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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有归处(26)

作者:语笑阑珊 时间:2022-09-15 09:48 标签:甜文 欢喜冤家

  山间仍有林风,梁戍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解下自己的披风,抖开裹在对方肩头:“你是大夫,理应知道病不病与脏不脏孰轻孰重,不过不穿也罢,明日我让阿月再去找找,看裁缝铺子里还有没有存货。”
  “王爷这就错了。”柳弦安道,“脏与病,关系大着呢。”他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筋骨都被泡软了,也不想再进一步阐述医理,就只沿着山路慢慢吞吞地走,是真的很慢慢吞吞,走了一阵,梁戍问:“你是和这一带的蚂蚁有仇吗?”
  柳弦安否认:“我没踩,方才看到两窝,都绕过去了。”
  梁戍越发不可思议:“你走路还真的数蚂蚁?”
  柳弦安回答:“就顺便看两眼。”
  梁戍:“……”
  他扯了扯他的头发,凶巴巴地催促:“快走!”
  柳弦安捂住脑袋,象征性地往前赶了差不多十步,速度就又慢了下来,是当真走不快。梁戍没辙,只能陪着他数了一路蚂蚁,数到后来,柳弦安又想起来一件事,便道:“将这些百姓全部治好,大概还得要四十来天。”
  梁戍点头:“好。”
  柳弦安又问:“那王爷呢?”四十天不算短,他还记得对方是要赶去万里镖局的,查当年谭老大人的旧案。
  梁戍的确没打算在这里待太久,他已将白福教一事上书朝廷,也已派人去查处了与杜荆联手掉包粮食的地方官员,该解决的事情既然都已一一解决,自然该启程去下一个目的地。
  至于柳弦安,程素月也安排好了一队人马,会在赤霞城的蛊毒之乱结束后,将他主仆送回白鹤山庄。
  难道就要分道扬镳了吗?白鹤山庄虽迟早是要回的,可柳弦安仍记得自己此行的拆婚任务,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他斟酌半天,委婉开口:“那王爷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我家做客?”
  梁戍转过头看他。
  柳二公子双眼殷殷,就差将“千万别来”四个字糊上骁王殿下的脸。
  梁戍道:“来。”
  怎么还要来,柳弦安只好说:“那不如我与阿宁也去万里镖局。”
  梁戍微微挑眉:“哦?”
  柳弦安给自己找理由:“想多活动活动。”
  柳庄主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会感动地当场热泪洒衣襟。
  梁戍暗自发笑:“倘若我并无意求娶柳三小姐呢?”
  “……无意?”
  “无意。”
  “当真?”
  “当真。”
  柳弦安立刻改口,那我还是不去镖局了,回家活动也一样。
  同时假模假样地补充:“唉,阿愿若是知道,一定难过得很。”
  梁戍被他这毫无诚意的变脸速度气笑:“难过什么,难过再也跳不得湖?”
  柳弦安脚下一个趔趄。
  梁戍没有伸手扶,柳二公子只好自力更生站稳,心虚道:“跳什么湖,什么跳湖?”
  梁戍不为所动:“你接着装。”
  柳弦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再过目不忘,也没法想起压根没注意到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茶楼里还有一个骁王殿下,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于是立刻搬出“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法,蹲在已经打烊的三千世界大门外,目不视耳不闻,一心一意假扮起神仙。
  梁戍敲敲他的脑袋:“出来。”
  柳弦安:听不到。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回了住处。
  梁戍没有久留,只坐下喝了一杯茶。夜深人静时,柳弦安躺在床上吩咐阿宁:“你送一封信回白鹤城,告诉阿愿,王爷无意娶她,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真的?”阿宁闻言高兴地跳起来,“我们不用跟去万里镖局吗?”
  “不用。”柳弦安说,“我们只需要治好这些百姓。”
  阿宁等不及第二天,立刻就跑去桌边写信。
  烛光闪烁,扰人入眠,柳弦安侧过身,将脸藏进阴影里。
  这趟不远不近的门,出得并不舒服,但也算不得有多难受。至少自己非常顺利地拆散了婚事,认识了高副将与程姑娘,救了一整座城的百姓,还是能称得上收获颇丰的。
  至于骁王殿下,柳弦安将被子裹紧,在心里仔细盘算,将来在白鹤山庄重逢时,要请他喝一壶什么酒。
  太烈的不行,西北应该有许多烈酒。太淡的也不行,清寡,没什么滋味。
  就这么想着想着,沉沉睡去,梁戍便又泡进了瀑布下的池子里,这回看起来越发英俊慵懒,在他身侧还盘旋着两只漂亮的白鹤,背上托着酒坛与酒具。
  柳弦安站在岸边,心情复杂,久久说不出话。
  这实在是太失礼了,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给骁王殿下梦一件合适的衣裳?


