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14)
“我哪有心思休息啊。”祁丰失笑。
众人总算是进了屋,周远洄特意等喻君酌坐下,选了个相近的位置挨着对方坐。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喻君酌问祁丰。
“原本是想早些回的,后来我爹给我传讯说找到解药的方子了,我就没着急。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侯先生,你猜他跑哪儿去了?”
“他去了哪儿?”喻君酌很捧场。
“南绍!”祁丰说。
“你去了南绍找他?”喻君酌震惊。
“是啊,我想反正来都来了,也不急着回去,就在南绍住了一阵子。”祁丰嘿嘿一笑:“我刚才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侯先生在那边寻了不少药草,说是咱们大渝没有的,回头打算多弄一些回来。”
祁丰耐心地把自己此行的经历绘声绘色说了一遍,还说正琢磨能不能走水路,把那些药材运到淮郡,再由淮郡运到京城。
“那样不会绕远吗?”喻君酌不解。
“你不知道,到了南境路特别难走,全是山。而且那些山里还有瘴气,搞不好就容易出人命。但是水路不一样,南绍境内有一条河直通入海口,沿着那条河运到入海口,再经由商船运到淮郡,要方便多了。”祁丰解释。
至于淮郡到京城,虽然也不近,但路并不算太难走。
祁丰说了会儿话,直到快晌午了才去洗澡换了身衣裳。
午时,一家人聚在一起用饭。
祁丰拿出了带回来的一堆东西,他这人性子外放,想得也周到,不仅给父母都带了礼物,还给喻君酌和周榕也带了礼物,甚至还有成郡王的。
“怎么给我这么多?”喻君酌抱着一堆东西有些惊讶。
“你不是要过生辰了吗?这都是给你的生辰礼。”祁丰说:“从前我在淮郡,也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弟弟,没陪你过过生辰。今年你也十七了,表哥都给你补上。”
喻君酌听了这话鼻子一酸,险些当场落下泪来。
“今年你过生辰,咱们都陪着你。”祁夫人道。
“嗯。”喻君酌点了点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哭。
这日午后,祁掌柜又念叨,说等腊月初六这日,在家里摆上席,定要让喻君酌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
他说这话时,周远洄去学堂接周榕了,并不在场。
喻君酌忍不住想起了周远洄先前说过的话……
那日淮王生辰,喻君酌给他买了生辰礼,又提到自己的生辰是腊月初六。但周远洄沉默了许久,最后说让他和舅舅一家一起过。
没想到这话竟是真的。
“对了,王爷的毒彻底解了吗?”祁丰问。
“嗯。”喻君酌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到关于“疯癫”的说法。
“侯先生说会在南绍住到明年入秋,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去寻他的。”
“若是开春你想去运药材,我可以陪你一道。”
望淮商会是记在他和祁丰两人名下,若是祁丰想去跑船,喻君酌也挺想跟着去看看。
府里有了祁丰,果然就热闹多了。
他性子闲不住,连带着弄得宅子里叽叽喳喳的。
一连几日,周远洄都早出晚归。
只有早晚回来,白天几乎不见人影。
他不在,倒是方便了祁丰背后嘀咕他。
“君酌,我在南绍听了很多王爷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祁丰问喻君酌。
“什么事情?”喻君酌有些好奇。
“原来咱们的淮王殿下和南绍现在的皇帝,是过命的交情。他们一直没来议和,据说就是等着王爷呢。”先前周远洄不在京城,所以使团迟迟没有来。
但这说法无从考据,喻君酌只当是新鲜事听一听。
“你在南绍,有没有听说过……榕儿的娘亲?”喻君酌问。
“原来你也介意啊?”祁丰压低了声音说:“我一去最先打听的就是此事。”
“他们怎么说?”
