十年了,怎么着也该早就修成正果了啊。怎么会到了现如今,王大人才匆匆忙忙的求旨成婚呢?”
“……”胡大人也点头,“这位王大人的事情,本官也有耳闻。他乃是极刚直的性子,也长了一副好相貌,于婚配上,早年间多有人给他做媒,甚至陛下也曾经想给他做媒。可是他都以斯人已逝无心婚配来推脱,闹出这么一件竹马的事情,我刚见了邸报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难不成是这里边有什么误会?”
卢斯也道:“看刚才那位王族长的气势,看来他跟孙家的私交不错,应该不会误会孙瑜已经死了吧?”
胡大人跟卢斯对视:“这个……卢捕头啊,我记得你刚才来说那位周安周秀才病了?”
“嗯,发着烧呢。”
“还在牢里呢?”
“最好的牢房。”
“那也是牢房啊。”
“那大人的意思……”
“这个……安排到后宅不太好,要不然就安排到你们值班的大屋里头?”
“尊大人命。”反正大屋又不只是一间,之前因为有个拉肚子的沈多金,所以众值班的三班衙役,宁可挤到其他两个屋里,也不去那一间了,正好这时候用来招待病人。
“卢捕头你先把人安排过去,本官稍后就让家人请个好大夫。”
“是。”这待遇,直线升高啊。
陪着照顾的戴荃自然也跟着一块搬家了,对此他是对卢斯万分感谢的。卢斯赶紧说这一切都是大人吩咐的,可是看戴荃那感恩戴德的表情,他显然是一点都没听下去。
“戴秀才,还有些事我想问问你,最近没有没有什么认识你妻兄的人,去开阳府了?”
“这……好像是没有……”
卢斯有些失望,可他觉得还可以挣扎一下:“就算不是那种当面见过的也行,只要是知道惠峻桃林村有个周家长子叫周安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哎?这倒是有。乃是我的一位同窗好友,这位好友的文采颇高,去年进京参加会试去了。”
“会试……”对,去年好像是大考之年,三年一大考啊,就算是卢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每次也会听上一耳朵,“我记得去年会试的主官好像是个御史?”
“正式御史大夫王崧王大人,正是惠峻出去的人物……”即便是家逢大难,说起王崧,戴荃依旧是一脸激动和兴奋。
座师,还是同乡,这就是纽带加纽带。
“戴秀才,你听你妻兄说起过王大人吗?”
“没有。”戴荃先是干脆的摇头,可是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我那位好友临别前夕,我曾经与兄长一同前去送别。那时候曾经说起过王大人主持会试,兄长当时突然便起身离开……此事,难不成河王大人还有些关联?”
“你妻兄十二岁就中了童生,他是什么时候中的秀才?”
“正是二十年前,兄长十六岁的时候。之后……家中出事,村子里说不愿为兄长出保。岳家也曾据理力争过,但……有人说是以兄长的名声,再争便让学正直接除了兄长的功名。”
“有人?谁?”
戴荃摇了摇头:“具体是何人并不知晓,左右该是哪个大户人家吧。”
“多谢戴秀才。”卢斯拱拱手,除了那些实在是说不出口的,戴荃这是努力在配合他了。
与戴荃告别,卢斯正要回去找胡大人,秦归回来了,他也从知州衙门那边打探到了消息:“卢捕头,那胡宝……用了个物件,当着周安老父、妹婿还有两个弟弟的面,折腾他。让他认罪。”
秦归虽然是卢斯的姐夫,但在外边都是用不投称呼卢斯和冯铮,只有在家里,才是按照辈分叫人。
卢斯也咧嘴:“够缺德的,别说周安是个读书人了,普通人都够呛。”
“还有,这抓人的事情。那边的兄弟说,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不知道,但前两天大半夜的,王家的族长亲自跑了州府衙门一趟,第二天胡宝就带着人直接下桃林村了。”
“当天用刑的时候,胡宝一上来便让周安招认杀人?”
“正是。”秦归头点得很干脆,看来他也是特意问过这个问题的。
“好,麻烦姐夫了。”卢斯笑了笑,“天色有些晚了,姐夫先回家去吧,我今天得迟些回去。”
“……”
“怎么?”
“栓柱……有件事你姐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娘……这些日子怕是要去打胎。”
“啊?!”卢斯一惊,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柳氏背着老头在外头有人了。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柳氏这孩子应该就是老头的,至于打胎……该是柳氏为了他和冯铮。
老头就是因为没有后代,这才把一切倾囊相授。而且,在他们各自成婚之后,户籍改了一下,现在老头是户主。但别看老头是长辈,这家业其实该是家里三个男人一起挣下来的,卢斯和冯铮挣下的还是其中的大头。
柳氏没孩子,老头有一天去了,卢斯和冯铮供养柳氏终老,没毛病。
柳氏有孩子,女孩无所谓,嫁出去就算了。男孩可就麻烦了,老头去了,这家里就要无端端多分给这孩子一份家业,这家也可不是平白掉下来的馅饼,而是割下的卢斯和冯铮的肉。所以,柳氏这是干脆要一绝后患啊。
“你回去让我姐稳住我娘,有什么事,今晚上我回去再说。”
“好!”
