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72)
他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绝情,周赦只是冷眼瞧着他。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什么都行!杀了我也行!”
周赦呵呵一声,“许嘉音,你这颗脑袋里,装的不会真的都是水吧?你真以为跟我睡一觉,或者睡很多觉,我就会放过你?”他用最无情的语气宣布,“放心,现在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半点欲望,你要实在想要,送你去找乔洛野也不是不可以。”
他急了,眼里逼出一片雾气,“周赦!你这疯子!”
周赦忽然蹲下来,衣角掀起一阵风。他揪住许嘉音的衣领,一把往上提起,差一点撞上彼此的鼻尖。
浓香的酒味攻击过来,许嘉音无声张嘴,双眼因为恐惧止不住地颤抖,面颊却浮起诡异红潮。
危险——很危险!身体里的抑制剂变成沸腾的水,烧得整个身体烫起来,意识立即薄弱了,仿佛中了什么迷香。
周赦面无表情地开口,朗姆酒味的热气超他喷过来:
“学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许嘉音身子发软,两道亮色的泪滑入鬓发。
“阿赦……”
“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叫我的。”
许嘉音动了动没有自由的手,语气颤颤巍巍,好像哀求:“阿赦……我错了……”
周赦冷哼一声,丢东西似的松开他。
许嘉音闷哼了下,肩膀磕到地面,磕痛了。
周赦只是用眼尾扫了扫,大约觉得他没有大碍,径直走到门外,将房门重重合上。
“砰!”
骇人一声响,好像砸在他身上。
许嘉音望着捆出淤青的手腕,无助闭上双眼。
泪痕在脸上凉透,他翻了翻身,两眼空洞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夜色浓黑。
没人进来管他,许嘉音缩在地板上睡着了,这副身体大约已被折磨到极限,睡梦中发起高烧也没能将他弄醒,连续两支抑制剂算是白打了——不,还不如不打!
周赦那样对他,还不如不要给他抑制剂,至少会被现在好受点,难受到极点,他满脑子全是阴谋论,一定是为了折磨他,才故意这么对他的!
这一夜格外漫长,许嘉音一分钟无法入睡。
手脚不能动,他连床上也不能回,苦苦挨了几个小时,他彻底糊涂了。
人被逼到绝境,脑子里往往是最清净的,也是最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的。许嘉音顶着高烧翻了个身,一点一点蠕动到门边,一头撞在门板。
预想中的响亮动静却没有发生,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他撑着千斤重的头颅,又一次撞上去,“阿赦……周赦……”
门外始终没有人回应,他机械地撞响房门,撞门声一遍又一遍穿过空荡夜色。
这么多佣人的家,他不信没有人听到。
“周赦——”他声嘶力竭,发出尽是没有力度的沙哑嗓音。
他快被烧化了,抑制剂的药效终究还是没能撑住,他又发情了。
要怎么折磨,才能在一次发情期内,三度让抑制剂失效,他想这是他的责任,周赦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比剧毒还剧毒,他当然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喜欢那烈酒味的信息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周赦……”他靠上门板,身体无力往下滑。
已经喊不动了,这么喊都没动静,估摸着即便有人听见,也是不会理他的。
他无力继续喊门,冰冷的门板是他唯一的支撑。
身体彻底热起来了,自从第一次发情期过后,许嘉音从未有一次让自己陷入完全发情的境地,要么提前,要么刚有预兆就打抑制剂,偏偏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
意识飞快流失,门板也撑不住他,他往前滑倒,额头撞到地上。地板的冰冷让他短暂清醒了一瞬,可惜无济于事,他像一片枯萎的苔藓叶子,膝盖连头缩成一团,等到潮湿的露水降下,就会舒服地伸展开。
窗外是夜,月亮藏在看不见的屋顶。
许嘉音觉得眼皮湿漉漉的,不是泪,是留下来的汗,干涩的嘴皮何时被他舔湿润了,多出几道血红的裂口,染得妖冶令人动容。
“阿赦……”他张口,热气喷张,幽幽把名字念成了诗。
许嘉音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门在这时终于开了,匆匆进来的却是一位佣人。
“小先生!小先生!”佣人冲上来,看清许嘉音的脸色,吓得惊呼,“二少爷,怎么办?”
