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奥运冠军[花滑](116)
从此以后,金牌就一直被他放在行李箱中,等待着一个契机,直至今日,终于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第一场比赛的第一枚金牌,曾经儿时放下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壮语,曾经在梦中都束缚住自己的执念,终于还是由自己圆满了。
池惊澜仰头看向拨开云雾的金色太阳,眯了眯眼,感觉浑身说不出来的轻松。
大概是真的放下了吧。
他环视了一周故人们的墓碑,阳光洒在上面,散着细碎的光。
或许像他的父母那般,他们如今也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开启着一段新的生命,如果真的有地府,或许也可能还赖在那不走,按照他这些叔伯们的性格,似乎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但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结束了属于他们的一段旅程,而活着的人,还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池惊澜将擦完所有墓碑的手帕收起来,直起身向出口走去,走得不快,却一步步都无比踏实,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连瘦削的肩膀都变得宽阔起来。
凌榆看着池惊澜的背影抿了抿唇,大跨步跟了上去。
两人在出口等了一会,陈延一行人也走了过来。
池惊澜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便有些惊讶地看着凌榆上前跟他妈妈说了几句话,又跟陈延说了几句之后,就朝自己走了过来,假装镇定地拦住自己的肩膀对他说:“走吧。”
“嗯?”池惊澜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延哥。
陈延抬手用拳掩嘴咳嗽了一声,语气有点奇怪。
“今天没别的事了,让这小子带你去逛逛。”
?
这话说的奇怪。
首先延哥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熟悉这里,根本不需要让人“带”着他“逛”,其次之前凌榆才带着他出去过,这才没隔了多久。
池惊澜抬眸撇了眼假装镇定的某位愣头青,看到他神色中用拙劣的演技努力隐藏着的紧张与期待,眯了眯眼。
他们有事瞒着他,池惊澜确定了这一点。
不过……
池惊澜点了点头,好看精致的眉眼微弯,欣然同意。
“好啊。”
这几人明显是串通好了,哦不,应该说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凌榆究竟是想带他去干什么,能让他延哥也跟着一起瞒住自己?
几人的表现让池惊澜心底难得升起了浓厚的好奇心。
池惊澜摸了摸下巴品味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发现自己居然很期待。
但这种期待又和他快要上赛场时的那种期待不甚相同。
是更加新奇的感受。
于是一路上池惊澜眼中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
凌榆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师傅的热情唠嗑中,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池惊澜下车,跟着凌榆的步伐走到了一家店铺门前。
他抬头看向店铺装潢古典的牌匾,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
居然是一家玉器店。
第87章
池惊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的确完全没有想到凌榆会带他来到这种地方。
大概是看到了池惊澜脸上的惊讶,凌榆抓了抓头发,解释了一句:“这家店店主是我的一个叔叔,之前我妈让我来取一样东西,正好来一趟。”
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即使他们现在已经站在店门口了,凌榆也还是没说。
不过就算他现在不说过一会也能知道了,池惊澜此刻并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跟着凌榆走进了玉器店,环视了一圈。
玉器店里的装饰很有风格,有序排列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一个个精致无比的玉器,大约都是专门定制的,而面向所有人售卖的玉器则陈列在玻璃展览柜里,琳琅满目的,把现代科技与古味奇妙地融合了起来。
“哟,凌家小子!东西早帮你重新做好了,可在我这放了好几个月了,终于记得过来拿了啊。”
一个博古架后面突然传来了声音,池惊澜透过格子间的空隙向声源处看去,发现那居然不是收银的柜台,而是一个摆满了工具的工作台,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放下手中雕刻到一半的玉石,起身带着豪爽的笑容朝凌榆走过来。
‘重新做好’‘好几个月’?池惊澜在心底反复重复着这两个词,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凌榆抬手熟稔地给店长回了个招呼,带上了点混不吝的笑故意拉长了音调:“所以——云叔,我这不是来给您赔罪来了。”
被凌榆称作“云叔”的店长听见凌榆的话直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您两手空空就过来了?”
凌榆耸了耸肩,嬉皮笑脸的回答:“这不我还带了一颗诚挚的心嘛。”
“去去去。”个不要脸的臭小子,云叔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你在这给我老实等着,我去把东西找出来拿给你。”
“对了,小鱼啊,你旁边这个漂亮的小娃子是……?”
云叔友善地朝池惊澜笑了笑,看向凌榆,有些好奇地问道。
表情还有点欠欠儿的青年神色顿时一僵,平常和云叔贫惯了,刚才那段对话行云流水地就从他口中流出,而池惊澜在他心中身份的转变还未能让他完全适应,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又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暴露了些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凌榆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之前在偶像面前的表现。
之前“偶!尔!”犯犯傻就……算了!这次偶像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啊……?
不行,这绝对不行!
凌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遵循自己的本能把自己的俊脸凑到池惊澜面前,双眸紧张地眨了眨,急急忙忙地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
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池惊澜看着跟前毛茸茸的大脑袋,指节不动声色地曲了曲。
最终他还是选择遵从了自己双手的想法,无比自然地抬起右手放到了跟前的大脑袋上撸了两把,然后动作轻柔地把已经呆住的脑袋拨到一旁,温和有礼地朝着店长笑了笑。
“您好,我叫池惊澜,是凌榆的朋友。”清隽的少年如此说道。
两道惊讶或者说震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道来自那位被称为云叔的店长,另一道自然是来自反应慢了半拍还被他的手“镇压”着浑身僵硬不敢动的某人。
小拇指的指尖再次不动声色地摩梭了两下,池惊澜才收回手,朝着店长依然温和地笑着,没有丝毫解释自己所作所为的意思。
亲密动作代表的含义多种多样,只要这位店长能从中看出他们关系确实亲近,对于池惊澜来说,就足够了。
不动声色地融入一个人的生活圈,池惊澜并非不会,只是看他想不想做而已。
比如现在,他做的就很好。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冰上王者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手感。
板寸的手感果然很不错,池惊澜这样想。
至于凌榆在猜到他身份之后微妙的态度转变……尽管池惊澜知道这并不是他有意的,但他很难完全不去介意。
毕竟凌榆现在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单纯的简简单单的朋友。
只是现在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
池惊澜沉着地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跟在回过神来之后变得更加热情的云叔身旁,听他介绍着那些博古架上的那些他亲手雕刻的杰作,以及一些与凌榆有关的事情。
比如凌榆小时候有一年生日他送了小凌榆一双轮滑鞋,结果小凌榆穿着轮滑鞋在他店里乱溜差点撞翻他一个宝贝架子,之后被无情镇压的趣事。
怎么镇压的……云叔还想继续说,被凌榆红着脸大声打断了。
自己当年是被打屁股镇压的这件事,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偶像知道!
“云叔!我解释过好多次了!那是因为轮滑鞋和速滑鞋不一样,我只是一下子没适应!”高个子青年理不直气也壮地狡辩。
凌榆有些绝望,他怎么感觉到处都是自己的黑历史。
池惊澜忍不住笑出了声,津津有味地听着,于是云叔讲的更起劲了,不过他到底还是给凌榆保留了一点面子,没把当年具体是怎么镇压地事也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