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海啸(41)
“我的平衡能力怎么样?”赵竞又问起来了。
韦嘉易夸他:“原来从小就这么厉害。”而后摘掉了VR眼罩,从沙发里坐了起来,看着赵竞。
昏暗的光里,赵竞四仰八叉半躺着。他还戴着眼罩,露出鼻梁的下半部分,嘴唇和线条分明的下巴。他的肩膀和肌肉像画出来的,手臂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有一种不符合他个性的性感。
他们两个人,韦嘉易怀疑,可能其实并没有希望恋爱太久。可是又实在是不舍,不舍到想把赵竞偷偷从自己无法触及的昂贵的世界里偷走一小段时间,一个晚上可以,一小时也行,将唯独属于他的赵竞也用影像或其他的记录留住,然后再进行放归。
赵竞注意到韦嘉易没再继续选影片,便也摘掉眼罩,恰好看到韦嘉易凑得很近在看他,毫无防备地问:“怎么,累了?”
韦嘉易说“嗯”,俯趴到他身上,按着他的手臂,轻声说:“赵竞,你陪我回去吧。”
感到赵竞的手臂抬起来,像想要回抱,最后又不知是不是因为哪个莫名其妙的道德原因,没实践,只搭了搭他的衣服,便曲起手肘,轻握着韦嘉易的肩膀,把他推起来一些。
韦嘉易被推离,看到赵竞的脸,赵竞的表情又是认真,说:“韦嘉易,别在这睡,我马上带你回去。”
第30章
博物馆的影音区,韦嘉易倒在赵竞身上,四肢虚弱无力,显得十分困倦。原本轻盈的手紧按住赵竞的肩膀,呈现出天然的依傍与亲密,这是一种将会永远在一起的生活状态的体现。
赵竞又产生了生理反应,不过韦嘉易看上去很累,事态不应继续扩大,所以仍旧完全地忍耐住了。
以为韦嘉易会在路上睡着,因此带他回家时,赵竞让司机开车,但韦嘉易没睡。有一小段时间,韦嘉易阖起眼,头微微扬起,将右肘靠在后座的扶手上,手指自然垂下,像进入了梦乡。
赵竞轻轻掂弄他的掌心,韦嘉易又睁开眼,眼神清醒,嘴唇一动一动地发出声音。赵竞的大脑将音频转成文字,韦嘉易问:“怎么了?”
“以为你睡着了。”赵竞告诉他。
“那你就吵我,”韦嘉易和他开玩笑,声音很轻,眼含笑意,“你不睡我也不准睡是吧?”
赵竞笑了,发觉韦嘉易对自己的认识不太到位:“你不知道你睡着了是吵不醒的吗?”
“应该不会吧,”韦嘉易不承认,“我一般都睡得很浅。”
“你喝了酒那天。”赵竞提醒他。
韦嘉易微微一愣,终于想起,哦了一声,不出声了。
赵竞怀疑他害羞,忽而想起,告诉他:“我拍了两箱酒给你,下周送到。不过你家没有酒窖,我先让拍卖行送到我家了。”
“什么酒?”韦嘉易问。
赵竞在手机上翻了翻母亲秘书和他的记录,拿给他看。韦嘉易挨着他,看了一眼,声音变得犹豫:“这是收藏品吧,可以喝的吗?”
“又不是我妈喜欢的那种老年份的绝版,我拍了就是给你喝的,”赵竞觉得韦嘉易问得傻,“再说这么便宜,有什么收藏价值?”
韦嘉易盯着手机屏久久看了一会儿,可能是馋酒了,对赵竞说了谢谢。他的头发在座椅背上蹭得有点乱,尖削的下巴,微微抿起的嘴唇,看着赵竞的眼神十分深情。
今天还没开始参观博物馆的时候,韦嘉易就已经缠着赵竞不放,非要赵竞去他家陪着睡觉,现在浏览了赵竞的成长经历,想必是更了解了他,应该也更加喜欢他,更离不开他了。
实话实说,父母质疑他们感情稳固性的那些言语,这几天有时会回绕在赵竞的耳畔。不过今晚约会,看到韦嘉易还是这么依赖自己,赵竞心里总算放心,认为可以开始准备求婚的事了。
韦嘉易说过要慢慢来,赵竞尊重他,不会将这事马上提出,而会找寻一个契机,届时一定让韦嘉易感到惊喜和感动。思及在婚恋的道路上也走得如此顺利,赵竞心中感觉不错,对自己几乎比公司上市敲钟那天还满意,顺口问韦嘉易:“你有什么喜欢的珠宝设计师吗?”