周赦留在门外,离门尚有一段距离。他紧紧皱眉,尽管这么小心,还是未能躲开狂溢于空气的苏打香。
alpha的抑制剂副作用更大,健康的alpha尚且难以承受,上次易感昏倒,医生再三警告,没有那方面的打算,就不要再靠近那个omega。
发生过的事终究无法抹去,留在身上的旧伤,终究要以不同程度的伤害伴随他一辈子。
喉结滚动,一颗汗珠滑入衣领。
他只说了三个字:“抑制剂。”
佣人面露难色,“可是少爷,这是第三支抑制剂了,搞不好会出事的!”
她回头看看地上的许嘉音,心软去扶肩膀,手一碰到,许嘉音朝她身上爬过来。
“阿赦!”然而燥热夜色中,omega敏锐地嗅出她的味道与周赦不同,无措呆了呆后恐惧退后,“阿赦……阿赦……我要阿赦……”
佣人六神无主,求助看向门口,“二少爷,他已经不行了……”
周赦握紧拳头。
“二少爷……”
苏打水的香味已将他包围,他大步踏进房间。
佣人睁大眼睛,“少爷!您不能靠近他!”
周赦朝她低吼:“走开!”
第53章 寂寞
许嘉音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
梦境漫长,是掉进温水里悠悠化开的果味硬糖,甜味沉到杯底,再而升起飞腾,咕噜咕噜炸开一串甜蜜的泡泡。
好久没有这样全然地舒服过了,在心与世界之间修筑的铁刺篱笆倒塌毁灭,好像回到婴儿时代在妈妈的子宫的酣眠……怎么会有这样安逸的梦?许嘉音深知就算是梦,也不见得会安宁,就算是妈妈的子宫,也不见得是幸运。
真舍不得从这样的梦境醒来,但虚幻的美好总是要结束,许嘉音闭着眼留恋,直到再也回味不出梦境里的柔软,才不舍地睁开眼睛。
天花板一片明亮,耳边响着钟表转动的“嗒嗒”声。
许嘉音习惯性地翻身,竟然没有任何阻力地翻了过去。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银色方形闹钟,时针即将与十点刻度重合。
这岁月静好的场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许嘉音呆呆望着闹钟,后知后觉地发现,睡觉时他习惯抱在胸前的被角盖着一层短绒毛毯,应该是昨晚为他加的。他往毛绒绒的毯子里拱了拱,嗅到浓郁的烈酒香。
许嘉音一骨碌翻身爬起,余温未退的毛毯堆挤到大腿上,露出穿着陌生睡衣的上半身。
他愣愣低头,望着身上明显大了一码的睡衣,呆呆抬起手腕。他记得他被捆住了,如今只剩绳索勒出的淤青,颜色消退许多,隐约能嗅到清凉的药膏味道。
他自由了,虽然只是身体。
昨晚的回忆渐渐复苏,很快许嘉音明白了睡得那么舒服的根本原因。
他忐忑不已地抬起手,指尖轻触敏感的后颈,身体顿时颤巍巍地抖了抖。
灼热的红潮迅速涌了满脸,那里果然两道刺穿的痕迹,只有被alpha咬过才能留下的特殊伤口。脑子宕机了几秒,他哗啦掀开被褥,恢复活力的身子灵活往前一滚,却并没有什么羞耻的撕扯感传来。
床边有镜子,他怀着狂跳的心脏走到镜子前,看见乱蓬蓬的头发和烧得透红的脸。
他转身背对,扯低后颈衣领,拼命扭脖子去看。
角度不是很好,只能看个大概,但足以让他确定,真的被咬了。
难怪身体一下子满血复活,抑制剂只会让人浑身乏力,只有alpha的信息素,宛如神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