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71)
怪不得梦里的冷意那么真实,身上出着冷汗吹着冷风,不冷才奇怪。
池惊澜摸了摸背上有些湿润的睡衣,敛着眉无声地叹了口气,放轻动作掀开被子下了床。
还好卫生间隔音很好,池惊澜动作极轻地洗漱完,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最后捧了一捧冷水拍到了脸上。
他抬头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柔软的乌发因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而显得有些凌乱,刘海不知不觉有些长了,微微遮住了眉眼,沾上了些水,正往下低落着小水珠。
重生后过了半年,镜子中面容精致的少年长开了不少,脸上刚醒那会还有一些的婴儿肥基本已经消退,不过并不显得瘦削,皮肤白皙唇色红润,活脱脱一个面红齿白的少年郎,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与刚才梦中的自己大相径庭。
只是他眼中淡淡的血丝代表着主人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很久没有梦到那一幕了,死亡面前人类总是无比渺小的,池惊澜恍惚到现在,清醒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四点多了,池惊澜也没打算睡回笼觉,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洗手间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一盏小夜灯,柔和的光笼罩了桌面那一小片地方,池惊澜拿出一张纸,趁对梦境的记忆还清晰,他把他看到了两次的那个图案画了下来。
明明是在那种情况下看到的图案,但伏案的少年手却极稳,一丝都没有抖动,只是眼尾勾出来的冷意愈发浓厚。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了池惊澜意料的收获,可能是重回故地唤醒了记忆里曾经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那些细节,也同样有可能是自己潜意识杜撰出来的东西。
毕竟梦这东西,听起来总带着许多的不真实。
但池惊澜还是把这一个图案记下来了,只要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
当年国内体坛非常的混乱,各种派系斗争不绝,池惊澜一个都不曾加入,始终孑然一身,但他亮眼的成绩遭来了许许多多的嫉妒,又因为他站的太高,做的一些事又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处境一直不怎么好。
传奇一直是顶天立地的传奇,是国内的花滑一哥,是亚洲花样滑冰的领头者,至于经历了多少才获得这样的成就,中间又吃了多少苦,池惊澜从来不会为外人道。
池惊澜一直知道恨自己的人不少,也经历过许许多多别人搞的小动作,他之前知道那片被盐融化了的冰不是意外,却从未想过那场车祸居然也有可能不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那当年隐藏在暗处的洪流或许比他想象得还要深得多,那时候就隐藏得这么深,那几十年过去后的现在呢?
池惊澜甚至不敢细想。
他当年是做了不少事,原本以为解决了大半,但现在看来或许根本没有动摇到他们的根基。
如果是真的,那么敌在暗,他在明,看起来是很不利的情况,但当年那么差的环境他都能揪出来不少人,如今环境好了太多,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只要存在,就总会露出破绽。
几十年前的事情,洗刷冤屈池惊澜倒不在意,找出真相这件事也急不得,池惊澜理了理,要做的事情很多,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依然还是比赛,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按照当年和暗处之人打得那些交道,只要自己足够亮眼,足够顶尖,他们一定会循着味盯上来,那时候,谁在明谁在暗,或许就要掉个个了。
只是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池惊澜想起了那个叫凌榆的青年,他的成绩已经足够亮眼了,不知……
几十年过去池惊澜也不知那些暗处之人现在都用的什么手段,如今的国家队环境整体看起来不错,但池惊澜并不认为那就是没事了,之前那些人当他路试图让他摔跤的事还历历在目,只是有些人很好,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好,那些风起云涌只是隐藏在了暗处,并不是没有。
一个刚冒头的“天才”都会被针对,凌榆那种已经有不小名气的队内顶梁柱呢?
那些人是不愿意看到他们这种人出现的,因为会破坏他们制造好的平衡,而凌榆也并不像是会妥协的性格。
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就问问吧,桌前的少年抿了抿唇,手中的笔顿了顿,继续整理了下去。
池惊澜很喜欢笔尖摩擦白纸的感受,把心中的疑问和该去做的事情在纸上整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许多。
时间过去了一点,外面的天色又亮了不少,池惊澜抬头看了眼窗外渐凉的天,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把记得满满当当的纸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之前陈志国给他的这一次各国参赛运动员的资料再次认真看了起来。
之前和陈志国商量的有些保守的方案不太够,他打算调整一下,就得看看同场的别的参赛选手,仔细算一算分。
池惊澜换了张白纸,重新拿起笔,写了起来。
六点多,朱承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睁眼就看到窗边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黑影听到声音转身,朱承业才发现那原来是自己的好兄弟,只是刚才逆着窗外的光,才显得像个黑影。
“阿澜,你在那边做什么?”朱大少爷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清醒地问。
池惊澜没想到朱承业醒那么早,有些惊讶地转头,回答道:“窗外风景挺好。”
朱承业从床上蹦了下来跳到池惊澜身边倚着窗往外看。
这边的太阳升起的比国内夏日要晚些,窗外对着湖,波波的水纹倒映着初升的太阳,把阳光荡漾去了四方。
辽阔又壮丽。
“风景确实不错!”朱大少爷惊叹地点了点头,又把脑袋搁在胳膊上,看向了池惊澜,又竖起来大拇指夸道:“但是阿澜你更好看!”
朱大少爷是一只诚实的颜狗。
比他小一岁的少年站在窗边,外面金色的阳光就好像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特效,别提多好看啦!
室友福利呀!朱承业美滋滋地想。
池惊澜没想到朱承业这样不按套路出牌,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谢谢。”
虽然他并不太在意自己的皮囊。
“现在才六点多,好早啊,阿澜你什么时候醒的?”朱承业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起不久。”四点就起来了的池惊澜面不改色地说道。
朱承业不疑有他,钻进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路过书桌的时候余光瞥到桌子上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还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书桌已经被池惊澜收拾干净了,他好看的室友正坐在床沿边,拿着一叠资料看的认真。
那叠资料陈志国也同样给他准备了一份,不过自己向来没那个耐心,就一直放在包里积灰。
那些资料字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头大,这都能看得那么认真,不愧是教练要用不让训练才能威胁到的狠人,朱大少爷内心咋舌,也坐到了自己的床边——看起了手机。
“欸,俄罗斯那个伊万已经乘上了过来的飞机预计今天下午到达,美国的安娜中午就会到,他们都是提前一天才到欸,不知道下午去上冰训练的时候能不能看见他们。”朱承业刷着消息微微睁大了眼睛。
之前陈志国就与他们两个说过今天的安排,倒好时差上午在酒店里给他们包了个训练室进行陆地训练保持身体竞技状态,下午则是按照比赛主办方的安排去场馆进行适应练习。
不过适应练习各国都是分时段练习的,不同国家的运动员碰到的可能性很小。
朱承业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赛场上就会见到了。”池惊澜说。
“也是,你说得对嗷!到时候就能看看这些盛名的天才究竟是什么样了,我肯定也不比他们差!”朱大少爷眼睛一亮,兴奋地抬起了下巴。
真是个活宝,但池惊澜也有些庆幸这一次有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活宝。
池惊澜合上手中的资料,有些无奈地笑道:“是的,不过现在,我们该出门吃早饭了。”
两人出门和陈志国汇合,池惊澜刚醒时眼中的血丝已经淡去了非常多,剩下一点无法掩饰的,被池惊澜用倒时差不太适应的借口应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