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130)
气氛开始转变,变得拔剑张弩。两人都不再吃东西了,也没人吭声,就那么互相盯着。
过了一会儿,厉永奎抓起手机,划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正过来,很虚伪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我没法逮到你,很自鸣得意,对不对?是,人我没逮到,但只要你有金融活动,我就能揪出你的尾巴。我不得不称赞,你是我见过的最令人惊叹的……”
话还没说完,包厢门砰地一响,被人踹得大开……紧接着,一队人马涌了进来,各个面生且凶神恶煞,除了垫底进来的人。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进来的男人们将正坐着吃饭的两位团团围住,包厢内瞬间被挤压得局促无比,韩思农和厉永奎同时愣住。
厉永奎不妙的感觉更甚,因为严英脸色如黑锅,直接逼至他眼前。这阵仗架势,意图再明显不过,不是挑衅就是清算。
“你带这些人来干什么?”韩思农起身,这句质问阻碍了严英的下一步动作。
严英对他做了个成竹在胸的手势。
然后,恶狠狠盯着厉永奎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今天主动招惹到我家人,还擅自找上门来带走思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厉永奎曾被暴徒突袭殴打骨折过,难免积存了阴影,不自觉呼吸急促起来,后颈凉飕飕,背部直接冒了冷汗。
他尽量维持镇定,端坐在椅子上,指甲却陷入了掌心。他大意了,没让保镖进到室内,跟在身边。
“严英——你不要闹,先让这些人出去!”韩思农呵斥出声。
严英急了,“思农,你可别维护他了,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安分」两个字该怎么写!”
“出去。”韩思农音量有所降低,但面孔沉了下来。
严英盯着韩思农看了一会儿,表情几经变换,他的眼睛锁住韩思农的眼睛,里面有深深浅浅的疑问。
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严英摆摆下巴,靠近厉永奎,竖起一根食指,戳住他的额头,面无表情道:
“看在思农的面子上,我今天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有些话我得跟你说开,你不要自诩可怜,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是你——
心胸过于狭窄,成天光顾自己那点得失,承受不了失去。我以前跟韩思农说,把你这种人招过来,就是养虎为患,高兴了,愿意鞍前马后;不高兴了,直接大杀四方,一点儿道理也跟你讲不通,只用自己的逻辑行事。”
“厉永奎你是厉害,你是有本事,但你要明白一点,有些东西,不是光靠钱就能买通,能够属于你的。
你不觉得自己很像个小丑吗?你这么有权有势了,却连一个人都留不住,你没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吗?”
“不要说了。”韩思农拉过严英,将他推向门边。
那群打手模样的马仔也跟着涌动,却被严英一个眼色制止了行动。
唯一安静的只有厉永奎。
他僵坐在椅子上,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
严英哈哈大笑起来,他自认抓到了厉永奎的死穴,连珠炮似的往外吐,“我告诉你厉永奎,你现在想留下韩思农更难了,你得跟老天爷竞争!依我看,你运气这么差,肯定是……”
厉永奎终于起了点儿反应,倏地站起来,敏捷避开想拦他的人,扑到严英面前,直接将人抵到门板上,怒气冲天道:
“你他妈什么意思,少冷嘲热讽的,输了就是输了,输了的人就没资格吠,丧家之犬!”
严英后脑勺被猛撞了一下,眼前黑了几秒,耳朵嗡鸣,他被疼和愤怒同时驱使,愈发口无遮拦,“哈哈哈,真不知道谁可怜……韩思农病了厉永奎,他以后可能连你这个人都不会认识了……”
“严英!”韩思农出声,试图打断严英。
他跨步上前,却被厉永奎无意识挡了回去。
严英无视他,继续道:“忘记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你大费周章,成天盯着我们打转,想搞垮我们,不就是为了让思农关注你,让他承认你吗……
现在一想,思农要是忘了你,你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真是大快人心!你说说看,到底是谁可怜呢?”
厉永奎愣住,面孔微微扭曲着。严英趁机撞开他,厉永奎重心不稳,趔趄倒下。严英居高临下,看着脸色惨白的厉永奎,获得了报复的快感。
他瞟了眼韩思农,平静地整理衣衫说:“你不要怪我,他太烦人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愿意跟他聊就聊,聊完了,就跟我走吧。”
韩思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去扶失神的厉永奎。
有那么一瞬间,厉永奎认为,不,这只不过是韩思农协同他的同伙演的一出戏罢了。
韩思农骗过他一次,为什么不能骗第二次,为自己开脱呢?
但……现在真有必要吗?
“你真病了?”厉永奎缓慢地转了转眼珠,无神地盯着韩思农问。
韩思农说:“我病了,厉永奎。”
厉永奎冷笑一下,“骗我的吧,没想到你还挺会垃圾循环,把一个烂理由,重新再用一遍。”
“这次没骗人。”
韩思农在那天,手写了一张字条,搁在厉永奎的床头,平平淡淡地离去。
因为他不想再撒谎,用应付的态度面对。他太骄傲,也太自负,辉煌生涯被硬生生截断,始终没法接受自己破碎的结局。
更何况,他也不愿再牵连他人,成为风暴中心。当然,在决定离开的那时,他就知道自己脑部出了问题,无力再去对任何人负责了。
韩思农不告而别的谜底终于揭晓了一部分。
“什么病?”厉永奎不去看韩思农,盯着桌上冷掉的菜,“刚刚那家伙说你会不记得……什么病会让你失忆?”
“没那么严重,现在为止都很正常。”
“到底什么病?你不要绕弯子了!”厉永奎脸绷得像石膏似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室内突然沉寂下来,厉永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大,跟呼吸一样急促。
韩思农轻轻笑了一下,这笑的声波在空气里微微震动,逼得厉永奎不得已瞪视韩思农。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他认为不告而别、生病都是很无所谓的事吗?
厉永奎眼睛通红,拳头不自觉攥紧。
“恶化下去的话,可能会中风,可能会得老年痴呆……如果控制住了不发病,就没什么大碍。”
厉永奎懵了,拳头缓缓松开。
“什么?”厉永奎低下头,根本不知道该看哪儿,“你在骗人吧?韩思农你为什么要骗人?!耍我就这么好玩吗?”
他的声音发颤,恍惚间,觉得自己胸前伸出了一把无柄的匕首,那匕首倏地延长,像一条软练,十分坚硬地朝韩思农胸前插去。
从他身体里长出的利刃,捅进了韩思农身体里,他们都是血淋淋的。
“没有骗——”
“你闭嘴!”厉永奎使劲捶着桌子,锤得餐具咣当作响,“你闭嘴,我不想听。求求你了韩思农,不要再说了!”
不要吵架,就是一小说,大家不要动怒。
以下是我从网络搜到的:
黄昏恋——此词一般是指那些丧偶的老年人再次结婚或者是寻找自己的属于老年人的爱情的行为。
黄昏恋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青春时代未解决好个人问题,到中年遇到合适的才谈恋爱;
另一种是中老年丧偶或离婚后再成家进行的恋爱。
HE——HAPPY ENDING,好的结局,通常指爱情小说里男女主在一起。
第106章 chapter 104
时间回到一年半前。
韩思农想去恒河看湿婆神像,因为他忘不了那个梦境。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迷信的。
在去之前,他查阅过许多资料,无不在说,湿婆代表了生殖与毁灭、创造与重生,而踩在闭眼湿婆胸膛上的迦里女神,是他妻子的黑暗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