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之中(58)
作者:烂俗桥段
时间:2021-03-20 09:32
标签:狗血 HE 先婚后爱
强烈到用满足两个字都太浅薄,季绍庭整颗心都被填得胀鼓鼓。
这感觉该如何形容,这样不可测度、汹涌、灼烫、充满光焰而无限接近天堂,无处倾泻。
黎琛还在笨拙地擦拭着季绍庭的眼泪,而季绍庭看着他,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看着他,然后季绍庭握住了黎琛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黎琛一声疑惑的庭庭才到嘴边,半个音节都未出口,就被两片柔软的唇瓣封住所有疑虑。
他瞪大了双眼。
季绍庭在亲他。
无师自通,发乎本能,舔着他的唇齿,一边将舌尖顶进。
黎琛整副神识都空了,季绍庭的亲吻温柔至极,拥抱却又带着熟悉的凶,攀缠得严丝合缝,直至身体的界限都交融,从此他们复归成为完整,共享同一份心气。
黎琛缓缓闭上眼,右手陷入季绍庭细软的碎发,开始回以缠绵的深吻。
相拥着倒入衣物之中。
季绍庭搂着黎琛的脖子,躺在一地破衣烂布里,终于明白了那填满他一颗心的胀鼓鼓的感觉是什么:是一直以来支配着黎琛言行举止的事物,是难以克制的、无法自持的爱意。
而从此刻起,它也将接管季绍庭的受想行识。
他的胆小、他的怯懦,他深藏内心里的对自我的怀疑,全因黎琛而得到了疗愈。
原来他季绍庭,不是个除了满怀歉意就无能为力的局外人,不是枝被家人保护得太好的温室花朵。他是有能力的,他可以去拯救一个人,去帮他获得第二次生命。
而与此同时他也将获得救赎:黎琛将他从无能感中救了出来,而这无能感自幼时起就萦绕他不散,做多少儿童工作都没用。
他们紧密相缠,骨头都磕碰在一起,很用力地亲吻。
仿佛世上除了这一件事,再没有其他事。
季绍庭身下压着一堆衣服,一件件都随着他们亲吻的动作而起皱。而季绍庭像藤缠树一样抱着黎琛,抱得死紧,直至分开就会撕掉黎琛一层皮。
然后季绍庭就明白了,黎琛为什么喜欢送衣服。
因为衣服是贴着人长的又一层皮,是一段时间里人的另一层躯壳,送赠衣物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拥抱。他们本来就是被拆开的一体,好不容易寻回对方,当然恨不得永不分离,每时每刻都要相拥,而衣物可以替黎琛完成这一愿望。
于是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真相的每一边角都明明朗朗。当初他季绍庭是为什么给了黎琛第二次机会,不是因为怜悯,不是因为他要黎琛赎罪,而是因为他自己也想要得救,而是因为爱情的降临。
第63章 一步一步来
季绍庭今晚做的都是小菜,蛋羹、萝卜丝、青椒炒牛肉,分量控得刚好够两人七分饱。
饭后黎琛主动请缨要洗碗,给季绍庭驳回,说他自己来就好。季绍庭说这话没有客套的意思,是真的觉得他来就可以。
黎琛在英国洗碗时的笨拙模样还历历在目,季绍庭每每想起都觉得又可爱又好笑。黎琛在做不擅长的事时,就像个小孩子了,家务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反正都是用洗碗机,”季绍庭说,“你放着,我来就可以。你要真想做些事,不如就给我剥个橘子吧。”
他今天刚买回来的新鲜砂糖橘,也是他第一次见陈沛时送的礼物。
季绍庭将碗碟整齐排进洗碗机,低着眼睛想该什么时候告诉陈阿姨,他跟黎琛已经复合了。
又该怎么跟自己的父母交代?虽然他哥已经意外知情,会在中间做个缓冲,帮忙左右调和,但他跟黎琛的这些分分合合,看在大人眼里,难免像是一场不负责任的儿戏,一定会叫父母担心。
黎琛剥了一瓣橘子,喂到季绍庭嘴角。季绍庭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将橘子叼进嘴里。橘瓣在唇齿间流溢着甘甜的汁,很解腻。
季绍庭咽下以后夸甜,黎琛的第二瓣紧接着就来了,而后是第三瓣第四瓣,献宝似的接连不休。
等季绍庭合上洗碗机,一整个橘子也就进了他的肚子。黎琛把手伸到季绍庭下巴,问:“有核吗?”
