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犬有什么坏心思呢(111)
他有种莫名但强烈的直觉,自己离江闻皓越来越近了。
……
*
果然,在那棵茂盛的梧桐树下,他看到有个人正蹲在那里。
身上仅穿着离家时的一条短袖,被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覃子朝心脏蓦地一紧。
眼底的紧张和恐慌在短暂地松弛了几秒后,升起了一团汹涌的怒气。
他将车扔在一旁,朝树下的人快步走去。
大概是刚刚骑得太急了,经过树丛时他的鬓角还被割了道口子。雨水将冒出的血冲到脸上,覃子朝抬手胡乱地抹了把。
江闻皓低着头,突然就看到了面前出现的两条长腿。
起初他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直到被人揪着领子一下提了起来。
对方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皮一动不动地睨着他。唇抿成一道细线,下颚线绷出冷硬的线条。
“你是要跟我分手么。”
江闻皓低眉不语。
“说话。”语气加重,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与强制。俨然不是昔日里那个温柔宠他的人。
见江闻皓不愿看自己,覃子朝强行扭正他的头,单手掐着江闻皓的脸颊迫使他抬起来。
江闻皓仍不看他,微微皱了下眉。覃子朝的手劲让他的腮帮酸疼。
“看着我!”
有雨水从江闻皓的颊边滑落。
覃子朝沉着脸用拇指给他蹭掉,却仍不肯放过他,再次一字一句地重复:
“江闻皓,说话。”
江闻皓摇了摇头,许久之后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闷声说: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 他的睫毛颤了颤,看向覃子朝,“我不想跟你分手,也不想让云姨难过。”
在对上江闻皓眼神的一瞬间,覃子朝先前所有的不安与愤怒就通通被巨大的心疼所取代。
手上的动作不由放轻,可江闻皓的脸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指印。
江闻皓红着眼,时常用以伪装的淡漠神情在此刻荡然无存,暴露出了最深处原本的委屈和脆弱,哑声问:
“覃子朝,是不是因为我不够虔诚,所以许的愿望总是不能实现?”
覃子朝的心脏突然就像被人死死搦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理智回笼,他赶忙将江闻皓紧紧抱在怀里,低声不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太急了,不该凶你。”
江闻皓任由对方抱着,垂在两侧的手,指尖微微蜷动了下。接着慢慢举起,也反搂住了对方。
“我刚刚又重新许了次愿,可是下大雨,香怎么都点不着。”江闻皓的身子被雨水浇的冰凉,还在发抖,“但许完愿后一抬头你就来了,是不是代表这次灵验了。”
抱他的力道收得更紧,几乎是要将江闻皓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傻小子,竟然是来许愿的。
覃子朝吻住了江闻皓,动作有些粗暴。但江闻皓只是怔了下,就乖乖配合地张开了嘴。
短暂分离之际,他听到覃子朝在他耳边喃喃道:“江闻皓,告白那天你说过要我让着你,别不要你……”
有滚烫的水滴落在唇角。
“那你能不能…也别不要我。”
……
*
某个农户里的庄稼汉刚吃完饭,正跟媳妇儿一起边看电视边泡脚。
“明天就放晴了,记得把家里的玉米拿出去晒晒。”大婶说着又往大叔的洗脚盆里加了点热水,突然就听到屋外有人敲门。
她嘀咕着这么晚了会是谁,应声前去开门。在看到屋外两个浑身透湿的少年时稍微辨认了下,认出了他们。
“哎哟,这不是之前住咱们家的学生娃嘛?!”大婶兴奋地回头叫大叔,“快看谁来了!”
大叔也认出了两人,忙让他们快点进来:“这是咋搞的,怎么淋成这样了!媳妇儿,快去找两件干衣服给他俩换了!”
“诶诶,这就去!”
大婶匆匆忙忙从柜子里找了两件她儿子的衣服,又拿了两条干毛巾出来:“赶快擦擦,这场雨下得实在真是太大了!你们先换衣服啊,我去煮点姜汤!”
而后不等两人让她别麻烦,大婶已经去了厨房。
……
*
覃子朝和江闻皓又进到之前他们借住的房间里,换上干衣服。
覃子朝没顾自己,就先用干毛巾给江闻皓擦头发。
江闻皓的嘴唇还有些发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应该是被冻透了。
覃子朝就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用体温帮他暖着。
江闻皓垂着眼任由覃子朝给他擦头,许久后开口说:“你想好回去后要怎么跟云姨解释了么。”
覃子朝手上动作没停。
江闻皓:“如果她就是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她会同意的。”
江闻皓侧身避开覃子朝的手,回头看着他。
“为什么。”
覃子朝默默注视了他一会儿,又低头轻轻吻了吻江闻皓的眉心:
“因为我的皓皓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的愿望都会实现。”
……
作者有话要说:
覃子朝:破镜,这是不可能的。
作者:干得好=w=
温馨提示:骑摩托要有证的哦,子朝哥是祁叔手把手教的,技术比较好- -+其他同学一定要注意安全,雨天尽量别骑车!
第81章 秋云
告别了农户里善良的老两口,两人骑着摩托返往柳安。
临走前,覃子朝还认认真真地帮大叔大婶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没留下一点水痕。
回程时雨已经停了,天居然比之前稍亮了些。
厚密的云层渐渐散开,缝隙间镶着一道金色的边。
大难不死的蝉和劫后余生的夏虫又开始放肆地歌唱,气温随着雨后天晴又恢复至原本属于这个季节的温暖。
抵达柳安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
隔着老远,江闻皓就看到了家门口路灯下站着的徐秋云。
一如无数个等他们回家的夜晚,徐秋云揣着手焦急地踮脚探望着。
直到听见摩托车响,慌张的眼睛才微微一亮,接着就变成一丝夹杂了难过的愧疚。
江闻皓从摩托车上下来,一时竟有些不太敢看徐秋云,低着头叫了声“云姨”。
徐秋云看着江闻皓身上那件不伦不类的衣服,听他说话还带着鼻音,就知道他一定冻坏了。
她想要伸手去摸江闻皓的头,抬起来时却又顿了顿,局促地放下。
而后她嘴唇动了动,终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先进了屋。默默切了些姜丝和葱白,到厨房里煮水。
当晚,江闻皓还是避免不了的发起了烧。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上滚烫的不行。
覃子朝起身接了温水要给他物理降温,动静被一直没有睡着的徐秋云听见,披着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
母子两人打了个照面,覃子朝压低嗓音轻声道:“小皓发烧了,我照顾他就行。你去睡吧。”
徐秋云摇摇头,接过覃子朝手里的脸盆和毛巾推开他们卧室的门。
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江闻皓闭着眼躺在床上,微微皱着眉,一看就很难受。
徐秋云一阵心疼,把脸盆放在一边,打湿了手帕拧干帮江闻皓擦着耳后和肘窝。
江闻皓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覃子朝,低抽了口气喊了句:
“难受死了…”
徐秋云的眸光颤了颤,犹豫着抬手摸向江闻皓的额头。
烫得厉害。
“给他量体温了吗?”
“39度,明早再不退就得去医院了。”
徐秋云咬咬唇,一下下轻轻顺着江闻皓的头发,柔声询问:
“皓皓,你哪里难受?”
江闻皓朦胧间听到一个柔声细语的声音,意识到这人不是覃子朝。
但他此时烧的有些神志不清,强迫着自己掀起眼皮艰难地看了眼对方。带着潮气的眼神有些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