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琢玉(100)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
“我这是恣意随心。”元珩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捂着暖炉,在他红扑扑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反正该瞧我顺眼的,总归是能瞧我顺眼的,瞧我不顺眼的,我再怎么贤良温顺,他也瞧我不顺眼,王妃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你总有理由便是了。”玉黎笑着替他捂手,虽然元珩的手甚是温热,但他也仍是将元珩的手贴在暖炉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又说,“就比如我,你怎么自恋我都是喜欢的。”
元珩笑出声来,弹了玉黎的额头一下,宠溺道:“调皮。”
玉黎亦跟着笑了笑,随即道:“昨日白雪死了,母妃定然很伤心,你今日该好好安慰她才是。”
“嗯。”元珩点了点头,又说,“昨日我瞧那宫女神色有异,便急中生智……若是只是不喝,也太便宜下毒之人了,所以总得让父皇知道此事才好,也没别的法子,只好利用白雪。”
又说:“比起你来,白雪倒不算什么了,想必母妃也是这样想的,更何况喂白雪喝酒的人是我,你就更不必内疚了。”
玉黎不语,静了一会儿,道:“那等下母妃若问起幕后黑手,你怎么回答?你相信宁王,还是……”说着,用乌黑的眸子望他。
元珩亦顿了一顿,须臾才道:“若是对我下手,我且相信他,可是对你下手……我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放过。只要一丝又害你之心,我就绝不大意。”
且不说是宁王,就算是他自己的母妃或者章武帝,只要有这种苗头,他也决不会完全相信对方的清白,事关玉黎的性命,他不会也不敢有任何的疏漏。
所以昨晚后来宴会散了之后,宁王元瑛曾去泰玺宫找他们夫夫,但是被元珩让人以已经歇下为由,婉拒了。元瑛并不笨,自然知道自己九弟这是因为此事而对自己产生了嫌隙。
玉黎闻言,心中一热,像是数九寒天被烫了一下似的,忍不住抓住了元珩的手,低着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为了我,得罪别人,不值得……”
元珩俊美无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正色:“我从未主动害过人,但有人却要害我心头挚爱,这样的事,还要计较值不值得吗?”
“更何况,黎儿你对我来说,便是我是比我身家性命还要重要的,害你,我是万万不能原谅的……”
玉黎脸上露出动容之色,忍不住伸手拥住了他,将自己依偎在他身边。
两人正温情脉脉,外面的小厮却道:“二位主子,到了。”
轿子缓缓落地,元珩先出去,玉黎再出去,但是玉黎出去的时候,却见元珩的背影顿了一顿,他往边上一瞧,只见元瑛正披着斗篷站在景宜宫的门口,他站的像是有一会儿了,斗篷的肩部都有些湿润了,他见二人到了,忙笑着走了过来,道:
“九弟,王妃!”
元珩惊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六哥怎么在此?”
玉黎跟着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宁王殿下。”
元瑛英俊的面上便有些讪讪的,像是斟酌了一下,道:“我昨晚去泰玺宫找你们,你们却已经歇下了……九弟,昨日之事真的非我所为,你们可千万不要中了某些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怎么会呢?”元珩笑着拍了拍元瑛的肩,兄弟俩年纪差许多,但是身高却差不了多少,只是元瑛已经成年,因此魁梧些,元珩瘦削一些。他笑道,“你我乃是多年的感情,怎么会一朝一夕就被人挑拨了去?”
元瑛刚想说什么,就听元珩又道:“只是,对方居然要以黎儿的性命来挑拨,这实在是叫我不能忍,毕竟再温和的人,也是有逆鳞的……而黎儿,就是我的逆鳞。”
他说虽是说“对方”,不直接说谁,但是元瑛也能听出来,元珩虽然相信他,但却因为对方要下手的人是玉黎,因此也不敢完全相信……更或者说,元珩也是在说给他听,动谁都好,不要动我的王妃,否则,即便是亲兄弟,我也是要翻脸的。
元瑛立刻敛了神色,握住元珩的手道:“阿珩,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也给王妃一个交代。”
玉黎忙道:“宁王殿下言重了,我们夫妇二人并非不信你,只是元珩太过紧张于我,闹得有些草木皆兵罢了。”
元瑛点了点头,也不再辩驳,只说:“此事不仅是冲你们而去,更是冲我而来,对方用心歹毒,我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亦心中难平。”又说,“好了,不多说了,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妨碍你们给贤妃娘娘拜年了,告辞。”
“六哥……”元珩还想在说什么,元瑛已经大步离去了,他穿着玄色的斗篷,背影越行越远,周围的宫殿宫墙还残留着雪,衬得那一抹玄色愈发萧索。
元珩和玉黎对视一眼,还未说什么,就听一个声音道:
“他来了许久了,我们假装没看见,也不去叫他,想来他是特意来找你们解释的。”
二人转头一看,只见贤妃披着海蓝色的大氅,正缓缓走过来。
二人忙一起行了一礼:“参见母妃,母妃新年大喜!”
贤妃笑着将二人扶了起来,意味深长道:“你们二人平安,母妃便是大喜!”