这一动作自然得很,叫季绍庭心尖涌出一脉涓涓暖意。他直起身,朝黎琛笑说没有:“这种小橘子一般都没什么核的。”
季绍庭的眼睛澄澈而毫无杂念,笑起来就满满当当的都是笑意。而他现下笑得开心,黎琛见了也开心,于是两个人就对着笑。
等笑了一段,才发觉这笑真是莫名其妙,都有了傻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再过一会儿就又都明白了,他们的笑为的是同一件事:在一起那么久,他们还没喂过对方吃东西,这是第一次。
实则也不能说“在一起那么久”,真要开始数算相爱的日数,应当是从今天。
“黎先生,”季绍庭开玩笑,特地用回了尊称,“我有没有告诉过您,之前您从来不对我笑,我还挺介意的。”
黎琛一窒,模样有了几分懊悔:“我之前不习惯,觉得很别扭。我不知道原来你介意,你从来都不跟我说。”
他停了一停,又道:“如果你告诉我不喜欢,我就算一开始会很抵抗,但我总会改,就像现在。不过是笑,不过是问一句喜不喜欢,习惯以后就觉得没什么。”
季绍庭按着洗碗机的按钮,坦诚道:“这一点的确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嗯,不是以后,是现在,现在我就有件事要告诉你。”
嘀嘀两声以后洗碗机开始运作,黝黯的箱子里喷出水来。季绍庭转过脸:“我今天遇见那个男学生了。”
“男学生?”黎琛起初是听不明白这个代称的。
季绍庭就给他补充了内容:“我给你送夜宵的那晚,在你公司楼下撞到的那个大学生。”
黎琛的神经登时就紧绷起来,一声语无伦次的庭庭才到嘴边就给季绍庭堵回:“你先别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跟你交代一下而已。”
“他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能不慌,那晚好端端的一场情意,就是因为这个男学生而出了岔子,叫他们兜兜转转在弯路上浪费了许多时间,直至今日才踏上正轨。
虽然黎琛也晓得,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人总得犯错,知痛才会学乖。
但他还是难免会幻想,奢望过许多假设性可能:假设他跟季绍庭可以早些相遇,假设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他们的关系不再满是裂缝,免却中间的所有错过、误会、冲突以及互相伤害,从初见直至生命尽头,都相亲相爱。
“有没有难为你?”黎琛又问。
“没有、没有难为,置于你问他说了什么啊……”季绍庭回想了几秒,道,“说了挺多的,不过印象最深刻的一句是,他告诉我,你的需求一直很大。”
黎琛的怒意蹭地就上来了:为什么要说这些。
性是他们之间最碰不得的话题,为什么要同季绍庭说这些。
“你别听他胡说,”黎琛的语气重了三分,“这种事——”
“我说了,你先别慌,”季绍庭满脸无奈,再一次将黎琛的话截在了半腰,“别人现在说什么,已经影响不到我了,更何况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不是吗?需求很大,需要纾解,我都明白的。”
季绍庭侧开脸去,低声道:“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已经三十好几,不可能毫无性经验。这些事我都明白,只是……”
他重新抬起头,看进黎琛的眼睛:“只是以后就不要出去找了,可以吗?”
爱人要永远忠于彼此。
“可以,我保证。”黎琛用力点头,手臂一道动了动,想要抱季绍庭的样子。季绍庭就以主动上前一步的动作表示了许可。
于是黎琛两只手就交叠在了季绍庭的腰后,将他往身上轻轻按,低语:“你无可替代。”
黎琛的需求很大,这是客观事实,他自己也清楚。但此刻他搂着季绍庭,是真的想如果季绍庭不愿意,那他们一辈子不做也可以。
他不能再吓到庭庭了,搂抱与亲吻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