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风水玄学自营(104)
楼衍神色凝重得看着顾澜,“顾……”
“阿衍,”顾澜打断楼衍的话,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决绝,“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坏人。”
“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没有。”
“好。”陆平生一抓住顾澜,抬脚将墙壁踹开一个大窟窿,在顾澜震惊地目光,陆平生说的干脆,“也没必要隐瞒了,我们秩序局和人界规矩不一样,年龄,时间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承认就够了。”
说完陆平生回头看了眼楼衍,瞬间飞出了祖墓。
云水村井边,天色已晚,火烧云一片片垂在天边。
安婷和几位警员凑到井口看了看,一个警院疑惑,“奇怪,陆队怎么还没出来啊!”
说曹操曹操到,白光一闪,陆平生蹿出了井口,他将呆若木鸡的顾澜扔给安婷,上官楠往警医怀一放,“带回去。”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回去的路上,鱼恒和楼衍并肩走着,之间的氛围很是安静。
几个小时前,他们从地下河里出来后,楼衍和鱼恒说:“我曾看过蓝氏照片,在顾澜家,二爷说过,蓝氏第二个孩子叫蓝顾。”
这一句话,就一切都明白了。
蓝顾——顾澜,他是蓝氏的儿子。
顾澜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的阳光,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夏日,夕阳也是这样红。
他藏在树后看着那些村民把全世界对他最好,温柔善良的母亲塞进棺材。他们打她骂她用石子砸她的脸,骂她是怪物,她漂亮的脸蛋被刮出一道道血痕,鲜血直流。母亲哭着说她不是妖怪,可是没有人听她辩解,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憎恶的神情,将母亲的头按进棺材里,一撬撬挖土埋住棺材。
他想跑出去救母亲,却被一双蓝色的狠狠捂住嘴,那个长发妖怪在他头顶轻飘飘的说:“他们该死。”
是的,他们该死。
这些年里,他做梦都在亲刃那些胆小懦弱自私的杀人凶。
可是他没办法报仇,那个时候他刚六岁。
六岁的他被二爷带回去收养,村里好多人骂他是怪物的儿子不应该活着,有次的老男人把他从院子里活活拽走要扔到河里淹死。随后长发怪物出现了,他杀死了老男人,掏出他的心脏一口口吃掉了。那血腥的他却不觉得害怕,他想那是他活该,他该死。
其实从那刻开始,他这个人从里到外都腐蚀坏掉了。
没过多久,村里发生大火。
长发怪物牵着他的,将他抱起高高举在肩头,咯咯笑着说:“你看,多漂亮,那些人都死了。”
那一刻他看着如花朵般绽放的火焰,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真的很漂亮。
长发怪物永远知道他想要什么,放火之前将二爷和自家隔壁父母双亡的孩子偷偷移了出来,保住了他们的命。
不凑巧的是后来隔壁村及时来人救火,活下了一小部分村民,长发妖怪想要杀死漏网的村民,却被赶来的警察打伤逃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长发妖怪的消息。
他再次看到长发妖怪时是十年后,那时村里又莫名消失了一些孤寡老人,他被长发妖怪带进墓里,长发妖怪向他炫耀,指着河里漂浮的尸体问:“你开心么?参与埋葬看热闹的村民这次应该都杀尽了。”
顾澜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他是开心的。
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恨,只是越扎根越深,而不是渐渐消散。
他感谢这个妖怪,替他做了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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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云,一团团黑压压的铺满了上空,一副大雨将顷的模样。
当雨点一滴滴落在车窗上打出杂乱的水痕时,顾澜忽然看到车窗外不远处的大树旁站着一个长发男人。男人指狠狠掐在树干上,湛蓝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在这一刻,顾澜心生出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
这个结果是他自己选的,他不会后悔。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他还没有叫过那怪物一声哥。
顾澜轻轻张口,无声的念了一句,哥。
绵绵细雨在这时转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落,长发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看不见了。
顾澜转过头,用力揉着泛红的双眼,浑身无力地靠在坐椅上。
……
回到楼衍的小破家时,鱼恒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
他拿过毛巾坐在床边擦着直滴水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所以一开始你要跟去是想保护顾澜?”
