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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48)

作者:林不欢 时间:2025-01-06 10:24 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先婚后爱 成长

  仔细想想也是,周远洄比他大好几岁,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一直没有娶妻,府中只有个周榕。想来周榕应该是淮王在南境时不小心和哪个女子圆过房生的?
  不管怎么说,在京城的勋贵子弟中,到了这个年纪还未成亲的也就只有淮王了。
  念及此,他心中对周远洄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几分。他觉得,如果淮王殿下能一直这般守礼,他或许也能老老实实跟对方过日子。
  等将来王爷看上了哪个女子,或者有了别的打算,他们便好聚好散。
  自顾自做好了打算后,喻君酌便踏踏实实睡下了。没想到他刚睡下一会儿,便觉怀里的小家伙不太安分,一直扭来扭去的。
  “榕儿,你是不是想尿尿?”喻君酌小声问。
  “唔,榕儿想去,哥哥陪我去好不好?”
  喻君酌怕他尿了床,赶紧把人叫起来,带着他去了茅房。带周榕放完了水回来的路上,两人经过帅帐,发现里头亮着烛火。
  周榕知道自家父王应该在里头,便哒哒跑过去钻进了帐内。
  “父王,你受伤了?”周榕惊讶道。
  喻君酌跟在周榕后头进去,就见周远洄坐在烛火旁,应该是刚沐浴完,半干的头发随意拢在脑后,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一手正拿着布巾包裹手臂上的伤口。
  “谁让你进来的?”周远洄看到门口进来的喻君酌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喻君酌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立刻退了出去,周榕见状也跟着跑了出来,拉着喻君酌的手看上去有些无措。小家伙显然很少看到父王这样说话,尤其是对哥哥。
  “哥哥,父王是不是生气了?”周榕小声问。
  “他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我。”喻君酌抱起周榕安慰道。
  帐内,周远洄胡乱把手臂裹好,扯过寝衣穿上,却发觉这寝衣的领口太大了,遮不住颈间的伤疤。于是他便立在帐内,没有出去。
  “怎么起来了?”周远洄隔着营帐问。
  “榕儿去了趟茅房。”喻君酌说。
  “回去睡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处。”
  “是。”喻君酌没再逗留,抱着周榕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周远洄身上那种真实的冷厉。过去,男人虽然压迫感很强,但在他面前从未表露过那样的情绪,这让喻君酌几乎忘了这位淮王殿下的凶名。
  可就在方才,短短几个字,却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哥哥,你害怕父王吗?”回到住处后,周榕小声问道。
  “你怕他吗?”喻君酌反问。
  “榕儿不怕父王,父王以前……不这么凶。”周榕不知道该怎么朝哥哥解释,他那颗小脑袋还不能把事情想得太清楚,但他敏锐得感觉到方才父王好像不开心。
  而父王把哥哥赶出来以后,哥哥肯定也不开心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但父王和哥哥不开心,他也就不开心。
  “可能是他太累了吧。”喻君酌不想让周榕胡思乱想。
  “哥哥,你别怪父王好不好?榕儿不想让哥哥生气。”
  喻君酌一手轻轻拍着周榕,心中一片柔软。他心道,若是将来和淮王和离了,估计就再也见不到这小家伙了,还真怪舍不得的。
  要是和离能把周榕送给他,那该多好。
  “哥哥你还生气吗?”周榕又问。
  “榕儿乖,我没有生气。”喻君酌道:“你父王是淮王殿下,他只是在教我规矩,我不会生气的。”
  帐外。
  周远洄拧着眉,顿住了脚步。
  “可是……”周榕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觉得父王今晚好凶:“哥哥,从前有人凶过你吗?”
  “哥哥以前生活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凶。”喻君酌说。
  “比父王今晚还凶吗?”
  “不是你父王那种凶法,是……”喻君酌想了想,努力形容道:“我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会假装没听见,哪怕当面答应了也不会去办。会凶我的人,大概只有我爹吧,他不止会凶我,还会打我呢。”
  “为什么会打你?”周榕惊呆了。
  “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他都觉得不满意,在朝堂上被陛下批评了,他都会算到我的头上,觉得是我克得他百世不顺。他不想见到我,不想跟我在一个地方生活,就想尽办法把我支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喻君酌说着说着,不禁失笑。
  他今晚这是怎么了,竟然跟一个小娃娃说这些?
  “呜呜,哥哥,以后榕儿不让父王凶你了。”周榕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心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他不懂,这么好的哥哥,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
  “所以你父王已经很好了,至少他不会打我。”喻君酌不知想到了什么,朝周榕问道:“他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打人吧?”周榕连忙摇头。
  帐外的周远洄叹了口气,立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他一直知道喻君酌从前活得并不好,但具体差到什么程度,却不得而知。他曾一度以为,永兴侯把发妻葬在乱坟岗,将刚出生的儿子送到乡下,已经是最过分的举动了,没想到对方竟还打过喻君酌。
  王妃身体那么差,哪里经得住打?
  转念一想,喻君酌身体底子弱,不就是败对方所赐吗?
  过去的十六年,少年没有娘亲疼爱,母舅家又因为多年前的旧案牵连无力照拂,父亲巴不得他死在外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信任。
  可喻君酌还是凭着自己,长成了今天的模样。
  少年一腔赤诚,会在汇鲜楼里为素未谋面的淮王出头,会跪在宫门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去博一线生机。周远洄大概已经猜到对方当初嫁进王府的原因了,但他并不觉得恼怒。
  他甚至有些庆幸,淮王府能阴差阳错成为喻君酌的庇护。
  对方初时的目的或许不纯,但此后的每一件事都做得问心无愧,照顾周榕时尽心尽力,为了他的身后名找话本先生给他歌功颂德,甚至在他的牌位前上香时也诚心诚意从无敷衍。
  周远洄只觉心里酸酸涩涩,几次想抬脚进去,却又没想好该说什么,等他终于进了帐内时,床上那一大一小已经睡着了。
  后半夜,喻君酌睡得不太好,醒了好几次。
  期间他借着夜色看过帐内的另一张床,是空的。
  周远洄今晚没回来睡觉?
  看来当个主帅可真不容易,难怪王爷脾气那么差。
  次日早饭时,喻君酌还有些不踏实。他其实没太想明白自己昨晚是如何冒犯了淮王。
  难道只是因为看到了对方赤.裸的上半身?大家都是男子,他沐浴时淮王还在旁边吹.箫呢,不至于是为了这个吧?
  那就是因为他没有询问私自进了帅帐?淮王是觉得他太过放肆了,没有规矩?
  这好像说得通。
  对方毕竟是一军主帅,习惯了严苛的规矩。
  喻君酌觉得自己从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此疏忽了彼此间的身份。依着本朝的规矩,皇后见了皇帝都要行礼问安,他一个王妃见了王爷,自然也要有基本的礼数。
  应该是这个原因没错。
  喻君酌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哥哥,你怎么不吃啊?”周榕问他。
  “榕儿多吃点,哥哥不饿。”
  大营中有专门的饭堂,喻君酌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每次吃饭都会带着周榕过来。营中士兵私下对王妃和世子有诸多好奇,但见了面却从不打扰,都是规规矩矩的。
  就在他跟碗里的汤大眼瞪小眼时,身边多了人。不用问,敢坐到他旁边的,除了周远洄不会是别人。
  “王爷……”喻君酌放下筷子起身,朝周远洄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
  他感觉自己这个礼行得很标准,应该会让淮王殿下满意。
  周远洄:……
  用余光偷看的士兵们:……
  “坐下。”周远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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