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95)
今日他未免开心过头了,竟然在这个时间点跑来周赦家里,毫无准备和男友爸爸碰上面,第一印象肯定全毁了。
半晌,周震深终于开口。
“你就是阿赦的对象?”
大约对方气场太过强大,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让人产生被质问的错觉。
许嘉音小心翼翼,“嗯……”
答完,对方不说话了,仿佛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
许嘉音没法和他对视,目光早早败落向地上,心神根本没法分散多想别的,完全陷入目光审讯之中。
又是半晌,听见周震深沉沉出声:
“来找周赦的?”
“嗯……”
“这是什么?”
周震深轻抬下巴,指向带来放在桌上的餐盒。
许嘉音一个激灵,“饺子!家里做的!”
周震深挑眉,口气柔和了些许。
“不坐?”
许嘉音尽量不失礼貌地坐下,嘴边挤出略显僵硬的笑。
“抱歉……”
“没关系,喝茶。”
茶上来了,桌上腾起轻薄的雾气,面对面的两人间飘起轻柔的纱,大约是因这层滤镜般的存在,又或许得以坐下来,一起喝了口热茶,心神放松不少,其实对面那人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可怕。
许嘉音偷偷呼气,放下温暖的茶杯,面色恭敬地等着周震深讲话。
身居高位的人,不需特意强调什么,举杯,吹气,喝茶,再放下茶杯,举手投足间透出沉稳如山的父辈气质。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嘉音,嘉宾的嘉,音乐的音。”
“嗯,和周赦一个班的?”
“不是,我比他大一级。”
“那是同系?”
“也不是……我美术系的。”
“美术?”周震深忽地抬头,目光聚焦向极远的某处,片刻眼中灼烁,好似会意了什么,却未张口明说,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跳到下一问题。
“不是一个系,还是学长,怎么和他认识的?”
许嘉音坐得端直,答得看似从善如流,实际头发盖住的额角早有冷汗沁出。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我们是同个社团的,就认识了。”
周震深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停在唇边。
“他还会参加社团?稀奇。”
许嘉音像个机器人般地陪笑,“我们社团活动比较少,和凑人头差不太多,就算是这样,当时也花了些心思也把他拉进社团呢,他就想着课余时间可以打球,他篮球打得蛮好的,当时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
不失分寸的微笑,因为提起正在心窝里热乎着的恋人,深勾的嘴角内流出几分发自内心的甜美。
周震深打他笑脸上看着,倏然地,陪他笑了笑。
那抹笑容快而淡,淡得像在敷衍,但显然不是敷衍,许嘉音见过类似的笑,就在周赦脸上。
父子俩,不可谓不相像。
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趁这氛围像平时和别人聊天一样向周震深问问话也不无可能,这般想着,许嘉音维持住笑容,用生平最有礼貌的语气轻轻问:
“周叔叔,阿赦他犯什么错了吗?”
周震深淡然喝着茶,闻言眉头皱起,冷峻一哼。
“他没跟你说?”
聊天渐入佳境,没了先前的忐忑,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我担心他心烦,没敢多问,听说他在禁闭室,是犯什么大错了吗?得关禁闭?”
周震深放下茶杯,尚能听出肚子里有气,说出口的话语却淡然无所谓。
“不是什么大错,他跟我脾气太像,只要我们挨在一起,必定吵架。”
许嘉音深感震撼,对这位大人物父亲的印象彻底改观。
这不也,和普通人家的爸爸没什么区别吗?
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往前坐了坐,正要接着问,身后陡地想起一道声音:
“音音?”
许嘉音一回头,惊喜道:“阿赦!……”
招呼尚未打完,周赦身上猛然窜起大火,三两步冲上前,拉起他挡到身后,动作行云流水。
站定,他冷冷瞪向周震深,质问:
“你对他干什么了?”
当即,周震深竖起眉头。
“你什么态度!”
周赦毫不示弱,甚至将下巴仰起几分。
“我问你对他干什么了?!”
客厅鸦雀无声,上一秒还在融洽的聊天氛围荡然无存。
许嘉音从震惊中回过神,慌里慌张从后面拉他的袖子,“阿赦!他没对我干什么!随口聊了几句而已,这怎么误会的?”
闻言,周赦愣了愣,然后回头,仍旧满脸不信。
“不用帮他说话!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许嘉音算是彻底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拉住他。
“真的没干什么,叔叔就是问了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我们聊得还挺愉快呢。”
周赦紧紧皱眉,望望黑脸的父亲,又回头望向笑容无奈的许嘉音,手上的劲儿缓缓收了下去。
“真的?”他轻声问。
许嘉音确定点头,“真的,不信你问叔叔?”
周赦才不会问。
他转身,扶住许嘉音的肩膀,标准的护短和占有的架势。
他用眼角斜向周震深,余怒未消。
“不要随便和我的omega搭话!”
周震深眉头跳了跳。
就他这脾气,能忍住没把龟儿子重新踹进禁闭室,全看在omega的份上!
周赦才不管他,推着许嘉音往楼梯上走。
“我们去房间!”
第70章 腻歪
周赦“砰”地关拢房门,反手上锁,才肯松开许嘉音。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在客厅喝了几口茶,已是需要开灯的天色。
关好门,他径直走向窗前,拉拢左右窗帘,回过身看着许嘉音。
许嘉音眨眨眼睛,小心出声:“在生气 ?”
周赦冷着脸走回来,“他真没为难你?”
怒气点不在自己身上,许嘉音放下心,勾唇一笑,迎上去抱住他的手臂。
“你看我像是被为难的样子么?”
周赦缓了缓神色,嘴里依旧不客气,“以后少和他说话。”
许嘉音抿着笑点头,“知道了,听你的,别气了。”
周赦低头看到那副笑脸,嘴角生动,眼中明亮,朱红色小痣久违地活了过来,像春天里待放的花苞,正迎着风。
他这样子笑的时候,真是漂亮至极,而这份漂亮,也真是久违了。
“对了,”许嘉音说,“你怎么关禁闭了?犯什么错了?”
周赦冷道,“与犯错没关系,看他心情。”
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实话,往往他与周震深一言不合,下场就是关禁闭。
“你爸爸他,这么不讲道理的么?”
周赦冷笑,“呵,他需要讲道理?从小不都这样,他根本不会听人讲道理,要么服从要么用暴力让你服从!”
“……”许嘉音不知如何安慰,沉默了会儿,收起笑容,低头去看他的手腕,“有没有绑你呀,我看看,你爸爸怎么比你还凶……”
周赦由着他把双手拉起来,柔暖手指触上来,注来一股奇异的温柔力量。
他迟疑,而后缓声:“没有,这次是我自己去的。”
许嘉音认定了眼见为实,非要自己看了才肯放心。两边衣袖抹起来,见到皮肤健康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伤痕,看样子并没有为了面子逞强而说谎。
“没有就好。”许嘉音放了心,“我算知道你这些怪脾气都怎么来的了,父子俩还真是谁都不肯相让……”
自言自语嘟嚷着,一抬头,周赦正专注地望着他的手。
许嘉音轻轻松开,将手背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