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捕快 上(107)
蒋管家这才是真的怕了,对着两人叩头连连,口中不断告饶哀求。
看他这样,冯铮面露不忍,退后两步,被卢斯一把拉住,拽着他离开了。
“别可怜他,你也知道咱俩现在情况不同以往,以后这宅子不是只有咱俩了,他一个心生不满的,万一泄漏点什么,再歪曲点什么,一旦传出去那可就是要牵连一大家子。”
“我懂,所以我才出声,我就是……一时间想起来当年了。”
当年他们混在人贩子里头,看见了那些被贩卖的人是什么样的。孙老鬼,相比之下真还是个仁义的人牙子呢。
第98章
卢斯看着冯铮,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没说话。片刻后, 冯铮才苦笑道:“唉……我这根本不是可怜他们,只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们自己。没事儿了, 我知道这些人不该可怜。”
当年他们是救下来了哥五个,还有个弄柳。但那也是两百多人里,就救下来了六个人啊。那也是有选择的,是在了解了对方,知道这六个人人性好之后, 才出手相助的。管家这样认不清形式,吃着他们喝着他们,还自以为是的, 有那个资格让他们委屈自己吗?
冯铮只是一时间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都是身份发生了突然之间的变化, 管家一家子显然是没有调整过来, 但他和卢斯就调整过来了吗?
他们和管家的区别,只是管家变得张扬,而他们俩变得胆怯而已。
“没事了,会没事的。”卢斯拉过冯铮, 和他将额头抵在一起, 温声安慰。
等到老顾头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多了,那管家一家也已经被叫到了一起,账本两人已经翻出来了, 那上头的记录,更确定了这一家子罪有应得,传说中一两银子一枚的鸡蛋赫然在列。
知道他们俩是从底层出来的还敢这么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以为是和跋扈了,这就是脑子有问题。冯铮在自我调整之后,对他们仅剩的那点同情,也立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原本还说让他们收拾点行李的,这些也别了,净身出户吧。
“二位老爷,这几个,要写偷盗主家财物吗?”老顾头看着他们也嫌弃,原本这一大家子,还都有点手艺的,那是最好卖得,尤其还是开阳府的,总有外地的暴发户想要给自己装装门面。但这要是因为偷东西被主家发卖的,那可就不好卖了。
“两位老爷!还请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可怜可怜我们一家吧!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儿一女吧。”蒋管家也不再求不将他们发卖,只是带着一家子哭喊求怜悯。
他当管家的,自然也经手过买卖人,知道个大体怎么回事。他和他家婆娘还好,这妙龄的女儿跟十二岁的儿子,怕是就要被拆散,卖到脏污的地方去了。
卢斯道:“写渎职吧,有人细问就说脑子不好,让人骗了,害主家损失了一百多两银子。”
逼良为女昌的事情,卢斯两辈子都没干过,现代看场子里的姑娘们,也都是自愿的,更何况这还是两个孩子。
换了的说法虽然也不好听,但比贪墨偷盗好多了。
“老爷仁慈。”老顾头做好记录,给了三十两银子,这就是这一家子的价钱。
还没走,冯铮叫住了他:“稍等,我俩还要买些人口。管家、厨子,另外,可有奶娘,还有照顾姑娘的年岁大点的婆子?”奶娘自然是给高兴的,婆子是给玲玲的,原本高兴能放在红线那里,可是现在这情况,尤其是玲玲没嫁出去之前,两人也有那么点不知道该怎么跟秦归和红线相处了。
“自都是有的,且最近多得很,小人稍后就给两位带来。”
“多得很?厨子多?”卢斯有些意外。
“不是,是都多。”老顾头这么一个人牙子,竟然也露出带着点慈悲的苦涩来,“那还不是之前的瘟疫闹的吗?大灾过去了,但好多人家死得那都……唉!总之是不少人在开阳住不下去了,要回外地,用不了那么多下人啦,那就都给卖了。不只是小人,这城里哪家都是这样的。”
这场大灾,说死了二三十万人,那是夸张了,但七八万绝对是有了。不知道多少人家死得绝了户,到现在还有躲在外地不敢回来的,官员、商人、百姓都有,朝廷为了这个,已经免了十多个人的官职了。
可以说大灾过去了,可余波未消。
商量好了让老顾头下午再带了人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一块就去小练武场了——说是练武场,其实不过是两人搬过来后,在花园子里平整出来的一块地方。
在练武场里,两人一阵厮杀,摔打出来了一身热汗,还有几块青紫,两人就一起觉得舒坦了。
正打(yuan)水(yang)仗(yu),玩得欢畅,有仆人急忙忙来拍门:“二位老爷!宫里来人了!让二位老爷接旨!”
赶紧,随便擦干净了身子,把湿头发一扎,两人跑出来了,刚跑出来就在院子里见着了一个青袍的太监,两人赶紧就要跪下:“哎哟!别跪,别跪,两位爵爷站着就好。”
“多谢班班提醒。”上回礼部来教他们接旨礼仪的时候也说过,不同的圣旨是有不同的礼仪的。上回封爵德那种,当然就是最大的,所以当时得三跪九叩,至于现在……
这太监都读完了圣旨了,看两位还都睁着大眼看着他,愣了一下,明白了:“二位,可以接旨了。”
“哦!哦!臣,臣领旨。”冯铮双手领旨,还跟卢斯苦笑了一下,圣旨说的啥,他们俩全都不懂啊,这真是有一天两人被卖了额都不知道呢。
“两位不用担心,不过是三天之后,皇爷请二位进宫,闲话家常而已。”这公公笑得温和,“杂家姓陈,这三天里,就来教二位觐见的礼仪,还要麻烦两位了。”
怎么敢跟这位公公说麻烦,两边一阵客气,亲自招待着这位陈公公进了客房。回来两人发愁,怎么招待这位宫里来的太监?虽然这太监在深宫里可能就是个小人物,否则也不会被派出来教他们俩礼仪,但谁让他们俩是更小的小人物呢?
