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游戏(32)

    相亲这回事最让谈昊受不了的就是它的目的性太强，谈昊理智归理智，但这不代表他不浪漫，有个女孩和他聊了没几句之后坦言：我是个处女。谈昊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大概过了一个月以后他碰上了一个觉得还不错的女孩。

 

    这女孩的父母都是老师，算是书香门第，本人也很优秀，自己考上的海关，长得不美但是也绝对不丑，只是年龄大些，32岁了，她非常坦率地告诉谈昊，自己曾经有个恋爱多年的男友，在结婚前他出车祸意外去世了，她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忘记这个男人，如果谈昊能接受的话他们就继续接触，不能的话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谈昊觉得这女孩有种神经质的文艺女青年气质，但他对她并不反感。

 

    两人吃了三次饭，又散了几次步，听了一场音乐会，谈昊觉得作为女朋友来说他对她挺满意的，她文静又懂事，说话时轻声细气，眼睛里时不时透露出一点忧郁，看上去很是让人心疼。

 

    她似乎也觉得谈昊很好，主动送给谈昊一个钱包，谈昊也立刻回送了一条丝巾，两人的进展让双方大人都很惊喜，但是女孩在某天悄然失踪，谈昊和她的家人一起找了两天，最后还是在她前男友的墓前找到了她。她靠着爱人的墓碑静静坐着，天下着朦胧小雨，天空也阴沉沉的。

 

    谈昊看到那副画面觉得透不过气，她都三十好几了，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却还是这么为爱痴狂。

 

    他送完女孩回家之后自己一个人静静走在路上，没有撑伞，雨丝打在谈昊身上，谈昊亲眼见证了在这个城市里依然存在让人发疯的感情，即使对象是一个死人。

 

    和姜磊分手以后谈昊就一直没有性生活，这或多或少都让他心情不好，在X市他是不敢乱和同性419的，他少有的同性经历发生在外出旅游的某两次，姜磊是他第三个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本地开过房的，谈昊不想再深陷同志的泥沼中，和姜磊的事情像是南柯一梦，他意识到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在某个无聊的晚上下了个同志交友软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就在自己的周围生活着这么多同志，同时有好几个人和他打招呼，但他一个也不敢聊，他觉得自己不敢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一分一毫，这又让他问自己到底姜磊有什么特别的，他在姜磊面前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欲望，每一次做爱他都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可能是因为姜磊一早就把他看透了。

 

    又过了一个月，谈昊孤身出差去了深圳，在那里他才放松身心又一次和同性做了爱，虽然对方又这么碰巧是个1，不过两人最后还是以KJ圆满结束了这次419。

 

    那是个91年的男孩，对于谈昊来说未免有些年轻，不过他非常英俊，眉目很有棱角，身材精瘦，貌似是个富二代，穿着打扮很潮，谈昊从没想过竟然会和这种类型的男生上床，在夜店那男孩主动上来搭讪，一开始他和他说粤语，谈昊摇摇头说自己不是本地人，于是那男孩立刻显得有些口笨，用有点可爱又有点别扭的普通话和他对话，谈昊一下子对他产生兴趣，两人又聊了会就去了酒店。

 

    男孩的身体新鲜，火热，充满活力，和姜磊的绝对控制不同，男孩在*爱中更像个热切的参与者，他享受谈昊带给他的快感，当谈昊摆出一副大人样说你这小鬼是1？时，他差点笑倒在床上。两人在都充分*起之后男孩对比了他们的JJ尺寸大小，这一切都让谈昊觉得他嫩得可以，谈昊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做1的念头，他告诉男孩自己刚结束和一个男人的关系，男孩颇感兴趣地问谈昊需不需要他给他做点心理辅导。谈昊说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男孩半信半疑，又淘气地问谈昊你前男友帅还是我帅，谈昊无奈地说你帅，男孩开心地亲遍了谈昊全身。

 

    谈昊在男孩口中射*的瞬间有些恍惚，他开始害怕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有和姜磊之间那样激烈的*爱了。

 

