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子来种田(3)
徐家亲戚只有一位嫁到溧水县的姑娘,那是徐父的同胞妹妹,因此村里并没有别的亲戚能帮衬。
徐风来倒有三两好友,只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忙,要帮忙也得等人先忙完。
他换上草鞋下了地。
上巧村的田地很集中,这与它的地势有关。
说起来也与下巧村有些渊源,上下巧村本属同一块地,可某年溧水改道,把这片土地一分为二,还恰巧是太极形。
因此上下巧村便隔着溧水而居,世代为邻。
溧水由高往低,这便造成了两村的住户也集中。
上游是住人的村子,下游是供养全村的农田。
到了下游,由田埂划分开的水田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有些已经插满了绿油油的秧苗,有些还浮着一层清水映着黄泥,而河岸边一字排开的数辆水车咕噜噜转着,灌溉农田的水正由此哗啦啦流入水沟涌向各个渠道...
徐风来到了自己田上,脱了鞋下田,田里分别堆放着数堆秧苗,是徐母先前挑过来的。
他用手挪了一把,开始插秧...
田里埋头的埋头,弯腰的弯腰,谁也没空理会谁。
过了一会徐母也来了,母子二人分头干活。
尽管习惯了早起晚归的日子,可种田毕竟不是轻松活,一年四季都在赶,赶早把秧种好;赶忙把稻谷收了,周而复始...
为了赶活中午也不会回去,就近找块大树底下休息,吃了家里送来的饭一会接着忙。
以往都是徐母回去做饭,晚点再带过来。
今早徐父没过来,一是起得晚,二是不放心家里那假亲戚,中午那顿干脆由他弄。
到了时辰,徐父果然提着个竹篮子从路那头走来。
徐风来自几日前被柳家退亲,跟柳家闹了不痛快后,村民碍于柳家出了秀才,这几日便尽量避着他们,免得被柳家针对,于是徐风来此时也得了安静,母子俩占了一块地方。
徐父过来后,从篮子里拿出一大碗白馒头,还有一小碗大小均匀的土豆以及数个水煮蛋。
徐父把熬得软烂的白粥端出来递给徐母:“一会你回家去歇歇。”
徐母一手啃着馒头,一手端着碗嗦粥:“那小子还没醒?”
“没呢,但我看气色好多了。”
“啧。”旁边的徐风来听的直觉眼不是眼鼻不是鼻:“你这是给自己救了个祖宗,要使钱不说还得伺候着。”
徐父笑道:“我家的小祖宗不就坐在我面前?”
“说好话也没用。”但他还是绷不住笑了:“等他醒了不还钱你就知道后悔。”
徐父道:“救人性命哪能只想着要人报答,不该。”
“谁想着报答,把钱还我就阿弥陀佛...”徐风来吃着鸡蛋含含糊糊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块好好说了会话才又下田忙活。
待到傍晚,太阳落山,徐风来才和徐母收拾东西归家去。
春日的黄昏虽不比夏日热烈,却也有它的静好。
夕阳暖暖挂着,晴光潋滟,岸边路上是荷着锄头挑着担子回家的村民。
遇上相熟的,便说说笑笑往家去。
母子俩避开众人沿着阡陌行了半刻钟才远远看到一片灿烂的黄色。
那是徐风来家门前怒放的几株黄铃木。
待走近了、上了石子路行上一会,满目便是热烈的黄铃花。
嫩黄色的花朵花团锦簇盛放在枝头,深褐色的树干犹如承载了一树朝云,煞是好看...
