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赦你无罪(117)
信件当然还有,皇帝的、贾琏的、迎春姐妹的、还有巧姐儿那歪歪扭扭的,也要自成一封,并不肯与他人的放在一起。而且巧姐儿的信一向言简意晐,就几个字:“祖父,弟弟。”
这个贾赦就是不看别人的信也知道,说是他这个儿媳妇给他生了个孙子。再看贾琏的信,说得就详尽得多了:孙苑在三月初八那天,折腾了两天的时间,添了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孩子很好,皇后又给派了太医,每日给母子两个调养。
迎春和黛玉的信,就表达了纯粹的开心,二人都在信中恭喜了贾赦有了嫡孙。不同的是,迎春信中多些对小侄子未来的期许,黛玉的信里却隐晦地提了平郡王单独给她写过信。对黛玉的小心思,贾赦不用猜都能知道几分,不过是等着回信时说上句是自己让他写的就完了。
距离产生美,只望这两个小人,能先做个笔友也好,毕竟平郡王比黛玉大得太多,只让人干巴巴地死等,不是长久之策,总要在他面前吊上一根萝卜才好。
眼前被吊上萝卜的那个,正眼巴巴地看贾赦看信。眼睛一眼一眼地不住往信上瞟过,好象自己能隔空视物一般。贾赦也不难为他,抖着信纸问:“上次让你说的话都说清楚了?”
平郡王再看一眼信纸,心中一动,小心地道:“必是我有些话说得不明白,让...担心了?”
贾赦故做怒容:“知道人担心,怎么连个信也写不清楚?等我再回信的时候,你写明白了一起送回去。”
又放光了。正看皇帝给贾赦信的时先生,被晃得眼前发花,却听贾赦正骂人:“你府里的长史,不许一次次地请见,有什么东西一次都送完,最多半个月能上将军府一次。”
“是,是,是。”平郡王只会回答这一个字。大概心里已经在打腹稿。
时先生看不惯:“郡王还是去给长史写信吧。”愿意写什么不行。平郡王答应一声,跑得比什么都快。时先生摇着头对贾赦道:“你儿子可和你说了你那个弟弟的事儿了没有?”
怎么没有?贾赦收到信时就把皇帝的信递给了时先生,自己还是先看家信要紧。现在既然时先生这样问,显然皇帝也提到了这件事。
“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他问时先生。
“倒是没多少恼意,只调侃你怎么有空教导平郡王,没空教教弟弟。”
贾赦就是一默,他谁也不想教导好不好,可是要是当日他不接手,那个执念还不得整得他再次投胎。这话无法说得,只道:“我想教导,也得人家肯听才行。一向只有人家瞧不起我的,那时哪儿有我说话的份。”
原来的事儿,时先生也知道得八九分,对志大才疏的贾政,他也略有耳闻,只不想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这么...纯真!可毕竟与贾赦是一母同胞:“将来真出了事,怕你也脱不得干系。”
贾琏信中也提到了张老太爷与张清的分析,贾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让他算计去。也不想想,我能把贾政赶出荣禧堂,赶出将军府,再来一出大义灭亲有什么难?”他又不是真的古人,讲不来宗族一荣俱荣那一套。
“难怪皇帝这么信任你。”连亲弟弟都不要了。
“哼哼,”贾赦冷笑:“你要是有这样一个,时时算计你,吃着你还瞧不起你,仿佛吃你用你是给你天大的恩惠的弟弟,看你可大度得起来。”
这回轮到时先生哼哼。没办法,谁让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贾政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时先生上次进京的时间短,也知道那人现在京中就是一个笑话的存在。
“那你可有什么章程没有?”总不能就看着他作死吧。
谁知贾赦还真的只想看着:“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你知道吗?这二十年来,我只琢磨出一个道理。”说着看向时先生。
时先生并不上当,也不催他,由着他自己装13。等关子卖不下去了,贾赦才无趣地嘁了一声:“你这个人,让人一点聊天的兴致都没有。”
看时先生的表情,分明是那就不聊好了,他只好自己下台阶:“这时你应该问上一声,是什么道理,让你竟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这样我才好给你解惑不是。”这样说了一回,竟真的少了说的兴致,自己抓过皇帝的信看起来。
好在时先生知道他的性子,等他看完皇帝的信,才问道:“究竟你想出了什么道理?总不能说半句话。”
“什么道理?不过是不能劝别人不要去发自己以为能发的财,哪怕你明白知道那是个骗局。”贾赦说得心不在焉,他还在考虑着皇帝提起忠安时的态度。
不想身上忽然一疼,一看时先生正对着他挥拳:“有这份心思,你早干嘛去了。”
能干嘛,早前不是在现代逍遥着呢?谁知道自己还有穿越的那一天。可为了不让自己被火烧,他只能再老调重谈:“这是我用了这二十年琢磨的,原来哪儿有这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如此,时先生也不解恨地道:“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大家都惯着你,该让你多吃些苦头才是。”
贾赦也点头附合:“孟子早就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嘛。只是你们当日都忘记了,我一个人如何能抵得过你们这些人。”
还能不能更不要脸点儿。可是时光已逝,斯人已远,再揭伤疤,也不过是各自痛心。时先生是个达人,贾赦也没心没肺,二人相视后,此事又不再提。
贾琮此时已经进来,小嘴嘟得老高,比着自己的身上道:“父亲,你看。”
只见他身上已经穿上了邢夫人让人带来的新衣——走时匆忙,不过是冬日的衣物和几件外衣,现在好歹春日快过,将将入夏的天气了,就算是西北也已经热了起来。
本来贾琮收到新衣还高兴着,可上了身却发现,小了。也不是家里人忘记了贾琮的身量,不过小孩子本来长得就快,又经了一路的奔波,贾琮天天活动量比在家时大了不说,食量更比在家时加了三分。活动得多,吃得多,不长个还等什么。
“母亲一定只顾着小侄子,把我忘了。”贾琮有点委屈。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离开了家,一路也没抱怨过,现在却为了一件新衣报怨开了。
听着贾琮的抱怨,时先生看了看贾赦,只见他搂过贾琮,一下一下地理着人的头发,贾琮就如一只小猫一般,温顺地小头一点一点,并不再说话。好半天,贾赦问他:“是不是想你母亲了?”
