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157)
赵爷适时开口,“涂抹的麻药我刚做了一份出来,但效果很一般,先用着,也能缓解些疼痛。”
庄冬卿心道,那可太好了。
这样想的。
但真到了缝合的时候,庄冬卿痛得需要人来按住,不然本能反应太剧烈,完不成操作。
后续是岑砚箍住他,换回来的徐四按住他手,他的两个护卫也来了,从边上不同的角度补充施力,确保他挣扎不动的程度,才让赵爷来的。
两针下去,庄冬卿就忘了岑砚的存在。
实在是忍不住。
被按住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缝到一半,庄冬卿很没用地让他们打晕自己。
赵爷为难看着岑砚,岑砚静了片刻,死死按着庄冬卿,狠下心道:“已经缝了一半了,卿卿你再忍一忍……”
声音很轻。却极其坚决。
眼神示意赵爷继续。
庄冬卿痛。
岑砚把手臂塞到了他嘴里,给他咬着。
庄冬卿真咬了,痛起来控制不住。
岑砚神色不变,只摸着他头,不断说快了。
等真正完成操作,庄冬卿已经哭得累了,几乎是重新包扎好,人就晕睡了过去。
赵爷要替岑砚处理咬痕,岑砚看了眼,平静道:“没事,不深。”
“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箭和人拿了回来,还需要你查看。”
赵爷也上了年纪,禁不得这么累了。
尤其是在后续还有重担的情况下,岑砚希望赵爷状态能好些。
赵爷反复确认了几次,见岑砚虽然面无表情,但行为举止还算冷静,想着庄冬卿既然回来了,那这火气肯定会泻到该得的人身上,断不会憋心里。
于是和岑砚又聊了几句庄冬卿周身伤口的处理,便留下徒弟,先行回去休息一阵。
岑砚……若是不看他脸色的话,举止确实是很冷静。
赵爷走后,六福要帮庄冬卿换衣服上药,被否了,岑砚要亲自动手。
衣服不好脱,直接剪开的。
知道庄冬卿也爱洁,能擦的地方都给擦过两遍,岑砚也不急,一点点地来,六福以为他事情多,中途想搭把手,被挥开了,岑砚只让他经手换水拿药的琐碎,只要是触碰庄冬卿的身体,都是岑砚动的手。
倒也不是避讳六福什么。
就是执着要自己来。
六福劝了两句,感觉岑砚和平时不大一样,被平静的回答镇住了,不敢再吱声。
且,岑砚确实做得很好。
而且眼下是盛夏,也不担心着凉什么的,慢慢来,手脚细致些,庄冬卿醒了是会更舒服点的。
柳七赶了回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庄冬卿周身能沾水的地方已经擦洗了一遍,内裳也换好了干净的,身上的伤都上好了药,只剩下了手掌手背的擦伤,岑砚捧着,正细致地用手沾着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力道轻柔,吵不醒庄冬卿。
“主子……”
“嘘——”岑砚头也不抬,道,“等我上完药再说。”
柳七瞬间噤声。
手掌手心搞好,岑砚反复看过,又补了两处,这才将庄冬卿的手放回薄被里,静静看了人一会儿。
柳七心头打鼓,深谙岑砚脾性,知道这种时候说话就是找死,可是……
岑砚也好像知道一般,“马上。”
柳七声音压得不能再低道:“小少爷定会好的,主子别太着急了。”
岑砚:“我不急。”
这不是他心底滋生的情绪。
岑砚:“生安安的时候,刀口有一个巴掌大,我还以为,会是他身上唯一的刀口……”
说话的声音太平静,没有起伏的语调仿佛能让人嗅到其下的不寻常,柳七也不敢开口了。
岑砚忽而笑了下,很轻,柳七垂目,全然地缄默了。
边上的六福有些懵,柳七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六福拿着药膏,乖觉站着了。
又一盏茶的功夫,岑砚起身,叮嘱六福道:“好好守着。”
六福:“是。”
出了门,柳七莫名心惊肉跳,直到岑砚开口,问起赵爷,柳七才再次出声。
没听柳七的汇报,先找到了赵爷,万幸,毒药并不是什么致命剧毒,赵爷看过箭头,已经在配药了,听他徒弟说完,岑砚也不打扰,只叮嘱,“煎药如果人手不够,就找主院的人来,务必全程守着。”
这种时候的用药,徒弟哪里敢不守着,但岑砚着重吩咐,他也只得应着。
岑砚:“箭还要用吗?”
“啊?”
“拿回来的箭,能给我一只吗?”
“哦哦,有多的,郝统领送了一整个箭筒回来……”
岑砚离开了赵爷的院子,只给他们留了一支,自己则带走了所有剩下的,还完好的毒箭。
柳七冷汗澄澄,一路跟随。
“找徐四来,话在书房一起说。”
柳七:“是。”
等寻到徐四,两人一同到书房,看见岑砚正拿着箭在观察,他们到了,才放下,看向柳七。
柳七会意,立刻说起山头的情况。
“人都救出来了,清晨的时候攻山,我们的人数占优势,又带了火器,私兵的训练到底赶不上精兵,我往回赶的时候,已经快要收尾了,全数擒拿,不成问题。”
岑砚:“惊动周围的人了吗?”
柳七:“盐场靠得太近,但郝三从开始就派了人去那边,都控住住了,再往外,便是荒郊野岭,几乎无人居住。”
这岑砚是知道的,当时画地图的时候,还不太好找人。
岑砚点了点头,算作满意。
柳七:“之前上报的是山匪,眼下已经尽数缉拿,要往京城上报私兵一事吗?”
岑砚却问:“李央的人受伤了吗?”
柳七愣了下,如实道:“饿了两天,我们的人去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哦。”
听得这声,柳七下意识去看徐四,从徐四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惶惶,又低了头。
岑砚再度将箭矢拿起来把玩。
动作悠闲得两人心跳咚咚。
岑砚:“李卓那边是个什么动静?”
徐四:“如主子所料,派了探子查看王府的情况,探子已经全部被制住了。”
这件事太小,徐四没有上报过岑砚。
岑砚:“来了几个?”
徐四:“两个。第二个也没回去报信后,今日还没有异动,恐怕不会再派人来了。”
岑砚笑了声,“刚好。”
手上动作一顿,彷佛也想好了什么似的,放下了箭矢,转而冷漠道:“报什么报,我们哪里知道是私兵呢,只以为是山匪。”
柳七不禁抬了抬眼。
岑砚平静:“山上两万人,已经很多了,我们昨夜为了抢回世子,图快,又想着只是山匪罢了,轻敌,只带了一万余人突袭,于是……”
看了眼天色,岑砚继续道:“于是眼下郝三和我都陷入了苦战,急需大营支援,所以,营地亲兵得令,正整装待发,但是。”
岑砚看向柳七,“但是你一个王府主管,被反打得猝不及防,于是兵分两路,派人找支援的同时,亲自去了总督府,请总督也派兵支援,想取得绝对的数量优势。”
想到什么,岑砚笑了下,“总督府以及训练的水师陆军也驻扎城外,比我们营地选的地方离盐场近,总督若是义不容辞,当即带兵支援,那你就跟着一道。”
柳七已经明白岑砚想做什么了。
岑砚看向徐四,徐四也懂了,当即禀报到,“苏州借来的兵马坐船,半夜就到了,都在港口等待主子号令。”
岑砚:“嗯,目击作证的人也有了,刚好。”
岑砚:“总督带人过去后,打信号,徐四你去,带苏州的兵马支援。”
长指在桌面点了点,岑砚思索片刻,满意:“故事还挺圆的,有首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