而黄色之后,是蔷薇花藤攀着篱笆编就的青篱院墙,那便是徐风来家的前院。
青篱院墙里,炊烟升起,燃烧的柴火味道从木窗飘出,散在方寸中。
徐风来把农具放好,又才捧了个几寸大小的簸箩出来,把院子外掉落的新鲜黄铃花给捡了。
此时正值黄铃花花期,而黄铃花不管干湿都有效用。
但一般干花价值更高,因此每年落下来的黄铃花只要还是完好的,徐风来都会捡起晒干将来拿到医馆去卖钱。
第3章
徐风来家多了个假亲戚的事并没有传开。
除了他们一家和柳郎中也只有徐风来好友柳芽知道。
柳芽也是恰巧得知。
徐风来收了黄铃花后去打扫院子,扫帚才挥没几下,从小河沟洗完菜顺道过来给他送一把新鲜野葱的柳芽就到了。
柳芽这哥儿人长得不大却有一只狗鼻子,往院子外一站不过瞬息功夫就闻出了徐风来家熬着药。
乍然之下还以为是谁病着了,担心非常。
徐风来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加之对他也没有不可言的,便把头天夜里发生的事说了给他听。
柳芽一听是个好漂亮的小子,好奇心上来,嚷着徐风来带他去看看。
徐风来被他闹得头疼就带他进了屋。
一见了人,柳芽就挪不开眼了。
瞧瞧这又瞧瞧那的,若不是徐风来拦着,小哥儿估计都不知羞上手摸两把。
再待下去怕假亲戚清白不保,徐风来忙把柳芽拉出了房间,把篱笆门上挂着的菜篮子取下塞给他,让他赶早回家去。
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柳芽就是想也不能多待,便跟徐风来商量明日再来。
徐风来眼角抽抽,却没说拒绝的话,在暮色四起里,瞧着柳芽的背影走远了才进屋去。
又是一夜。
昨日柳芽送来的那小把野葱正好和鸡蛋炒了做包子馅,那味道简直一流。
因此早上就是吃的素菜包子。
包子经过大火蒸发后又大又软,一开锅白烟散尽后就是麦子和葱蛋混合后的香气。
撕开白白的包子皮,露出里边青黄色的葱蛋陷,咬上一口能把舌尖都吞下去。
吃完早饭,母子二人又赶忙下了地。
还是插秧。
好在两人皆是手脚麻利之辈,家里十多亩的水田这几日也种的七七八八,再两三日就能种完。
转眼又到了傍晚。
身心疲累的母子二人分别扛着农具回家。
走了一会后,路上遇见相熟的叔父停下脚步问徐母:“这两日怎没见楠哥?”
徐母答了:“外头有点事需要他忙活。”
一听是外头的事,问话的叔父便以为是徐父工上的事:“外头的事便罢了,家里若是有需要的嫂子你尽管开口。”
“诶,多谢。”
那叔父摆摆手,视线划过徐风来,最终摇摇头走了。
徐风来知道他的意思。
徐父膝下只有他一个哥儿,将来若是外嫁徐家便绝了后,原本徐父徐母就因为没有小子几度被村里人看轻,更别提如今他又被退亲,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刚刚叔父看他那一眼,是想劝他赶在明年春天前,找个过得去的入赘进徐家,一能免丁税二也好保全徐家的火种。
倒不是徐风来有多厉害会读人心,只这叔父以前去家里坐过,曾以玩笑做借口说过这些话。
那会徐风来还小不大听的明白,后来被点拨开了,对方又提了一次,加上那会也已经跟柳家定亲,徐风来就让徐父同对方说以后莫再说这些自以为是的玩笑话。
此时怕也是记着徐父的话才没说出口来。
徐母也懂他意思,只是为人父母她想得更多也更无奈:“走吧。”
徐风来跟在她后面往家去。
快到家门前时,徐风来就瞧见院外边站了个人。
一身青色衣裳,头发以布裹成包,两段发带垂在颈肩,身姿秀巧,正是柳芽。
徐母看见他,笑问道:“你活干完了?”
柳芽问了好,答道:“都忙好了,我跟爹娘说了明日过来帮你们。”
“那真是辛苦你,进来坐吧。”徐母开了篱笆门。
“诶。”
徐风来落在后边,小声说他‘心怀不轨’的好友:“你发疯了还真过来。”
柳芽跟他咬耳朵:“他就躺在那让我多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
确实不会:“要让孙阳知道有你好看。”
“我才后悔呢,要早知世上有这般好看的人我哪还相得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