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厨在现代(55)

　　谭绥好奇地问周立成：“你原来叫什么？”
　　周立成慢吞吞吐出三个字， “张大宝。”
　　谭绥憋住笑，“大宝啊，挺不错的。”
　　周立成面无表情道：“想笑就笑吧。”
　　张大宝这个名字确实带着浓郁的土气， 但这个名字在乡村的意义， 是表示对孩子的喜爱。这是当年张盛亲自取的， 可以看出当年的张盛对他这个儿子， 也是有过喜爱疼爱之情的，只是一切都被他那颗贪慕繁华的心给抹除了。张盛但凡顾念一点父子之情， 在这十几年间只要稍微让人注意一下老家的信息， 就该知道周立成改了姓和名的事。但张盛没认出周立成， 他对被他抛弃在偏远小村的儿子，做到了十几年如一日地不闻不问， 漠不关心。
　　中午周母和周莉亚过来吃饭，周立成便把此事提了提。
　　周母在听到张盛对着他的亲生儿子叫周老板时，讽刺地笑了笑， 过后她沉吟道：“我的变化太大了， 夏韵美肯定会跟张盛说我的事， 张盛如果查我， 很快就会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知道就知道，反正从一开始我们就没瞒着。”周立成不在意地说， 他看着周莉亚，“莉亚，到时候张盛肯定会用父亲的身份和我们打感情牌，这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生儿女都能抛弃，为达目的，只要可行，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你可不要上当，听他哭诉两句耳根子就软了。”
　　周莉亚一直全程听着，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企图用美食来镇压自己心里的怒气，这会儿听见她哥的话，一顿筷子，气道：“我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他做得那么过分！我是傻子才会听他哭诉两句就原谅他！”
　　周立成意味深长地看了妹妹一眼：上辈子你不就是个傻子么，不止听信了张盛有苦衷的话，还为此送了命。
　　周莉亚被他看着，又强调了一句：“不可能的，他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周立成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哥哥相信你。莉亚，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他已经在我们的生活里缺席了十几年，以后你继续当这个人不存在，一切有哥在。”
　　周莉亚眼睛发酸，她对张盛早就没了期望，只是觉得不公平而已……她吸吸鼻子，低声道：“我知道的，哥。”
　　***
　　周莉亚马上要回校进行补课，周母和周桂玉也就收拾东西，带着周莉亚离开京市回了县城。
　　张盛那边目前还没动静，估计还在打听周母的消息。直到开学前两天，才有人跟周立成说，张盛来找过他两次。
　　彼时周立成正在为开学做准备，他的录取通知书是之前周母来京市时带过来的。谭绥也搬进了他和陈飞鹏的租房里，房间就在周立成旁边，两人的大学在同城，并且隔得很近，就两条街的距离。
　　周立成收到店里的消息后并没有搭理张盛，一开学他就拎着行李进了学校，开始为期二十天的军训。谭绥同样开始军训，两人每天只能靠打打电话联系。习惯了形影不离，乍然间要隔二十天才能再见，周立成偶尔觉得还怪想念的。
　　而学校外面，怎么也见不到周立成的张盛，已是焦头烂额。
　　自从至味居开业，他的新餐厅生意惨淡不说，就连老餐厅都受到了影响。锦华台和至味居都是顶尖餐厅，到里面吃饭的很多人非富即贵，这些人往往很讲究身份和排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什么都要选最好的。锦华台在味道上略逊至味居，定位上也就落了下乘，那些人宁愿在至味居排着队，也不愿意去还有闲置位置的锦华台。
　　而这一切，都是他那个好儿子造成的。
　　天知道，张盛查周母顺着她查到周立成居然是他儿子后有多震惊，之后又有多惊喜。尽管张盛每每想起周立成那句“生父早死”都很生气，知道周立成应该很恨他，但也有句俗话叫“血浓于水”，亲人之间的关系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张盛觉得，周立成越恨他这个父亲，说明周立成越在乎他，因为他内心是渴望父爱的。
　　张盛那时候还很激动，本来之前跟周立成撕破脸时，他还在愁该怎么做才能保住锦华台干赢至味居。但现在周立成是他儿子，只要他取得周立成的原谅，让他离开至味居加入锦华台，那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开头就不顺利，他现在是连周立成的面都见不着。不得已，张盛只能让人订了飞回老家的机票，准备先把周母和周莉亚劝服了，到时候等周立成从学校出来，再由她们帮着劝周立成，他就不信周立成还能狠心再拒绝他。
　　夏韵美知道张盛要回那个小村后很不情愿，她拉着张盛的手，央求道：“盛哥，你能不能不要去，随便找个人替你去不就行了么！”
　　夏韵美一脸的不高兴，张盛道：“韵美，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以为我愿意回去对着周桂芝那张苦瓜脸？但咱们的餐厅最近生意怎么样你也看见了，我再不回去，锦华台就要毁了。”
　　夏韵美知道张盛说的是事实，她咬紧了牙根。那天她将事情跟张盛说了后，张盛立即就找人着手调查周母为什么来京市，这一查就不得了，他们居然在某本杂志上看到了谭正城和周母握手言笑的照片。夏韵美怎么也想不明白周母几个是怎么搭上谭家这条大船的，直到她花大钱去查了谭绥是从哪个县城回来的。