韦嘉易转头看着赵竞,表情有点呆滞,大概是累了,过了会儿才说:“好像没有,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
韦嘉易的答案无疑给了赵竞一个很大的挑战,赵竞乐于接受,打算多找几个设计师制作,给韦嘉易挑选的余地。没法律规定婚戒只能有一对,只要两人戴的是成对的就够了。
不久,到了韦嘉易的公寓楼下。秘书已经带着衣物在等待。
赵竞自己拿了,没让秘书跟上楼,两人走进电梯。注意到韦嘉易拿出卡刷梯控,赵竞才发现,平时韦嘉易做事那么周到,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赵竞也不和他计较,主动地提醒他:“到了家记得拿一张卡给我。”
韦嘉易一愣,说“好的”,微微皱起眉:“可是我好像忘记放在哪了,我要找一找。”
一回到家打开门,韦嘉易便走到玄关靠近开放式厨房的弧形柜边,拉开了抽屉,赵竞跟过去看,抽屉里乱糟糟,什么都有。购房后的各种说明书、各种电池,卧室的房间钥匙串,还有一大堆不知用来开什么的遥控器,全装在塑封袋里没拆开过。
赵竞伸手帮他把遥控拿出来,叠好:“韦嘉易,你家里挺干净,抽屉怎么这么乱?”
“我不太住嘛,保洁又不会开抽屉整理。”韦嘉易为自己开脱,表情有点心虚,把东西全堆到一旁的台面上,低头,不熟练地翻翻找找。
赵竞觉得韦嘉易仿佛在森林里拱松露,正打算伸以援手,韦嘉易突然抓起一个小塑封袋,里面放着一份卡和钥匙:“找到了!”他很高兴,声音依然轻柔,递给赵竞,还说:“也不算很乱吧,乱中有序。”
实在奇怪,普通一张卡,普通的钥匙,放在韦嘉易手中,就变得重要。赵竞发现一件事,是自己如果和韦嘉易在一起,会失去对空间大小的概念。用摄影课中学的知识解释,目光对焦在韦嘉易身上,让其他区域在调整景深后完全虚化,都成为不重要的背景。
房间里是热,赵竞接过卡,放在台面上,看到韦嘉易脱了外套。
他背对着赵竞,将外套挂在椅子上。韦嘉易的T恤很紧,身体看起来更薄。他回过身来,见赵竞在看他,靠近了一点,好像是明知故问:“怎么了?”
赵竞盯着他,他走过来,犹豫地搭住赵竞的手臂。赵竞本来想再聊会儿天,洗个澡,但是看懂他的暗示,只好顺他的意,低头吻住了他。
韦嘉易的嘴唇冰凉,顺从地展开双唇,因为吻得激烈,呼吸变得急促,牙齿张开,咬了赵竞一下。赵竞控制不住,抬起手紧按着他的后腰,不过留存了一丝理智,没让他贴近自己,因为有两次,韦嘉易碰到赵竞起了反应的位置,都露出些许恐惧。
韦嘉易这人是有点叶公好龙,表现得主动,其实胆小,而且他没谈过恋爱,年龄还比赵竞小两岁。前几天在酒店,两人差点发生关系,韦嘉易因为酒精作用,先睡着之后,赵竞独自思考了很多。
两人都是第一次恋爱,不过在情事上,既然韦嘉易也缺乏经验,赵竞作为年长的一方,有义务承担起责任,为两人掌握好节奏,不能被欲望操控,要照顾好韦嘉易,不能让他感到害怕。虽然韦嘉易已经如此喜欢他,但他们以后有很多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他正想和韦嘉易说这件事,就被韦嘉易贪心的索吻打断。另外,实践与计划有点出入是很正常的,任何人不能免俗。由于赵竞的控制技巧掌握得还不熟练,理智若隐若现地拉扯一番,最后还是在韦嘉易说“我们去房间好吗”的时候消失了。
房里很黑,韦嘉易跌跌撞撞地后退,被赵竞压着倒在床上,感觉把他骗进房间又简单又难。
赵竞显然不是没有反应,韦嘉易抓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他便无师自通一般埋到韦嘉易的颈间,再下到胸前。不软也不硬的头发磨着韦嘉易的锁骨,有点毛茸茸的,像珍惜地亲吻着韦嘉易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