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96)
“这个时代”的说法听起来有些奇怪,就像是老一辈对一些超出他们认知的新型便利的东西发表的看法。
不过被打击到的某一哥此时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想到带他绕了大半天路也没找到地方的某“缺德地图”,反而更悲伤了。
不行,不能这样,他要把自己的形象扳扳正!!
一哥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拎着自己的大长腿往前迈了两步,就走到了池惊澜身前。
“陈叔总扭曲我的形象,你别信他,休息室的路我还是认识的,我带你去!”凌榆看着面前一堆他分不清的分岔路口,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
眼瞧着青年就要一头往前面扎去,池惊澜连忙伸手,扯住了凌榆衬衣的衣角。
他也没拆穿凌榆刚才想去的方向跟休息室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只是有点好笑地开口阻止了他。
“等等,我不是要去休息室。”
凌榆转头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池惊澜看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刚才只是想让保安放我们进来而已。”
之后的十分钟,凌榆一头雾水地跟在池惊澜身后,看着他跟回到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拐,走过了一条又一条偏僻的小路,最后停在了一堵围墙之前。
围墙旁边的草地里还竖着一块牌子,旁边的路灯离得有些远,只能投下微弱的光,拉长了告示牌的影子,打在墙上,就像恐怖故事中的“细长鬼影”。
牌子上的英文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此路不通”。
凌榆疑惑地歪了歪头,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以他的路痴属性,现在又黑灯瞎火的,跟着池惊澜走了一分钟他就分不清哪是哪了,但他还记得这个告示牌,白天迷路的时候似乎经过了这里,他还蹲在这里的墙角躲了会太阳呢。
凌榆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边角落里杂草被压下去显出的两个脚印,他自己的。
没想到晚上这里居然还怪阴森的,池惊澜又是为何会到这里。
总不可能也是迷路了吧,他刚才看起来走得可熟练了。
凌榆眨着眼睛看向池惊澜,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对视了一会,正当凌榆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池惊澜开口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然后伸出手指向围墙,说。
“你会翻墙吗?”
恩???
凌榆看看池惊澜,又看看那堵大约一个半人高的围墙,最后落在了那个“此路不通”的告示牌上,沉默了一瞬,问:“这真的不是违法乱纪吗?”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两步助跑轻轻松松地跃上了围墙,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凌榆,清冷的嗓音仿佛要被吹散在风中。
“当然不是,后面只是一块废弃之地而已。”
“所以,你需要我帮忙吗?”少年蹲下身,朝着下面的青年伸出了手。
论刚才还软乎乎的可爱猫儿突然同豹子一般窜上了围墙是什么感受?
凌榆回答:哇,好酷!
他从现在的池惊澜身上嗅到了一丝他在赛场上时的那股凶狠劲,他喜欢。
于是青年挑了挑眉,眼底好胜心被激得浓烈,他把衬衣的袖子随手往上一撸,露出底下肌肉贲张的手臂线条,都不用助跑,仗着身高原地起跳,双手一撑,便也站到了围墙之上。
动作熟练无比,一看就没少翻墙。
当然,刚才池惊澜的动作也同样。
站在围墙上的两个熟手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拆穿对方。
下一瞬,他们同时向下一跃,姿态却又都放得无比轻盈。
一声轻响,两双脚落在土地上,微微激起了一阵尘土。
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两人就成功站在了围墙之后。
第70章 (二更)
这么点高度跳下来,对于凌榆来说不算什么,对于长年在冰场上蹦蹦跳跳转圈圈的池惊澜来说,那更是妥妥的小case了。
从他们的轻盈落地就可以看出这两人的游刃有余。
而这里足够偏僻,池惊澜也观察过了,附近并没有摄像头。
所以无声无息之间,两人成功偷渡。
围墙的另一侧没有光源,显得更加昏暗了,唯一的一点光是远处高大的花滑场馆,不过这个点就连工作人员都已经基本离开了,只剩下了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
而这点灯光显然无法照亮每个角落,池惊澜和凌榆刚从围墙上跳下来现在所站的地方,是这一片最昏暗的墙角。
凌榆抬眸向前方看去。
围墙之后是一条古旧的,落满了尘埃,杂草丛生,显得十分破败的小道。
不对,不是一条,而是一段。
凌榆在内心纠正道,他看到了远处的另一堵围墙再次拦截了这条小道,圈出了这一块封闭的小天地。
看起来有一点年头了。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无人打扰,这里的树生长的比外面那些还要茂盛许多,茂密的枝桠野蛮地往外生长,投下了张牙舞爪的影子。
影子影影绰绰地延伸过来,到了他们这片墙角却戛然而止。
他们这里是光照不到的黑暗,连站在光明反面的影子都无法生存,就像是一片贯穿了亘古的深渊。
无光无亮。
尤其是池惊澜所站的地方。
凌榆简单地扫视一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那里尚且有一小片地方被光照亮。
然后他看向身旁完全被笼罩在黑暗中的少年,从他们跳下来之后,少年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地让人担心。
凌榆皱起俊朗的眉,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不该这样。
少年就该站在光里,被璀璨的光芒笼罩才对。
于是青年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站到了光里,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准确抓住了少年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带。
池惊澜猝不及防被人一拽,踉跄了一下,这一次他太沉进在自己的情绪里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要刹车。
被青年稳稳当当地接了个满怀。
被炽烈的温度环绕,池惊澜忍不住闭了闭眼。
夏日的夜空星光闪烁,还有远处场馆中还亮着的星星点点的灯光,一下子全部投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自黑暗中跃出,最终被温暖的光笼罩,凌榆对这一幕十分满意,不过他看到远处的赛场场馆,想到少年在赛场上的表现,思绪飘忽了一下,心想:
他觉得池惊澜比这些光还要耀眼!
然后下一秒,怀里瞬间一空,一哥委屈巴巴地低头看去,少年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在一旁,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池惊澜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这片可以说是被封印起来的小天地,恐怕没有人会比池惊澜更清楚这是哪里。
这是当年自己出事的地方。
自从决定了来参加卡尔加里的这场分站赛,池惊澜就已经想好了要来这里一趟,只不过他担心影响到自己的比赛状态,才硬生生地等到了比赛结束。
实际上在第一天陈志国带着他和朱承业散步的时候,他就已经绕着这周边转了一圈踩好了点。
当年那件事可能影响太大,主办方选择直接把这一块地区用围墙拦住直接封闭了起来,这反而方便了池惊澜。
因为年代久远又位置偏僻,这边没有安装监控,又有围墙封住,一般也不会有人随便翻墙。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为池惊澜保留了现场,虽然当年事故的痕迹早已被清理干净,且早已落满了尘埃。
池惊澜原本以为自己再次看到当年事故发生的场景,会恐惧,会害怕,就像他无数次梦魇中那般,像沉溺在深海中无法呼吸,但他此刻却发现,并没有。
或许刚站在黑暗中时有一点,还不等浓烈,便被旁边的青年强势打断了。
池惊澜想起刚才那一个怀抱,整理衣服的指尖轻轻颤了颤。
刚才他被凌榆拉入怀抱的那一瞬间,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屏蔽了外界的所有感官在一瞬间回笼,夏夜知了一声一声的鸣叫,他们脚下踩到的杂草细细簌簌的声响,还有微风吹拂叶片碰撞的脆响,都在那一瞬间传入了他的耳朵,把他轻柔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