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少爷(3)
小少爷第一次听就吓坏了。
在看过床头柜满满一抽屉的避孕套与情趣用品后,他早已对赫尔曼的说法深信不疑,每日这个点,只要有脚步声路过他的牢门,他都会恐惧得脸色发白,生怕那脚步声的主人下一秒就会开门进来,然后像赫尔曼那日一样羞辱他。
虽然最终没有人进到过他的房间,但是几次下来,小少爷也被吓破了胆,晚上睡觉时常惊醒,然后抱着枕头流泪。
吃不饱、睡不好,加上不是很懂得照顾自己,小少爷身上的伤自然也好得慢,本不是特别严重的伤,最后修养了五日才勉强自愈。
也是这一天,当他边嚼面包边警惕地盯着牢门,祈祷外面的脚步声会像往日一样路过时,开锁声突然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小少爷手一抖,手里的面包便掉在了地上。
光亮的军靴踏上水泥地,再往上是一双包裹在军裤里的长腿,腰身上一丝不苟地系着皮带,帽檐下露出一张表情阴霾的脸。
来者是赫尔曼。
那人的眼光朝小少爷这边一扫,小少爷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一声嗤笑。
“殿下真是有气节,当了军妓还颇有少爷的作风。敢这么糟蹋粮食,看来果真对军营里的规矩一窍不通。”
他的语气里带着容易察觉的不悦。
小少爷本该向他做出解释的,但也许真的是少爷作风深入骨髓,也许是连日来压抑了太多苦闷,他的心里不由得突然生出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气,石头一般填在胸前,令他不愿就此低头:
“这么粗糙的食物,也是你们这些第三城低贱的平民才吃的,本少爷扔了它,还是它的荣幸呢!”
他当了二十一年的纨绔少爷,这种高高在上的话说出来倒是轻而易举、十分自然。
“呵。”赫尔曼把帽檐压低遮住双眼,发出一声冷笑。
其实小少爷说完马上就后悔了,现下听见这声冷笑,更是吓得汗毛倒竖。
但覆水难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半片面包。
“吃掉。”他起身,突然抬手掐住小少爷两颊,另一只手拿着面包,力道粗暴地往那张不会讨好人的嘴里塞。
“唔唔唔——!!!”
尤利猝不及防,被他塞得几近窒息,下意识地挣扎后退,骤然间爆发的力度太大,把赫尔曼都扯得往前一步。
男人被惹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隔着手套毫不留情地小少爷脸上留下一片红痕,发出沉闷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墙壁上反弹,隐隐荡出微弱的回音。
这一巴掌把小少爷的一切动作都打停了下来,他愣愣地偏着头,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面包,双手还要掉不掉地搭在男人掐着他下颌骨的铁臂上。
“小殿下,您受受累吞下去。”赫尔曼扳正他的脸,勾起令人颤栗的冷笑,“否则我也不好做啊。”
尤利被迫与他对视,大气也不敢出,喉咙上下动了动,试了几次也没能咽下嘴里干巴巴的一团,反而是喉咙被磨得生疼。
赫尔曼没再说话,单手拧开水瓶,不由分说地往他嘴里灌水。
“唔——咳咳…咳…!”
混乱中,嘴中的面包被推着压进喉咙里,多余的水流进了气管,身体没了男人手臂的支撑,他摔坐在地,被呛到不住咳嗽,脸上花了一片也无暇顾及。
赫尔曼悠哉游哉地走到床边坐下,手肘支撑在一双岔开的长腿上,耐心等他恢复。
“你什么时候…咳……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尤利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忍着喉咙里的不适侧过头问他,双眼飘忽,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直视男人,而是逃避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膝盖上。
赫尔曼故作惊讶:“嗯?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要救你出去?”
“你!你那天明明说过!”小少爷瞪大眼睛。
“说过什么了?”
