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119)
“好呀,我之前就想带你出去玩,就是怕我二哥不同意。”成郡王瞥了一眼自家二哥,见对方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并未会他,这才继续道:“嫂嫂喜欢什么样的朋友?要不我去国子学找,他们都比较文雅……”
“别找国子学的,找纨绔和武人。”周远洄突然插嘴。
“也行,这样的人我认识的更多。”成郡王嘿嘿一笑。
他自己就是个纨绔,这种朋友凑一块能拉好几车。
“不过有个人,你到时候要着意邀请一下。”喻君酌说。
“祁丰吗?祁丰我肯定得叫着啊,那小子又没别的朋友。”
“另一个人。”
“谁啊?”
喻君酌拈了一块蜜饯放到嘴里,开口说出了一个让成郡王惊掉下巴的名字。
两日后。
冬日宴的帖子送到了永兴侯府。
喻君齐收到邀请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上头明明白白写着永兴侯府二公子,还有他的名字。
他第一反应成郡王是不是在耍他,当初自己出丑被逐出国子学,那小子就有很大的“功劳”,真说起来他们俩是有仇的。
但喻君齐经过这半年的沉寂,并非一点长进都无。
虽然他脑子没有变得多灵光,早已熟知了人情冷暖,也懂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他爹那么要强好面子的人,被喻君酌三番两次顶撞忤逆,最后还不是会忌惮那个人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他这又能算什么呢?
万一成郡王是真打算结交他呢?
毕竟,他是淮王妃的亲哥哥。
喻君齐挣扎了一夜,最终决定接受邀请。
冬日宴这日。
他一早就换好了衣服,坐着永兴侯府的马车去了成郡王府。
这里很热闹。
但这份热闹并不属于他。
喻君齐自进了王府后,一路上遇见的勋贵子弟都不怎么搭他。
“哟,这不是喻家二公子吗?”
“怎么,被国子学除名了,不读书了?”
他这半年多鲜少出门,对这样的挖苦很不适应,当下几乎立刻就想夺路而逃。他觉得自己想多了,今日成郡王叫他来不是为了什么喻君酌的面子,纯粹就是想捉弄他,让他出丑。
这么想着,喻君齐便打算离开。
然而他回过头时,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喻君酌。
少年身上披着大红的披风,正与身边的祁丰说笑,举手投足松弛得体,一身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王府的主人。院中的宾客都被他吸引了目光,纷纷上前行李问好。
但喻君酌的眸光却越过了众人,看向窘迫的喻家二公子。
“二哥。”喻君酌开口唤他。
喻君齐一怔,别别扭扭地走了过去。
“你竟来得这么早?”
“我也刚到。”
喻君酌这一声招呼,周围众人看向喻君齐的视线登时变了。方才还挖苦他的人,都收敛了气焰,甚至有人主动开始朝他问好。
那一刻,喻君齐忽然明白了那日大哥在马车上说的那番话。
勋贵之家,情意哪及得上身份来得实在?
大概是因为从未肖想过世子之位,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喻君齐并不像喻君泓那么偏执。他甚至慢慢解了父亲的态度,若喻君酌当真对永兴侯府更有用,他何苦非要和对方作对?
他不喜欢喻君酌,甚至嫉妒非常。
但那又如何?
喻君酌可是京城最风光的人之一。
大哥先前一击不成,肯定不敢再下手了。将来喻君酌若真回了侯府,他能仰仗的说不定是此人……庇护这东西,也不是只有他大哥能给。
一旦接受了这个念头,喻君齐心底的妒火很快就压了下去。
这日,喻君酌待他很亲厚。
不仅时不时招呼他一起说话,还把祁丰和上官靖都介绍给了他。
喻君齐看着自家三弟,心道这人不仅在京城吃得开,就连淮郡,甚至东洲他都能吃得开。人一旦接受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嫉妒反倒不那么强烈了。
他现在只庆幸,当初没有对喻君酌做过太过分的事。
“你现在真不读书了?”成郡王不知何时过来,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喻君齐脸一红,窘迫万分,勉强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读书就不读书嘛,本王读书也不行。但这世上的路又不是只有读书一条,文不成,你可以就武。”成郡王似是喝了酒,看起来有点醉醺醺的。
“王爷说笑了,我武艺也不好。”喻君齐说。
“骑射你会吗?”
“会的,兄长带我练过,还可以。”
“我皇兄那日说要冬狩,到时候你去参加,若是表现好了说不定得了皇兄赏识,直接收了你进羽林卫什么的。”成郡王道。
喻君齐尴尬一笑,心道自己这名声皇帝怎么可能赏识他?
“我可听说了,皇兄给你父亲下了旨意,说若是你大哥在冬狩时表现得好,重重有赏。”成郡王道:“我皇兄这人自幼没怎么习武,就喜欢武艺好的。你若是冬狩时表现突出,讨个差事应该不是难事。”
喻君齐智上觉得这成郡王就是在哄他,但他心里却也不由生出了妄念。
他自被从国子学除名,在府中不得父亲好脸色,出门又怕丢人,每日都过得很煎熬。这会儿被成郡王一怂恿,难免动了心思。
“你别不信,我皇兄不为别的,总得给我二嫂面子吧?你可是他亲哥。”成郡王又说:“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是啊。
他可是淮王妃的亲哥。
若换了从前,喻君齐可不会想这样的好事。
但经过刺杀一事后,他发觉自家这三弟的性情真的变了。
对方从前的冷漠疏离都不见踪影,待他亲昵有加,倒是真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
回去的马车上,喻君齐想了很久。
他从喻君酌回京开始算起,细数了两人的龃龉,惊喜得发现自己此前和喻君酌并未有过太实质的矛盾。兰苑他找刘四等人出言不逊,但事后喻君酌设计让他被国子学除名,此事也算抵了吧?
至于刺杀一事,他确实起哄了几句,也没阻拦。
但刺客不是他找的,动手的更不是他,和他有什么干系?
这么一想,他一颗心就放下了大半。
心安得接受了喻君酌的示好。
回府后,喻君齐在院中遇到了兄长。
他想起了成郡王的话,便忍不住叫住了对方。
“大哥,今年陛下是不是要安排冬狩?”
“嗯。”喻君泓态度冷淡,似是不想多说。
“冬狩我能去参加吗?”他问。
“此事你不要凑热闹。”
不等他继续询问,喻君泓便转身走了。
喻君齐看着大哥的背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大哥如今满脑子都是那劳什子世子之位,连与他好好说句话的耐心都没了。
他不过是想去参加冬狩,对方一句话就能安排好,却不给他机会。
次日。
喻君齐去了一趟成郡王府。
“你怎么不找你大哥啊?他在巡防营,安排个人过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瞥见喻君齐的神色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口道:“无所谓,你跟本王去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你坐本王的马车,本王就当是送嫂嫂一个人情。”
喻君齐心中感激不已。
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在兰苑不该那般对喻君酌。
并非是他良善或知错,而是他觉得若当时能和喻君酌和平共处,或许就不会有被赶出国子学一事。
转眼便到了冬狩这日。
淮王府一大早就忙忙碌碌。
周远洄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件软甲,亲自给喻君酌穿到了棉衣里头。
“用不着这个。”喻君酌说。
“这东西能挡刀,亦能挡箭。”
“可若是有人要抹我脖子,不照样挡不住?”喻君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