楼衍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拿过鱼恒里的毛巾温柔地替他擦拭头发,“我只是想到顾澜可能会在墓里对陆平生下,如果这样做他这辈子……”
“就凉了。”鱼恒接过来说:“秩序局在这方面规定很严苛,罪犯都可以当场杀了的,好在陆平生没这么干。”
楼衍拿过干衣服递给鱼恒,“不过还是没阻止成。”
“可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他说明白?”鱼恒解开长衫扣子,将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衣裤脱下扔在地上,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哦,也是,好像也没什么时说,陆平生一直在。”
随即他又道:“其实你应该早点和我说你的意图的,而不是让我猜,从你答应进墓开始我就一直在猜,直到你告诉我顾澜叫蓝顾我才明白你要干什么。”
鱼恒起身系长衫盘扣,飞快地瞥了楼衍一眼,“你啊,总是这样,什么都憋着不说。”
“抱歉。”楼衍来到鱼恒身前,解开被鱼恒系得乱八糟的盘扣,又一颗颗平整地扣回去,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鱼恒指挑起楼衍下巴,低头瞧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他是情敌所以我会很小气?”
“没有。”
“那是怕我多心?”
楼衍薄唇抿成一条缝隙,缄默。
“那就是喽?”鱼恒撇撇嘴,狠狠捏了楼衍一下,“有这个自觉是好的,但是我没有那么敏感,相反我觉得顾澜这孩子挺招人疼的。”
门外在这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鱼恒扶着楼衍的肩膀跳下床,刚穿上鞋子,房门就被被匆忙推开了。白发老人放下里雨伞,目光紧张地在屋内搜寻了一圈,眼的期待一点点转为悲伤。他重重地叹口气,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楼衍唤道:“二爷爷?”
二爷抬起头来,他来得匆忙,土路泥泞不小心摔了一跤,衣裤上沾满了泥水。
鱼恒赶忙拿过纸巾给二爷擦衣服,“二爷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摔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孩子,不用擦了。”二爷从鱼恒里拿过纸巾,转头望向窗外瓢泼大雨,轻声说:“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二爷这般,鱼恒和楼衍心知二爷已经猜到顾澜被抓了。
而二爷也一定藏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
界秩序局杭州分局。
陆平生回来后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多小时他一直坐在办公桌旁抽烟,烟没停过话也一句没说过。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着火了。陆平生也不下发命令,其他警员也不知道云水村的案子接下来怎么办,安婷想去问但也被陆平生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劝退。
顾澜只好暂时收押,上官楠腿伤得到及时医治问题不大,就是需要缠着绷带一瘸一拐走上两天。上官楠作为一只可以飞行的动物,翅膀也不是白长的。腿不方便就生出一对毛茸茸的小灰翅膀吊在后背,小翅膀忽闪忽闪得将身体架空,飞来飞去。
办公室里,陆平生注视着云水村二十年前的诅咒案卷宗,神情严肃。他弹了弹烟灰,推开椅子站起来,大步走向拘留室。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成片的乌云遮住月亮,除了窗外一根孤零零的路灯,再也望不到其他光亮。
顾澜靠在小小的铁窗边,盯着那根形单影只的路灯,觉得那路灯像极了自己,始终孑然一身。
“咣当——”
监狱的门在这时被推开,顾澜转回头,注视着面容冷峻强忍怒气的陆警官,内心毫无波澜,便又缓缓地将头转向了路灯。
陆平生盯着顾澜,冰冷的声音透着令人颤抖的威严凌厉,“你在包庇谁?”
顾澜仍旧望着灯光渐弱的路灯,“没有,一切都是我做的。”
陆平生微微眯起了眼,“之前我抓的长发鲛人就是凶,你放了他还要替他顶罪,值得么?”
“都是我做的。”顾澜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固执,他并没有回答陆平生“值得么”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值与不值只有他清楚他明白,门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警官是不会理解的。
顾澜这样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陆平生很想抓住他衣领子将他轮飞,但最后陆平生什么也没说,关上拘留室的门离开了。
顾澜继续保持着望着窗外的动作,眼睛偶尔眨一下,却不曾移开。
因为他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天了。
……
回去的路上,陆平生点燃一颗烟,其实他早就知道顾澜包庇真凶,隐藏事情真相。
但不是他杀的村民又怎样?定然和他脱不开关系,包庇罪犯、袭警、知情不报哪样都够顾澜定罪的了。
可陆平生还不能给顾澜定罪,这件事还没了结,他不允许顾澜替真凶死,也不希望隐藏在云水村二十年的真相被彻底掩埋腐烂消失不
他进秩序局有自己的使命,不仅是惩恶扬善那么简单。
陆平生回到办公室,一夹着香烟,一拿着思忖着拨出一串号码。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从话筒里传出一个油滑的年男人声音,“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