第151章 打抱不平(上)
过了几天,初五的时候。
京都城家家户户都在过初五“迎财神、送穷神”,宫中没这个习俗,不过倒也比寻常时间气氛宽松一些。元珩和玉黎受凤歌之邀,和他一起去京都城玩。
二人乔装打扮一番,打扮成寻常贵公子的模样,便做了马车出宫。好在初五这天天气甚好,阳光朗照,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二人的心情倒也很不错。
凤歌这几天在京都玩得不亦乐乎,几乎是把京都好玩的地方玩了个遍,就差西南方向的栖月湖没去玩了,因此便打算叫上元珩和玉黎夫夫二人一同前去游玩。
元珩和玉黎到栖月湖边的栖月楼时,凤歌和霍璋已经在了,两人又在吵嘴,就听到二人说:
“因为你蠢呀!”
“你才蠢,你就是世界上最蠢的人!你看,这根木头就是你,跟你一模一样!”
“懒得理你……”
“哼,你懒得理我你为什么要脸红?你有种看我呀看我呀!”
“就不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玉黎笑着走进雅间,插嘴道:“你俩讨论看什么的?”
这下二人俱是红了脸,异口同声地说:“没什么……”
元珩跟着玉黎进来,嗤笑了一声,道:“他二人无非就是斗斗嘴促进一下感情……”
“谁要跟他促进感情!”凤歌羞恼地瞪向元珩,没想到元珩这次没有易容,露出真面目来,他吃了一惊,亦是被惊艳了一下,忍不住张口结舌道,“你,你是元珩?”
“我自然是元珩,如假包换。”元珩拉着玉黎的手在一旁坐下,一边给玉黎倒水,一边道,“你以为我长得有你这么丑?”
“我是,我是没想到……”凤歌说着,回味过来,怒道,“你说谁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玉黎笑出声来:“好了,你攻击他就是了,拉上我做什么?”
“哼,谁叫他说我丑。”凤歌嘟起嘴,不高兴道。
“算了,他与你说笑呢。”玉黎喝了一口热茶,问凤歌道,“新年你都不回去,你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凤歌摆了摆手:“不会的,他们知道我的行踪。”他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我家人很快就会派人来京都了,你们就等着吧。”
元珩和玉黎对视了一眼,同样都是不解。
在一旁的霍璋道:“好了,别说他了。先前宫中传出来说除夕夜宴的时候王妃你差点被人下毒,而且那个宫女还当场指认了宁王殿下的侍卫,是吗?”
玉黎点了点头:“嗯。”
“那下毒之人就是宁王吗?”凤歌关心地问道。
玉黎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忧虑:“以我的直觉,我觉得不像是宁王做的,毕竟这件事其实很是冒险,他犯不着指派自己最贴身的人去做,也不会只找一个根本不可靠的宫女……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赃嫁祸宁王,以此坐收渔翁之利。”
霍璋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元珩,问道:“你呢?你也这样认为?”
元珩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该怎么认为?”
霍璋为人耿直,倒也不隐瞒,挠了挠头直接道:“我觉得宁王不像是那种人。”
“切,你懂什么呀!”凤歌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越是看着正直的人,说不定就越坏呢!难不成他面上写着‘好人’两个字吗?”
霍璋便辩驳道:“你不懂,你没见过宁王,宁王他真的是个很正直的人,不像是那种会阳奉阴违或者笑里藏刀事的人。”
玉黎见凤歌还要再争,便道:“算了,现在猜来猜去也没意思,反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为人到底怎样,以后便见分晓了。”
凤歌和霍璋便一齐点了点头,凤歌道:“对,别提那种晦气事了,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去栖月湖边玩,怎么样?”
“反正,你是客,我们是主,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玉黎笑道。
一行人用了午膳,便出了栖月楼去栖月湖边玩,只是四人刚走出栖月楼没多久,就遇上了状况……
三四个衣着不菲的富家公子,正和两个衣着朴素、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争吵,富家公子身后跟着许多小厮,因此仗着人多势众对那两个年轻人甚是不逊,口中更是出言侮辱:
“你们两个杂碎,没钱来栖月湖这种地方做什么?”
“就是,现在弄碎了我们陈公子的玉佩,你们倒是赔啊!”
“看他们穿得跟个乞丐一样就知道他们没钱赔了,不过没钱赔就用别的东西赔咯!”
那两个被欺负的书生模样的人俱是面有怒色,因为周围围观者甚众,他们又是斯文人,因此都不曾开口骂人,其中一个穿着鸦青色夹袄的年轻人蹙着眉辩驳道:“分明是你们故意撞上来,碎了玉佩,跟我们有什么相干?更何况一块玉佩而已,你们开口就是五十两,也欺人太甚了吧!”
“哟呵,你们瞧瞧,撞碎了东西还振振有词……”穿着大红锦衣的富家公子冷笑道,他满脸高傲与不屑,语气亦是十分瞧不起,“你们这些穷鬼,不知道本公子的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佩吗?要你赔五十两还是看在可怜你们的份上!”
“就是!你们要是不赔,就抓你们去见官!”另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富家公子应和道。
那边闹得不可开交,凤歌也在这边骂骂咧咧,道:“一个玉佩有什么了不起,他们说话也太难听了!你们所说‘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这么欺负人!”
玉黎在一边听着,瞧着那边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怎么,黎儿,那两个人你认识?”元珩见了他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玉黎点了点头。不过他只认识其中一个人,因为一直隐忍不发,个子高一些的人就是上次他在张思任门前见到的寒门士子裴君起,而这个裴君起正是日后太子元琛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