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子来种田(39)
徐风来安抚他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有些好笑:“你还真去找人家了?”他一直以为周行川只是说笑,甚至都把这事忘了。
“嗯。”周行川双臂伸直撑起身子,“原先我就与你说过,他们欺你辱你无非是因为你现在地位不及他们。”
徐风来听懂了:“所以你想让我借你的势?”
“是帮你讨回公道。”他忽然泄了气般,又趴回徐风来身上,“可没成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徐风来心下百感交集,既好笑也甜蜜。
他在上巧村长大,对于那些嘴碎的人欺软怕硬的性子早已知晓,虽说恼怒,可也没想让这些事在心里常住,毕竟那些人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忍不了骂回去就是,然后过了就算过了。
可他没想过,这人竟一丝一毫都记在心里,还暗戳戳的为他做这么多。
于是他也不想就这么过去了:“不,他们已经怕了。”
“嗯?”周行川抬起头。
徐风来看着他:“他们已经在猜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会不会一怒为男颜,找他们算账。”
第36章
不得不说徐风来真的很了解他们。
当有队人马进村来找徐楠, 而且出手大方,给虎子的赏钱就是别人在码头做工好几日的量,这事一下子就传开了, 还让不少人又惊又慌。
没人怀疑这些老翁们看走了眼, 因为重五他们离开之际,又被许多人瞧见。
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上巧村散开。
不过这都不是徐风来关心的事,他照常下地收割稻谷。
地里的农活还要好几日才能做完,偏偏家里还攒了一堆的事等着他们去解决。
因此一家人恨不得长出六只手。
他们下地后不久, 重五一伙人又出现在上巧村。
他回去思考了一夜, 殿下不想离开上巧村无非就是因为地里的活没干完, 没关系, 他们人多, 你一手我一手,总能加快速度。
于是他带着人回来,先去拜见了周行川,告知了愿意帮忙的打算。
周行川挑了挑眉, 没戳破他内心的小九九,重五乐意帮忙, 也省了来宝辛苦。
于是他把一伙人带到溧水下段。
重五几人身为周行川的侍卫, 见过刀光剑影、也爬过死人堆, 唯独没有下过地。
几人信誓旦旦来, 到了田头才发现他们惯于耍刀弄剑的手,割不明白一颗稻谷。
而重五也在此时见到了殿下的心上人。
怎么说呢, 若说气质, 确实比不上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但胜在落落大方, 瞧着不大的年纪,却好似洞晓世事,有一股超脱世俗的淡然。
再看他的眉眼,重五就知道殿下为何心悦他了,这都长殿下心坎去了能不动心?
重五不着痕迹打量一番,知道他们两人不能讲究般不般配,主要是殿下喜欢。
他见了人,正儿八经行了礼,徐风来也算将他的脸与名字对上,有个印象。
几人的到来在开始之际不仅没起到帮助的作用,反而越帮越忙。
徐父不想他们添乱,可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就让他们去打谷子。
而徐风来则趁机和周行川说几句话:“你怎把他们领过来了?”
周行川看了眼正卖力打谷子的重五:“重五想早点回京。”
这倒是不假,那心思连徐风来都看出来了:“回京之前得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
周行川点头:“这是自然。”
“礼送了?”
“一会去。”
“那你先去,等回家再跟你细说。”
“嗯。”
等他走了,徐风来才重新下地。
重新弯下腰割稻子前他看了眼重五几人,让他们下地属实大材小用,只是打谷子确实比割谷子要上手多了。
*
柳芽几人与徐风来感情甚笃,而周行川在徐家这几个月,与他们交往也频繁,几人对他也算照顾,送礼无非是报答他们这几个月的关照。
正是夏收,家家户户的青壮年都下了地,好在尚有妇人与夫郎看家,周行川不算白跑一趟。
而他送礼的事没多久就被传了出去。
传出去的人正是柳芽柳绵几人的娘亲与阿父。
几人既是带了炫耀,也是为徐风来打抱不平。
当时柳家退亲,徐风来沦为村里的笑柄,这些人怎么难听怎么奚落,如今徐风来福气在后头,寻了个这么好的郎君,他们又与徐家交好,且小辈也与徐风来亲密,多少也把他当半个孩子看待,今时今日再不用忍着,只管添油加醋了说。
不用一日,徐家给几人送礼的事就传遍了上巧村。
这自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但徐风来还不知道这事。
傍晚一家收工回来,本想留重五几人吃个便饭,但是几人还得赶回溧水县,只喝了口茶水就走了。
他们不留徐家也不能强求,然后是忙着晚饭、喂鸡喂鸭,浇菜扫地的事。
等锅里的饭煮好,五人坐在饭桌上,徐风来才宣布:“爹,娘,蔓姐儿同意留在你们膝下孝顺,你们抓紧时间挑个日子,把改姓的事办了。”
既是改姓,就得摆上酒席请人吃饭见证。
而柳蔓是她爹娘签了卖身契的,之后如何就再与柳家无关,要怎么对她也是主人家说了算。
只徐家不是好逸恶劳的人家,柳蔓也是徐父徐母看着长大的,做不到把人当奴婢使唤,又见她可怜,才生了收为义女的打算。
徐父点点头:“我明儿先找人问问。”
徐风来又道:“至于家里的田地还有这间屋子,爹你想如何?”
徐父现在心态尚未发生变化,这份家底都是他一手一脚攒的,要说弃了那是不舍的很:“既去了京城便是鞭长莫及,我就是想管也看不到摸不着,但要说卖掉我着实不舍,我先去问问你姑姑,她若是想要,便宜卖给她,若是也不想管,我再问问其他人,租出去。”
徐风来嗯了声,他光顾着说话,半天不见得扒一口饭,而家里自从来了柳蔓,他就坐到了周行川旁边,所以周行川殷勤地给他夹菜,没一会碗里就堆成了小山高:“还有一事,阿靓让人在县城置办了产业。”这事他没想着瞒家里。
徐父听了,说:“送东西就够了,怎还破这费?”
周行川道:“就当做是来宝的嫁妆,不算在聘礼内。”
柳蔓听了忍着笑。
徐风来打趣道:“我倒是没用,连嫁妆都让你出。”他眼角余光瞥到自己的碗,才下意识端起来扒一口。
周行川道:“铺子的事不用担心,我会找人打理,只是这间祖宅,你们若是舍不得,推翻了重建,若是舍得,我想改成学堂。”
听他的话,几人均是一愣。
周行川又道:“我原先想过重新买一块地,只是屋子若不常住,没了人气也容易倒塌,若是推翻重建,将来也没多少机会回上巧村,怕被人占了去又是一通掰扯,不如改建学堂,徐叔你觉得如何?”
理是这个理,他们都明白。
但这是徐家的祖屋...
徐父视线转了转,最终是叹口气:“你说得对,来宝结了这门亲事,不知多少人眼红,改成学堂也算是为村里做件好事,就这么决定吧。”
周行川听他语气含着不舍,劝解道:“徐叔,我知晓你们舍不得,但你们要想留在上巧村,来宝也不放心,所以我斗胆做这决定。”
徐父看向徐风来,对上他的目光,虽是看着他却是对周行川说:“我和你婶自然是跟着来宝,就是麻烦你,得照顾我们一家了。”
“既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孝顺你们理所应当。”
“你是好孩子,我信得过。”
大概是离别在即,以后再相见也不知何时,一家子心头都有离愁萦绕,这股情绪一直弥漫到吃完晚饭、各自洗漱回屋。
徐风来坐在床榻上,目光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行川后边洗漱进来,见他坐着发呆,关上门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