    回到X市以后谈昊开始后悔在深圳这次鲁莽的一夜情，因为这点燃了他对同性的欲望，他觉得现在他有点像双面人，又或者有点边缘人士的倾向，白天的他西装革履，是众人眼里的青年才俊，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却常常幻想和男人*交，而且还很多次在自*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姜磊的脸。为了避免姜磊霸占他的性幻想，他又下了好几次GV，就当给自己的眼睛找点素材，可就在他盯着那些小受一脸销魂的表情时又再次身不由己地幻想正在抚摸自己身体的手是属于姜磊的而不是他自己的。姜磊会带点粗暴地满足谈昊，而谈昊会因为被百分之百的占有而感到放松。谈昊非常讨厌现在的自己，但是又苦无办法，他只能无可奈何。过了不久他的生活里出现了另外两个男性，他们总算多多少少缓解了一点谈昊的焦虑，第一个人简称封吧，这是他的姓，封是家某国有银行后勤部的部长，人长得温文尔雅，带着眼镜，有种很聪明的气质，谈昊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肯定读书时成绩很好，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是个三流学校毕业的，高中时代根本是个小混混。谈昊觉得不管怎么说，封这个姓还是很好听的。他是谈昊某次相亲对象的表哥，在谈昊和那个相亲的女孩不了了之之后两人认识了，一聊之下才发现谈昊差点成了他的表妹夫，因此一见如故，封这个人话少，也许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擅言辞，但他偶尔蹦出几个冷笑话却总会让谈昊忍俊不禁，他觉得封有种好玩的气质，叫人觉得可亲。封和谈昊很快成为了好朋友，两人都是单身汉，同岁数，甚至上过同一家幼儿园，有一次封微笑着对谈昊说：我觉得和你真是有缘。谈昊不清楚这是不是封给他的暗示，但谈昊还是因此觉得自己原本枯燥无味的感情生活多了一丝色彩。封现在看起来风度翩翩，完全看不出来他青春年少时曾经叛逆过，追他的女人很多，但他好像不太接近她们，这更让谈昊好奇了。封认识谈昊以后就经常和他一起玩，打牌，钓鱼 ，打羽毛球，有时谈昊甚至有种约会的感觉，可是尽管两人非常亲密了，即使在打完球后一起淋浴，谈昊还是察觉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暧昧，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次两人在谈昊家看球，已经快半夜了，球进了，封激动地抱着谈昊欣喜若狂，谈昊淡淡地推开他一点，两人面面相觑，眼睛看着眼睛，封咳嗽了一声，脸红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厨房拿喝的。他走出来的时候谈昊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封从卧室把被子抱出来帮谈昊盖好，随后谈昊听见门轻轻被带上了，封以前不是没有在他家留宿过，但这次却选择了半夜回家。之后的几天两人没再联系，谈昊颇觉得尴尬，有些瞬间过了就是过了，不会再发生什么。再次见到封是他请谈昊吃饭，这次还带着一个刚从日本回来的女孩，封给谈昊介绍说这是他的初恋女友，一直在日本读书，现在才回国，两人现在和好了，封说非常想介绍谈昊和女朋友认识。谈昊和女孩聊起了封的糗事，两人都觉得他非常迟钝，一点也不如外表那样聪明，封好脾气地在旁边赔笑，女孩说想给谈昊也介绍个女朋友，问他介不介意娶日本姑娘，谈昊说那他得先学好日语。封一直看着谈昊。封结婚时邀请谈昊做他的伴郎，谈昊拒绝了，他说自己离过婚，不适宜做伴郎。谈昊接触的第二个男人是他家楼下的住客，谈昊是他的房东，谈昊当年买下了楼下楼上两个单位，打算以后让爸妈老了后住过来方便照顾的，现在就暂时出租。这个男人是个ABC，英文比中文说得好很多，模样阳光帅气，酷爱运动，谈昊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是GAY，因为他和他的情人一起手牵着手遛狗，谈昊看到他们了，三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后来有一次楼下的保险丝坏了，ABC求助房东，谈昊帮他修好，ABC说你很能干，TAN，他也叫谈昊TAN，谈昊又不小心想到了姜磊。ABC和男友喜欢做饭，他们常常煮一大锅咖喱，然后送上去给谈昊也吃点，谈昊吃饱以后又必须请他们回吃一顿，这样一来二去，三人就熟了，有一次ABC的男友在ABC不在家的时候让谈昊上他们家陪他玩会电动，那还是个大学男生，长得弱柳扶风，谈昊拒绝了。过不多久，ABC自己来找谈昊，他一进门就蹲在了谈昊家的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谈昊的心脏被这个大男孩击中了，他没多问，刚走过去，ABC就抱着谈昊的腰开始哭，谈昊想不知道他是攻还是受呢，ABC就抬起头问谈昊：TAN，我觉得你很温柔，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谈昊被那双和小兔子差不多可爱的眼睛盯着，ABC抱着他的手臂又那么温暖有力，他觉得自己浑身火烧似的，心猿意马，但他最后愣是把一个大帅哥给拒绝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不想真的当GAY，他觉得在家这边太危险，他觉得ABC其实是个愣头青……反正最后他又成了寂寞的单身男人，ABC很快找到了下一任男友，谈昊觉得那个男人远不如自己，他微妙地想着。