　　谭绥当初回来时，他们这些和谭家攀不上关系的人，也只是听说谭绥是从“某个小县城”接回来的，但没想到那么巧，谭绥居然和周立成是同个县城出来，并且两人先前还就读同一所高中！夏韵美都想不起来当时自己知道这些时内心有多惊恐，并且不同于张盛知道周立成是他儿子时的惊喜，夏韵美心里只有浓浓的不妙。因为周立成再恨张盛，他们好歹是父子，但她夏韵美以及她的两个子女，和周立成可是仇敌关系。
　　所以她才不想张盛回去，张盛看似疼爱她，她起初也沉溺于张盛对她的温柔中，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夏韵美知道张盛的本性是如何的自私、凉薄，他只爱自己，只要对他有利，回头周立成让他和她离婚，张盛也绝对马上照办。
　　但同时，夏韵美知道只要是张盛想做的，她是阻止不了的。她满脸依赖不舍地靠在张盛怀里，“那盛哥你去了，要尽快回来。”
　　张盛就喜欢夏韵美这幅全身心依恋他，好像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他搂着夏韵美道：“嗯，我就去几天，你在家乖乖等着我。”
　　夏韵美对张盛依依不舍，张盛嘴上说着温柔宠溺的话，但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周母。那张照片上的周母，实在太漂亮了，和夏韵美的柔弱静秀不同，照片中的周母温婉优雅，气质从容，自信的笑容非常吸引人注意。
　　张盛完全不知道，粗俗的村妇丑小鸭居然也有蜕变成高贵美丽如白天鹅的一天。
　　张盛之所以这么多年对周母三人不闻不问，主要是他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很不光彩。抛弃妻子、气死老父，他离开村子那天，受了很多人的唾弃，还有脾气激烈的老人往他身上吐唾沫。
　　但其实张盛心里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习惯了大城市的奢华生活，让他继续待在农村里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日子，无异于是对他的谋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家都是从对自己有利的那方面进行选择而已，说不上什么对错。当年本来大家也可以好聚好散的，偏偏周母不识趣要闹得那么难看，还有他的老父亲，张盛完全搞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态，明明手里握着能赚钱的至宝，却偏要藏着，让他过了二十多年的苦日子。
　　至于外面那些人说的气死老父，张盛其实也并不同意。他爸早年间身体就遭过不少罪，后来局面平稳后，身体也大不如前。张盛还记得自己出门打工时，他爸每天连路都不能多走。他那次回去只是恰好赶上了他爸的最后关头，是他爸那次没挺过去，实在怪不得他。
　　在飞机上，张盛将十几年前的事回忆了一遍，上飞机前还略有心虚的他，下飞机时已是神情坦然，理直气壮。
　　张盛调查出周母凭着一个调料配方和谭绥合伙开了个工厂，他也早拿到了工厂的位置，于是他一回到那个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的小县城后，立即就找了过去。
　　只是他并没有如愿见到周母，周母早就知道张盛可能会找来，特意对工厂保安说了，如果见到张盛就将他轰走。
　　于是张盛刚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就收到保安投来的怪异眼神，他刚想问怎么了，就见保安挥手驱赶他：“你快走，我们周总说了，不能放你进去。”
　　张盛不愿走，忍着气跟保安说话，可保安又不从他手上拿工资，任凭张盛说破嘴皮子，保安都不为所动。张盛气得没脾气，他和带来的助理在厂子外蹲了半天，九月的天秋老虎肆虐，张盛待了不到一会儿就浑身流汗。
　　张盛都多少年没这么遭过这种罪了，只能一脸暴躁地打车离开，先找了个宾馆住下，将自己收拾一番，然后就去了周莉亚就读的二高。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你们看的是我的存稿，我去成都玩了。然后我认床，没休息好，回到家那天从上午一路睡到第二天，那两天吃饭也不咋规律，昨天吃了点东西就拉得我屁屁痛，今天偏头痛也犯了，真是要命orz……不过成都的小姐姐们，真的超级好看啊！又白又瘦，个个大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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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周莉亚被老师叫住， 说门卫处有人找她时， 她以为是周母她们。
　　进入高三后， 即便是住在县城，但若无什么意外， 周莉亚也是一个月才会回家一次。为了方便大家联系，她在离京时周立成就给她买了手机，此时周莉亚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上面并没有来电电话和任何短信， 所以周莉亚又觉得应该不是家里人。
　　周莉亚去了门卫处， 在里面见到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张盛刚站起来， 笑容都还没来得及露一个，就见周莉亚转身要走， 忙上前拦着， 急声道：“莉亚、莉亚， 我是爸爸呀！”
　　周莉亚挥开张盛的手，“我爸早死了！”
　　周莉亚的愤怒在张盛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丫头和她哥一样，动不动就说他死啊死啊，这不是咒他么。
　　张盛面露痛苦和伤心， 语带哀求：“莉亚， 爸爸知道你生气， 但爸爸也是有苦衷的， 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向你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