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134)
她活得轻松容易?
周意活到二十岁,头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呵,鬼知道她躲在垃圾场里,清醒着等待脖子里的伤口一点点腐烂是什么滋味。
“嗡——”
手机震了一下。
周意随手掏出来看,是慕青临的微信:【昨天放我鸽子,今天放假不回,想造反?】
周意压着的嘴角瞬间翘了起来,边快步往出观景台方向走,边回复慕青临:【你到家了?】
慕青临:【没,提前查个岗,没想到竟然让我蒙对了……】
周意:【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在我脚脖子上套个GPS?】
慕青临:【好主意】
周意:【……】
周意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杜文菲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目光阴沉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杜文菲,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经理脸色难看地走过来,压着声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打的那盘鱼多少钱一斤?!你一个月工资都不够扣!”
杜文菲慌了,“经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要交房租了,没钱会被房东赶出来的!”
“你手都割成这样了,我就是想给你机会,也要有你能干的活儿啊。”
“经理,我没事,真的!您看,已经不流血了!”
经理摇摇头走了。
半道忽然回身,试探着问:“你酒量怎么样?”
杜文菲一愣,用力点头,“很好!”
“那行,我带你换身衣服去楼上。包厢有几个外地来的报社记者,都挺能喝的,你上去陪一会儿,拿到手的小费全是你的。”经理说。
杜文菲迟疑,“您想让我去陪酒?”
“说陪酒多难听的,就是坐一起喝几杯。我刚上去看过,都是年轻人,挺正派。再说了,报社算是体制内,他们不敢乱来。”
“好吧……”
——
周意到家的时候刚过九点,慕青临还没回来。
她洗了个澡,打开电视,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愣神。
约摸二十分钟,门口响起开锁声。
周意坐起来,一路看着慕青临脱了外套走到跟前,弹了她个脑瓜崩,“回来也不报备了?”
周意吃疼,捂着脑门没好气地说:“老夫老妻的,新鲜感都过了,还有什么好报备的。”
慕青临拿周意杯子喝水的动作一顿,仰头继续把剩下那口喝完,然后放下杯子,转身坐到茶几上,双腿交叠,身体前倾,手背抵着下巴,笑问:“新鲜感过了?”
周意被她笑得心里发怵,火速跳下沙发跑路。
慕青临随意抬手,却能准备无误地捉住周意的手腕,给她拽回来,细软指尖在她牛仔裤的扣子上轻点,“给你个机会,三秒能解开我的腰带,我今天就随你折腾,怎么样?”
周意两眼放光,“说话算话?!”
慕青临不语,直接起身。
周意蠢蠢欲动的爪子立马伸了过去。
半分钟过去,周意崩溃地盯着慕青临腰间没有一点动静的装饰皮带说:“你确定它能打开?!”
慕青临随手一勾,开了。
周意,“……”什么反人类的设计?!
周意惹不起,脚下抹油想开溜。
慕青临不用看就能把她拽回眼前,“刚的话还没说完。”
周意心慌,“还有什么?”
“三秒解不开就要换我。”慕青临右手搭上周意的裤腰,食指随意一拨,扣子开了。
这有一秒??
周意捂着裤腰往后躲,“你坑我!”
“怎么能说是坑呢?”慕青临的步子慢慢悠悠往前压,“最多算是情侣之间的维持新鲜感的小伎俩。”
周意退无可退,跌坐在沙发上。
几乎同时,慕青临俯身下来,挡住了她最后的去路。
周意感觉到危险,“姐,有话好好……”
話未说完,慕青臨已經吻了上來。
前所未有的纏綿溫柔,周意沒一會兒就被她撩撥的雲裏霧裏。
再有意識,是腿被她摁到胸前,大開著承受她的手指將誰也無法窺得的極致黑暗裏的那池春水攪出翻江倒海之感。
她的動作很慢,指尖微微勾著,每一次滑過要害都讓周意要死要活。
難以言說的刺激在她身體裏堆砌,她不自覺仰起頭,手指死死扣住沙發,等待著最後那個時刻的到來……
突然間,慕青臨離開了周意的身體,卡得她上不上下不下,惱羞成怒,“進來!”
慕青臨不為所動,俯身從她已經汗濕的脖子吻到耳垂,才低聲問了一聲,“新鮮嗎?”
周意都快被「新鮮」倆字折磨瘋了,她死攥著慕青臨撐在身側的那只手腕,求她,“姐——”
“說了別這麽叫我。”慕青臨在周意耳後輕吮,撩的她頭腦昏亂,快忍不住的時候,驀地直起身體,而後頭低了下去。
那個瞬間,周意腦子直接炸了。
——
空气里的潮热经久不散,周意虚脱地躺在慕青临腿上,任她一会儿拨她湿漉漉的刘海,一会儿点她鬓角的碎发。
“心情不好?”慕青临忽然出声。
周意眼睫轻颤,艰难地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
慕青临说:“你只要回家,就恨不得从宿舍开始跟我汇报行程,连安翔都问过我手机是不是中毒了,一直震。什么新鲜感过了不报备,小九,这话你自己信?”
“不信你还折腾我?”周意怨念。
慕青临笑着反问:“折腾完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周意细嫩的脚趾扣了下沙发,算是承认。
“跟我说说?”慕青临问。
周意想了想,说:“我今天碰到杜文菲了。”
慕青临眉目微敛,“说话了?”
“嗯……”周意翻身抱住慕青临的腰,把声音闷入她平坦的腹部,“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是突然明白个道理。”
“什么道理?”
“每个人身上可能都藏着点过不去的东西,但不是人人都能像我一样遇见个你,日子就会突然变得亮堂。”
“这话是小黑和明凯哥哭诉的时候说的,我当时听到就有感触,现在越来越深。”周意说。
慕青临动作轻柔地抚着她脑后带着潮气的发丝,“慕老师昨晚在电话里跟我说,她的小徒弟已经入门了,竟然能听懂研究生答辩的问题,他准备明年开年给她点小项目练手。”
“真的?!”周意激动。
慕青临把她抬起来的脑袋按回去,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所以小九,你有没有想过机会有可能是平等的,你能抓住除了幸运,还因为足够努力?”慕青临反问。
周意豁然开朗,“没错!书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看的,你也是我死皮赖脸赖到手的!”
“知道就好。”慕青临捏住她的下巴晃了晃,说:“就为了这点小事闷闷不乐?”
不止。
周意犹豫片刻,没把包厢里的闲聊告诉她。
慕正槐的话已经打消了黄部长的猜测。
周意躺平,手压着偶尔还会抽一下的小腹,说:“快到路畅祭日了。”
慕青临动作微顿。
这么快就一年了,如果不是周意提起,她几乎已经忘了「路畅」这个名字。
“想去看他?”慕青临问。
周意摇头,“不去,不喜欢这种事,就是听到你刚的话,突然想起来而已。”
“姐,路畅不如我幸运,他找了那么多年,差一点就能见到妹妹,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周意说。
这是路畅的遗憾,应该也会是周意放不下的事吧。
周意在那条巷子里的生活,路畅有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慕青临默了半刻,说:“我帮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