 

    经历了两次同性事件，谈昊开始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和男人在一起的心态了，那还是断了这种心思的好，他放下了自尊心，纵容自己在自*的时候尽情去想姜磊，反正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姜磊只不过是脑子里的一个影子，对他来说反而安全。

 

    清明节过后，谈昊忽然收获了事业上的春天，他收到消息，下个月组织就要他调任党史办主任，兼新任市委书记万和平的秘书，这无疑是一次高升，谈昊从来没有去争取过这次机会，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领导看上了，但他听说万书记爱好收藏书画，难道是他父亲的粉丝吗？但再狂热的粉丝都不可能做出这种公私不分的举动，他找其他熟悉的领导打听了一圈依然未果，圣心难测，谈昊甚至还联想到了上次托姜磊买书的事，正是那次万书记对应九表扬了谈昊，谈昊想到这一节，他又把手机通讯录里姜磊的活雷锋称号改成了贵人。

 

    调令很快传到四面八方，谈昊一整天都在接电话，一直到下午四点，他刚得到一点喘息的机会，突然手机又响了，他的两只耳朵都快聋了，趴在桌子上万分不想去接这个电话，可是万一是领导打来的怎么办？

 

    他揉揉眉心拿起手机，忽然心跳了一下，久违的预感又来了，简直像潮水一样，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电话是姜磊打来的。

 

    那一刻谈昊闭上了眼睛。

 

    “喂？”他说。

 

    “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果然是姜磊，他那边的声音还挺不悦的。

 

    “别这样。”谈昊说：“我今天接电话接到现在，连午饭都没空吃呢。”

 

    姜磊笑，谈昊是在抱怨呢还是和他撒娇呢。

 

    姜磊说：“开玩笑的。怎么样？高升了不请我吃个饭？”

 

    谈昊这一天接的电话都是要请他吃饭的，唯独姜磊是要谈昊请他吃饭。

 

    谈昊：“你等着吧。要请我吃饭的人已经排到下个月了。我忙着呢。”

 

    姜磊：“我是别人嘛？我五点钟到X市，你五点半来喜来登找我。”

 

    说完以后不容他拒绝地把电话挂掉了，谈昊听着手机那头已然嘟嘟嘟的忙音，心再度狂跳起来。

 

    15

 

    谈昊把玩着手里的电话，他不得不承认姜磊到现在为止仍然对他存在着不小的影响 ，就在刚才，当他听到姜磊声音的那一刻，他感到一种源源不断的活力从心里冒出来，就好像他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谈昊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好笑，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再纠结姜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去还是不去呢？他想他到时候就会知道怎么做。

 

    谈昊站在单位门口。

 

    “谈处你还不走？”同事和他打招呼，他一怔，回过神来：“哦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