“没有人知道世子的娘亲是谁,据说当时大营扎在一个寨子附近,那寨子里有不少南境的巫女。王爷有一次受伤很重,被营中的弟兄们抬到寨子里养伤,估计是那个时候有了孩子吧。”
喻君酌点了点头,略有些出神。
也就是说,周榕的娘亲应该还在那个寨子里。
女子怀胎要十月,周远洄养好了伤,也不知在那个寨子里待了多久?得知女子有孕,他应该时常去探望吧?不然怎么会选择最后把周榕抱回来?
“君酌,你是不是不高兴啊?”祁丰问。
“没有,这有什么不高兴的。”喻君酌勉强一笑。
祁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似乎不该说这个话题。虽然他对淮王殿下也不怎么喜欢,但弟弟这模样好像还是挺在意对方的。
很快,就到了腊月初六。
这日一大早,喻君酌就去给母亲上了香。
想到过世的母亲,他心中难免伤怀,不由哭了一场。
祁掌柜安慰他,说只有看到他过得好,他母亲的在天之灵才能安心。
这日祁丰去了一趟成郡王府,把成郡王也叫了来,说是人多热闹。成郡王早有准备,提前就给喻君酌预备了贺礼。
不过成郡王的到来也有个小插曲,他今日才知道自家二哥复明了,委屈得不行,气得差点大哭一场。后来周远洄说喻君酌生辰,他若是敢哭就把人扔出去,成郡王才忍住了。
这日,宅子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祁夫人张罗着人备席面,祁掌柜则让人把过年才挂的红灯笼提前就挂上了,搞得整个宅子里喜气洋洋的。
周榕给喻君酌背了首新学的诗,还奉上了自己特意学的寿字图。小家伙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很有诚意,想必私下练了不少时日。
最让喻君酌惊讶的是,陈知晚竟然也来了。
“王爷接世子的时候提起来,说今日是喻少师的生辰,我便一道过来给喻少师贺个寿。”陈知晚送了喻君酌两本书。
喻君酌接过书道了谢,忍不住看了周远洄一眼。陈知晚这人虽然热情却也很有分寸,初次见面时见喻君酌冷淡,很快就识趣地没再纠缠,今日他能来贺寿,定是受到了邀请。
“是你请陈先生来的?”喻君酌问周远洄。
“他是榕儿的开蒙先生,也算是你的……熟人。”
喻君酌没什么朋友,这个周远洄自然是知道的。哪怕他心里再怎么不喜欢此人与喻君酌亲近,但还是希望喻君酌的生辰能更热闹一些。
当夜。
用过晚饭后,外头忽然传来了闷响。
祁丰跑出来一看,忙招呼众人出去。
喻君酌一出门,便见夜空中炸开了一簇巨大的烟花。烟花明亮璀璨,几乎照亮了半边夜空,看上去十分壮观。
不等这一簇烟花熄灭,继而又有第二簇腾空而起……
一颗接着一颗,倒映在少年明亮的双眸中。
喻君酌活了两世,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烟花。
幼时他在庄子里看到过别的孩子在上元节时,燃放一种拿在手里会崩出火花的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漂亮。后来那个孩子还笑他没见识,跟他说自己连京城的烟花都看过,那才叫好看呢。
那个时候起,喻君酌就很想看看,烟花究竟什么样。
后来他回京后,听说京城每年除夕和上元节那日都会放烟花,但也仅有这两日才会放。因为烟花制作很繁琐,且有一定的隐患,每次燃放需要做很充足的准备,还要让巡防营的人准备好水车待命,以防出现火灾。
喻君酌盼了很久,一直等着过年。
可惜,他只活到了腊月十二那日。
最终也没能见到……
“砰!”
又一簇烟花炸起。
喻君酌仰头看着满目的璀璨,一颗心不由跳得很快。
“要在京城看到烟花可不容易,我记得除了过年和上元节,似乎只有前年皇后生辰时,陛下让人放过烟花。”陈知晚开口道:“没想到喻少师生辰,竟也能叫咱们有幸沾沾喜气,也看到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