“你说我把你……把你伺候好了就救我出去的。”
想起那天受到的屈辱,小少爷心里跟堵了一团淤塞不开的血块一样,又闷又疼,可是想起这些天担惊受怕的内容,和夜里让他不断惊醒的噩梦,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咽下恨意,向着赫尔曼这个施暴者低头妥协。
“我说的是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考虑考虑,可是,殿下您也没把我伺候好了呀?”赫尔曼这回倒是笑得真情实感的愉悦,坐直了上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膝盖上敲,“小少爷伺候男人的功夫,可实在是太烂了。”
第4章 四 威胁
小少爷这辈子从来没被别人这么欺辱过。
那个男人是真的把他当军妓对待,羞辱他、捆打他、强暴他,临到头来还像评价一个性玩具一样,皱着眉头嫌他用起来不舒服。
尤利捏紧了拳头,恨恨地看着他,没有答话。
但这并不会让男人在意半分,他还是一副悠哉的表情,指着自己脚边的地面下令:“跪着爬到这儿来。”
小少爷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支起腿,把自己从瘫坐的姿势调整为双膝跪地,掌心也顺势松开,然后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垂下头,依言爬向他的脚尖。
一步、两步、三步……
跪到赫尔曼脚边停下,低着头盯着那双锃亮的军靴,一跪一坐高度差让额前的刘海若有若无地扫在对方的膝盖上。
赫尔曼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他的指尖绕着小少爷细软的头发,插进发根,慢慢地揉他的头皮,然后顺着后脑勺往侧边摸,粗糙的白手套恶意地覆着右耳廓滑到侧脸,留下一道磨擦的热意,最后捏着他下巴把他的脸抬起。
四目相对,尤利眼中与姿态完全不相符的恨意暴露在空气中。
下一秒,一只拳头由下而上地挥向赫尔曼的面门,小少爷红着眼睛暴起,半跪起来整个人往他身上扑。
男人猝不及防,没有想到小少爷在他面前还敢反抗,第一下确实被他得手了。只是他往前扑的势头太猛,一下子收不住,身体失去了平衡,拳头的只够落到赫尔曼的肩膀,让其微微偏了偏上半身。
还不如他上半身撞进赫尔曼怀里的力道大。
第一拳失去了准头,接下来的反抗在训练有素的军人面前就像笑话一样微不足道了,尤利的第二拳甚至还没举到半空就被半路截下,下一秒两只手都被男人反扭到后腰制住。
赫尔曼看着半跪在他双腿间、上半身倒进他怀里的小少爷,恍惚想起十几年前,伸着粗短的小手摇摇晃晃地扑进他怀里的小粉团子,难得起了一点心软的意思。
一只手抓着他的两只手腕,一手跟哄小孩一样拍拍他因为剧烈动作而不断喘气起伏的背,用低沉的声音问:
“小尤利就这么急着对哥哥投怀送抱?”
可惜悲愤中的小少爷并没有听出那点少得可怜的温柔,想着今日偷袭失败总归不会有好下场,死前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心中一横就回道:“就你也配在本少爷面前自称哥哥?真恶心!”
原本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赫尔曼瞬间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心中的一点柔软像镜花水月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也恢复回以往的一片冰冷。
“是吗?”他没什么感情地反问。
脚下利落一抬,没有丝毫留情地踢上尤利的脚腕,硬挺的鞋尖撞在骨头上,直接卷起一阵让人眼前发黑的钝痛。
小少爷惨叫一声,从半跪的姿势重新变回双膝着地。
实在是太痛了。
他的额边冒出了冷汗,大气不敢出,怀疑自己的踝骨是不是已经被踢断了。
双手被缚,他的身体保持不了平衡,仍然是上半身倒在男人怀中的姿势,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赫尔曼的左手动作了一番,衣服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自己的两只手腕就被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紧紧地捆在身后。
熟悉的触感,这他不是第一次被用皮带绑了。
赫尔曼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实在太过冰冷,几乎化作实质,让小少爷开始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