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68)
他可是还在船上就把话说清楚了,他愿意赔,就算今晚把他标记了,他也不会多说一句怨言的。
只是这话落在夏町耳朵里,总有那么几分逃避责任的嫌疑。
夏町冷了脸色,手从兜里掏出,握着一部手机。
“你的,落车上了,关机前江言给你打过电话,估计要急死了。我帮你把电充好了,阿赦晕倒前吩咐佣人谁也不准给你开门,包括我在内,趁他还没醒来,带上你的东西走吧,否则就走不了了。”
许嘉音愣着不动。
夏町眼神冰冷,他严肃起来时浑身散发出震慑人的独特魅力。
“这里是我们家,父亲出差至少半个月后才能回来,我母亲又碰巧回了娘家,就算她没回,这家里能管住阿赦的只有父亲,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的家里,他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砰”的一下轻响,手机丢到了桌上,许嘉音跟着移动视线。
夏町似乎没有耐心等他犹豫,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不会锁门,你自己选择。”
“等等!”就在他即将拉上房门之际,许嘉音出声喊住了。
他赤脚落地,朝门口追过来,“夏町,有件事问你!”
夏町站住回身,俊朗脸上挂着不悦。
“什么事?”
许嘉音勾住脑袋,大拇指在另一只手心掐出数道月牙。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镇定平稳:“周赦他,和乔洛野,怎么回事?”
终于问出口了,却许久听不见回答。
船上时,几个人说话并未刻意回避他,他听了些只言片语,又听刚才说周赦曾经受过伤,心里隐隐感觉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内心终究无法不在意,他忐忑抬头,随后一惊。
夏町正冷冷看着他,那眼里的冰冷程度,让他想到轮船上与周赦猝不及防的遇见。
“学长,你不会真的一点不知道吧?是他帮你收拾了乔洛野,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顺利的转学,转学后再也没有被乔洛野找上门过?”
夏町似是极怒,“阿赦一直喜欢你,从你转到莱洋读书开始。他给你买过奶茶,替你养过流浪狗,每天晚上偷偷送你回家,也是因为你,违逆父亲的意思报了菁大,然后被你戏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继续害他吗?”
一字一句,如剜肉剔骨。
许嘉音张大嘴巴,嗓子里没有声音。
夏町浅浅吸气,语气平复下去,“抱歉,我真的很在意阿赦这个弟弟,我走了,你收拾好自己下去吧,管家会给你开门。”
房门合上,留下“咔嗒”一声,一瞬间许嘉音抱紧了身子,他分明听到那声咔嗒是从自己的胸腔里传来,起码是心脏什么的器官开了条大缝。
他想起那日闷热的球场,他在香樟树的小路拦住周赦。
“周赦是吧,认识我吗?”
周赦红着脸,舌头打结。
“不、不认识……”
许嘉音缩着肩膀后退,碰到椅子的后背,身体剧烈踉跄了下,然后靠着椅子蹲下来。
“叮铃铃铃铃——”桌上的手机响了,他吓得大跳。
他手忙脚乱摸到手机,见到江言的名字,手指一个哆嗦,点开了接听键。
江言的狂躁大骂冲过来:
“许嘉音!你死哪里去了!快点告诉我,我来接你!”
许嘉音张张嘴想说话,却有眼泪流出来。
又一天的长夜要开始了。
第50章 误会
“喂?许嘉音你说话!”
“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江言的电话声在房间里一遍遍重复,他在电话那头必定心急如焚暴跳如雷,可声音传到这里来,连桌面上薄薄的灰尘也不曾击起。
几声呼喊不见人声,话筒传来急促“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紧接着,第二次来电。
“嗡嗡”声响个不停,许嘉音胡乱擦一擦脸上的泪痕,重新把电话接通。
“喂——”
“音音!靠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打电话不接,还给我关机,到处找不见人,你知道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了吗!”
许嘉音还是没忍住抽抽鼻子,“对不起……”
江言这人,平时大大咧咧,心眼却是很细,立即听出不对劲。
“咋的了?被那姓乔的欺负了?”
许嘉音用力摇头,摇着摇着想起对方看不到,只好忍着哭腔出声,“没有,没人欺负我,那天晚上玩嗨了,一觉睡到了刚才,小江阿姨不知道吧?”
江言却没那么好骗。
“得玩多嗨才一觉睡到现在?喝酒了?”
许嘉音弱弱说:“嗯……”
换做平时,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承认喝酒的,只要他敢承认,江言就敢告状,他是Omega,在小江阿姨眼里比女孩子还要金贵,别说喝酒抽烟,就是晚回家几分钟,也是要被上纲上线的。
然而这次,预料中的训斥声并没有传来,江言稍缓了缓,说:
“谁让你是头猪,除了猪也没谁能睡这么久了,现在没事了吧?”
莫名其妙,许嘉音忽然一下子哽咽得非常厉害,他生怕被电话那头听出端倪,连忙把这边的声音关了。
许久没有声音,江言大概以为他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自顾自对着电话讲起来:
“你别怕,我这次保证不揍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接你。”
“你该收收心了,周赦也就算了,这次这个乔屿森我真的喜欢不起来,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等等,你确定没有被欺负?不会是这孙子威胁你不准告状还不让你走吧?!你把地址发过来,我现在就来接你!”
许嘉音打开声音,尽量平稳住情绪,不想让对方察觉他刚刚哭过。
“你想多了,不用来接我,我马上就回来。”
“确定不用接?这个地点可没公交了。”
“不用,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夜色重归窒息一片。
许嘉音走到窗前,用颤抖的手指掀开沉重坠感的窗帘,天际一轮弯月。
冬风从高空往下冲刺,一头撞上厚实的窗户玻璃,一下撞不破再来第二下,不断发出砰砰的闷响,像古时某个深夜攻城车冲撞最后的城门。他用力推开窗户,呼啸的风像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他迎着狂风急促呼吸,灌过眼泪的喉咙微微肿痛。
他最后吸了吸鼻子,关掉窗户后走回床边来,拾起衣物一件一件往身上套。他并非以什么贵客的身份来到这个家里,佣人们严格遵守主子的命令,除了送水的夏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进过这间房间,更别谈照顾他的起居。
这衣服还是船上穿下来的,洒满娱乐场的烟酒味,令他反感地屏住呼吸,可他别无选择。
在他这自作自受的浅薄人生里,少有别无选择的境地,至少他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从不怨恨自己该承担的,至少目前是这样想的。
穿好鞋袜,许嘉音轻轻走出房间,从外面关上房门。
这栋房子的结构比想象中简单得多,门外有一方连接阳台的小花厅,看着不常有人来的样子,穿过小花厅,便是木扶手的楼梯,每隔一段装有一盏中世纪风格的壁灯,散发出烛火般的橘光。
沿着扶梯往下,很快来到二楼的范围,有人长长打了一声哈欠。
许嘉音做贼似的,连忙停住脚步。
“都这个点了,二少爷怎么还没醒,要不再请李医生过来看看?”
“昨晚李医生不是说了么,吃药睡一觉就没什么大碍了,你就是想偷懒吧,好好守着!”
“我才没有想偷懒,我担心二少爷,这事要让先生太太知道,不心疼死才怪!二少爷这一觉睡得未免也太久了,真的没事吗?楼上那个Omega也就算了,二少爷可是alpha,被折磨得这么脆弱。太可怜了……”
许嘉音悄无声息地贴住墙根,犹如一只偷听秘密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