贾琮点点头,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掉下来。贾赦又道:“你在家时,是不是也想父亲?”
这回贾琮的头点得力气大了点,泪水还是掉了下来。时先生不忍:“这么小的孩子,想家也是难免。”
“是呀。想家。谁不想呢。”贾赦一叹:“可是为了家里的人,咱们还得在这里呆下去,这样他们在家里才能呆得自在,才能不受人欺负。”
“嗯。”贾琮似懂非懂,却十分相信贾赦。这样的贾赦,倒成了时先生不熟悉的,可他却知道,就是这样的贾赦,才让孩子们真心地尊敬他,亲近他。
从贾赦怀里试着搂过贾琮,也学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人的脑袋,只两三下,贾琮就忍不下去了:“先生,不是这样的,你都弄疼我了。”
贾赦哈哈大笑:“看人挑担不吃力,说得就是你。”
第165章
时光易过。与京里几封书信往来, 就已经是秋收时节。这天庄子里气氛分外喜庆,人人脸上都挂着笑,个个侍卫手里都握着...一把锄头。
早几天玉米已经收了, 那份产量不说在这个西北, 就是全国也是排到前面的。全程参与了耕种的侍卫们,都得到了巨大的精神满足。想想吧, 这东西无论是整根煮还是磨成粉,都能填饱肚子, 产量又高, 就算是不能用来交税, 可是农人自己吃还是可以挡饥的。大家不光看贾赦的眼神闪着异彩,对即将收获的土豆也充满了向往。
等这些耕作已经有模样的侍卫们起出自己的第一兜土豆,嘴里的惊叹就没停下来过。
“看我这个, 个头有多大。”
“你那个只有一个大的,还是我这个,又多又大。”
“只是多有什么用,还是我的这个, 样子长得多圆溜。”
四处都是这样的话语,时时都有侍卫们的笑语与攀比传来。被贾赦特意请来的孔县令,也看着手里泥乎乎的土豆发呆:“贾大人, 竟真能种出来,竟真能种出来。”今年的雨水并不比往年多,可是地里的土豆还是翻滚成一片。
贾赦理解他的激动,有了这两样作物, 县里的百姓就是只在田间地头种些,荒年就能救多少人的命。对这个孔县令,他还是有好感的。凡是真心对待百姓的人,他都有好感,哪怕这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让这样的人把官做大点,得益的百姓就多一点,总比那些一面刮着民脂民膏,一边不管百姓死活的人好。与其让邬有道那样的人上位,就不如眼前的这位孔县令上位。
“是呀。”贾赦也不想自己运气如此之好:“本以为总得两年才能试种成功,不想今年一年就成了。”
“大人,”孔县令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能不能,给我们县里留些种子?”
贾赦点点头:“自然会给你们留的,只是这次种的本就不多,怕是留不下多少。”还得让皇位上那人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能留就好,能留就好。”孔县令激动得说话都没了章法,又对着贾赦郑重地行了大礼:“大人这是救活了一方百姓呀。”
这话贾赦爱听,可也不能如此接下:“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无论是谁,见百姓生活得如此之苦,都会想法子的。”
就算知道贾赦说得是官面文章,可孔县令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没再顺着这上话题说下去。只问些如何耕作,如何储藏的问题。
贾赦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你不问我还忘记了,几乎酿成大祸。”
听他说得郑重,时先生也看了过来,贾赦也不怕他起疑,只道:“当日我看书时,记得书上曾说,这土豆一旦收藏不得法,会发绿、生芽,那时会产生毒素,轻则使人呕吐,重则致命。你发种子给大家时,千万要说清楚。”
孔县令就郑重点头,时先生看向跟着的贾琮,贾琮就掏出小本子,用炭笔记上一笔。见孔县令不解,时先生好心地为他解释道:“因为今年是第一年种,如何下种,如何施肥,都在摸索,记下来后,给下年种地做个参考。”
孔县令就若有所思起来,眼睛对着贾琮的小本看了好几眼。贾赦也不与他客套,只道:“放心,走前这里面的东西,我也给你一份。你多找两个老农,多种上两年,最好在此地把两种作物推广开,就是一件功德。”
听他说得真诚,孔县令也不客气了:“正要向大人求呢,不想大人竟想到了我前头。还是我小家子气了。”
时先生就打起哈哈:“你能与他比,就是我与他一比,也小家子气起来。”
孔县令已经知道时先生也是四品官职在身,对他的打趣不以为忤:“大人说得是,下官为官这些年,不是奉承话,真没见过贾大人这样一心只想着百姓,自己并不贪求的人。”
这话时先生也同意:“正是这话,只看这份心,还算个好人。”就是行起事来,与好人沾边的时候不多。孔县令就不说话,贾琮却不干:“先生。”叫得九曲十八弯。
时先生与孔县令都笑,贾赦乐呵呵地摸下人家的小脑袋,时先生根本是在胡噜:“可算是知道谁是你亲老子,怎么疼你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