第17章
  进门皆为客。虽然骁王殿下每回都是不请自来, 每回都不穿衣裳,每回都不是为了谈天论道,还总想把自己的朋友们统统赶到流离乱世, 但柳二公子依旧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危险人物, 甚至觉得像现在这样其实也可以——因为若不泡澡, 骁王殿下肯定就要提着他那把很长的剑到处乱闯,将八方四境都搅得乌烟瘴气, 说不定还要打人,那真不如泡澡。
  梁戍问:“你在笑什么?”
  反正是在梦里,可以不拘礼数, 更放肆一些。柳弦安便盘腿坐在岸边, 用手撑住脑袋道:“在笑王爷既没带衣服, 等会要如何出来。”
  梁戍没有被问住, 他手中端着银杯,仰头将琼浆玉液一饮而尽:“这三千大道中的一花一木,皆由你的精神所建, 东有万丈楼宇可摘星揽月,西有大船生翼可与鲲同行,太行山巅的那座琉璃殿, 甚至比皇兄的居所还要更加华美三分,天空十日并出, 世间万物皆照。柳二公子既然能将这些冷僻古书上的记载全部一一精细还原,丝毫不嫌麻烦,为何却不肯给本王多想一件衣服?”
  柳弦安立刻就被准确无误地戳中了心事。
  梁戍含笑看他, 在现实中的骁王殿下, 是极少这么笑的,笑中没有杀意, 也没有戏谑和调侃,就只是笑,像是全然放松在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中,口中问道:“还有酒吗?”
  柳弦安站起来:“还有一坛,是我藏了许久的。”
  他在取酒的路上,使劲想着,穿衣服,穿衣服,就这么一路想到酒窖中,抱着坛子出来,还在想,一定要穿好衣服,可还没等回到瀑布旁,这一重世界却又剧烈摇晃起来。
  不好!柳弦安加快脚步,想赶在梦醒前把酒送到梁戍手中,可阿宁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趴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喊:“公——子——起——床——啦——”
  声音像飓风冲进梦中,将所有景象都打得散开,碎片似万千蝴蝶,呼啦啦飞往四面八方去。
  骁王殿下最终还是没有喝到那一坛很好的酒。
  阿宁将人从被窝里推起来:“都快中午了。”
  柳弦安顶着睡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坚决不肯动,过了半天,长叹一声又想往后倒,阿宁却早有防备,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公子不能再神游了,等着治病的百姓已经排了老长一条队伍,大家半个时辰前就泡完了澡。”
  柳二公子最近听不得“泡澡”这个词,一听就脑仁子疼。他坐在床边,踩着软鞋,看起来依旧不甚清醒。一边盯着阿宁忙来忙去,一边哑声哑气地问:“前阵子你看的那本解梦书呢,也拿来给我瞧瞧。”
  “没带出来,在家里呢。”阿宁拧干帕子,“公子做梦啦?”
  柳二公子问:“假如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在沐浴,这代表什么?”
  “啊?”阿宁也觉得这个梦很奇怪,但解梦书上并没有这个,他便自己分析,“那可能说明公子实在想看他沐浴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个沐浴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柳弦安幽幽地答:“是骁王殿下。”
  阿宁手腕一软,差点没端住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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