秦归走了,卢斯没去找胡大人,他转身进了大屋,然后让戴荃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跟周安两个人。
周安这时候还是有些发热的,可不知道是换了环境,还是之前那服药已经起了作用,他看起来虽然木呆呆的,但已经并非是那种混沌的昏沉了。
卢斯从腰上把铁尺抽了出来,二话不说,用铁尺的尖在自己掌心上划了一道口子,血顿时就流了下来。这举动太突兀,也太……神经病。就连周安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身体是一个人自己的,但一个人并非就能彻底掌控自己的身体,周秀才看。”卢斯把手伸到周安面前,血滴下来,吓得周秀才匆匆忙忙找东西按住卢斯的手。卢斯挑眉,这人心挺善的,自己遭遇那样的事情,但看见旁人受伤,依然忍不住出手相帮。
卢斯笑了笑,把手收了过来,自己抽了帕子出来裹住:“我划了一下,手就流血了,不是我自己不想受伤流血,它就不流血的。同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些地方碰了就会爽,不管对方到底是喜欢的,还是厌恶的。”
“多、多谢卢捕头……”周安垂下头,嘶哑着声音道。
卢斯细端详了一下周安,周安长得俊,但并非惊艳的那种,他的长相粗看大气,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书卷气的熏陶,细端详两眼,会让人感觉到很舒服的温柔。不过,还是我家正气小哥哥更帅。
“周秀才,如今这事,你也知道还没完。要让这事情结束,我就问你三件事。第一,你与王崧王大人,二十年前是否有些过往。”
“……是。”周安点头,他现在正在从打击中逐渐恢复过来,脑袋清晰了许多,明白最好配合卢斯,否则,这两日的噩梦还会重现。
“那位孙大公子当年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孙瑜乃是我当年的同窗和好友,还是……告密人。”
告的什么密,卢斯可以想象。周安和王崧两个少年人,该是私底下交往的。王崧乃是王家的后起之秀,家族寄予厚望。他要是王家的家仆,说不定还会让王家人想着调.教好了,给王崧当个助力。
可周安不但连王家人都不是,出身还低,虽然他爹是个秀才,周安当时也已自己的能力考上了秀才,但他当时是以孙瑜学伴——书童——的名义进的王家族学啊。孙瑜告密,王家人自然是棒打鸳鸯。
“当年之后,你与王大人再无联系?”
“是,再无联系。”五个字,这人说得平平淡淡,卢斯却觉得心里一揪。
他想问:没联系你还等着他?可这就跟案子没关系了。不要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奇,去挖人家的疮疤了。
联系王崧当时到开阳求学去了,可能对家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孙家传出谣言,又为什么王家伸手阻碍王崧的上进之路了。
站起来,临走的时候卢斯总算没忍住多说了一句:“王大人……怕是以为你已经去了。王大人也是二十年未曾婚配的。”
周安无声的眨眨眼,眼泪落了下来。
卢斯顿时就意识到他刚才那个没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了——他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在等。就算你家人坏了我的前程,绝了我的抱负,但是,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卢斯出来,摸摸胸口,感觉涩涩的。他自己姻缘美满,总希望旁人也能这样。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高挂天上了,好像不知不觉,一眨眼就已经快到八月十五了。
一路走回家里,卢斯感觉那点酸涩渐渐消退下去了,到了家门口,他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讨债的呢。
“娘!”
“栓柱!回来了?正说你呢,再不回来就让你师父给你送饭去。”柳氏立刻开门出来了,老头跟在后头,瞪了卢斯一眼,显然是对于徒弟竟然还要劳动师父送饭很不满。可等到柳氏一回头瞥见他,他立刻就又笑得春光灿烂的。
卢斯在肚子里骂了一句上辈子学来的俗语:耙耳朵!
“娘,过来,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师父,你就别跟着了。”
师父又瞪他一眼,没进屋,在房门口当期了望妻石。
卢斯就带着柳氏到了灶间,卢斯开门见山:“娘,生吧。”
“啊?”柳氏面上露出惊慌,可还是努力装傻。
“你别东想西想,老头孤零零一辈子,你舍得让他最后连点香火都没有吗?尤其这还不是生不出来,是要有了,可是你给掐了。”
柳氏被说得大惊:“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