“别吃家里的了,我去外头常德楼订席面去。”冯铮道。
“常德楼二十五两的一等席面咱俩怕是订不上……”卢斯摇头,常德楼不算开阳最好,那也是前五。本来那店的席面就不好订,更何况大灾之后,现在什么东西都缺,“十五的、十两的?”
冯铮一想,也是:“要不然你去常德楼,我去鸿安楼问问?”
“总之是找二十两以上的席面?”
“嗯。”
“那我去外头跑吧,你在家等等老顾头来。”
“咱们就要个管家、厨子,奶娘,婆子,你想着可还有差的吗?”
“要不要……再买几个年岁小点的丫鬟。”
“好。”
两人便分头行动,卢斯跑了四家酒楼,这才订好了三天之中一日三餐的席面。等回来的时候,家里多了两家人。
一是新来的管家一家,管家叫黄福的,这人干瘦干瘦的,却带着个胖嘟嘟的婆娘,家里连个女儿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却都长得秀丽水灵,分叫腊梅和冬青,正好就作为高兴身边的头了。二是婆媳两人带着个怀抱的小儿子,这一家就把奶娘婆子都凑齐了。
“黄福是主家死绝了,主家的分支将家产一分,他们这些老仆自然也都发卖了。那婆媳两人的男人都死在了瘟疫里头,那儿媳妇孙氏不愿再嫁,主家就将人卖了。”
众人过来见礼之后,冯铮与卢斯说这些人的来历。卢斯想着,那黄福说话清楚,行止有度,虽然其貌不扬,但气质还挺不错,原先的主家大概也不小。而刚才那位孙氏,都已经嫁人生孩子,其实年纪不过十七出头,即便她是故意将自己打扮得朴素简单,脸上好像还抹了灰,但依然几分动人姿色,这个“不愿再嫁”可是含义颇深啊。
“行,大家就都走着看吧。”
后边这三天,就在两人的礼仪训练,以及与新仆人们的磨合中度过。不过,有点事干,总是好的。
三天之后,陈公公带着他们这两位新进的爵爷,坐着一辆小车,就这么进了紫禁城。
冯铮有点紧张,卢斯……也紧张。他就担心一个不好,让这位皇帝把他们两个人拖出去砍了——即使知道这是自己胡思乱想,皇帝不会把刚刚封了的县男怎么样,那不是自打嘴巴吗?可还是忍不住想啊。
一大早进的宫,天还黑着呢,陈公公把他们带到一个挺小的房间里就走了,接下来两人就在等待、等待和等待中度过了。
而且这地方别说伺候的人了,连口凉茶都没有,一路等到晌午,两人都想着,该能给送口饭了吧?没有,一直等到日头偏西,才总算有个小太监过来:“二位爵爷,陛下召见。”
一路上七拐八绕,进了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殿,两人一进门,就在门口拱手为礼——不是上朝之类的特殊情况下,私下里面见皇帝不需要跪拜。
“二位爱卿免礼,快请进来,赐座。”
两人又行了一礼,这才朝里头走。按照讲解的规矩,他们全过程都应该看着地面,可卢斯大早晨起来那时候的紧张和谨慎,现在已经全都化成一肚子的NMP了!他没忍住,就抬眼去看皇帝。
皇帝也在看他们,卢斯这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皇帝也没生气,反而对着卢斯一笑。
这位皇帝是个帅大叔,鹅蛋脸,面包有须,眉眼跟瑞王很相似,鼻梁高挺,对他笑的时候,也是挺温和的那种,就像老人对待子侄。
卢斯的心就放下了——当然不是被老帅哥的美色所迷,只是他确定了,这位皇帝陛下今天面对他们的时候,要扮演的是一位和善之君。
他们坐下,皇帝开口,问些闲话,先是问卢斯从哪学到的防疫的法子。
卢斯道:“并非是防疫的法子,乃是从一本闲书上学来,避尸毒的。”
“是了,听说你会些仵作的手艺?”
“不过臣观察得仔细些罢了,真说仵作的手艺,那也是算不上的。”
“怎么个观察法?”
“身上的瘀伤,头发、衣衫上的秽物,都可观察。”
“这也是见微知著之道了。”皇帝点点头,又问冯铮,“朕已经知晓,当年那伥虎大盗的案子,乃是你二人所破,不知可否给朕细说一二?”
冯铮头一句就是:“还是我师弟,一眼看出了端倪。”后头才开始细说案情。
虽然他的细说,也多是平铺直叙,但因为这案子案情还是挺曲折的,皇帝听着也是津津有味。
待冯铮说完,皇帝感叹一声:“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以,如今那女犯的女儿已经被你二人收养?”
“是。”两人说好了,皇帝问什么都按照实情答,别管皇帝知道不知道。因为这些事情,从他们嘴里说出去,总比旁人各种臆测胡编乱造好。当然,冯铮不知道那女人是卢斯杀的,只是说难产而死。
皇帝却在冯铮这么说的时候,瞥了一眼卢斯,但也没有厌恶怪罪之意,反而是……越发的满意了?
又闲谈了一番,皇帝问:“你二人如今,可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陛下,陛下可能……让我二人回去当捕快?”冯铮道。
“哦?这是为何?你们现在不好吗?当捕快……可是凶险处处,刀口上舔血的差事啊。”
冯铮道:“陛下,臣从一身下来,就已经是要做捕快了,一辈子学的,练的,见的,都是如何去做一个捕快,不当捕快,臣实在是……浑身都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