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上(179)
萧笑溪:我真的不想上班了啊。相比起来,负司任务中的惊悚刺激恐怖等场面, 舒坦多了。我争取把这场推动成灵异向吧。
可惜任务进度条持续不动,丝毫不给萧笑溪面子, 萧笑溪也找不到推动的方法。于是萧笑溪不得不继续与队友一起按时上下班, 有时还得周末加班。
与此同时, 电梯让日曜员工们想不通的超载警报逻辑也持续着, 直至令员工们习以为常、将小绒毛形容为“人猫”。
小绒毛:呸,难听。
萧笑溪与侯卞终于拿到了他们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 并开始郑重商量辞职的事情。
侯卞:“也许任务中说的电梯不是日曜公司内的这两部?也许我们需要将各个地方的电梯都试一遍, 找出异常的那个?”
萧笑溪对侯卞的说法大表赞同, 晚上回到宿舍后便积极地开始写辞职信。但在信写完之前,萧笑溪听到了哭声。
由于手头拮据,也为了在夜晚时能距离不方便离开日曜公司的小绒毛尽量近, 所以萧笑溪和侯卞最终还是选择了住入日曜员工宿舍。
这个员工宿舍以中间楼梯为分界, 左侧住男员工,右侧住女员工。右侧靠近楼梯的位置有铁门,可以锁上。
不过很难说这把锁在安全方面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毕竟每个入住宿舍的女员工都有铁门钥匙, 任意一个被偷都有可能导致钥匙落入歹人手里,然后被无限复制。
所以基本上, 这宿舍是否安全还是得看邻居们的道德层次和大环境的治安水平。好在以可查到的资料来看,这里似乎还没出过恶性事件。
萧笑溪:可能是因为负司本身的思维模式比较直线条,所以负司一般不会把情况弄得太复杂。既然说了这次的主任务是电梯,那么就应该不会让我们在没电梯的宿舍楼里遇到难解决的问题。
如此一想,萧笑溪去敲了隔壁的房门——哭声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语调尽量正常的问话:“谁啊?”
萧笑溪:“你隔壁的,萧笑溪,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里面名叫卓惜的人略显无措地看向萧笑溪:“什么事情?”
萧笑溪:“我能进去说吗?”
卓惜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萧笑溪进屋了。
卓惜和萧笑溪是同一批进日曜的新员工,卓惜也参加了三名负司员工刚进此情绪场时落入的那场培训。不过卓惜的工作地点是在十楼,平时除了在食堂、电梯以及宿舍楼道中偶尔能短暂碰面外,她与萧笑溪基本没有交集。
即使分配宿舍时她俩当了邻居,但萧笑溪满脑子都是“怎么快速完成负司任务”“要不要从日曜公司辞职”,还要抽时间兼职赚外快改善生活条件,根本无心与注定短暂的同事打好关系,而卓惜好像也压了很多心事、同样无心交友。
今天萧笑溪如果不是打定主意要辞职了、心情正好,她即使听见卓惜的哭声也必然会当没听见——装聋可比上门给人送关怀容易多了。
萧笑溪坐下后开门见山:“我听见你在哭,就想问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卓惜错愕地看着萧笑溪,主要却不是惊讶于之前谈不上交情的萧笑溪这突如其来的帮忙热情,而是:“你听见了我的哭声?可我没有哭出声……”
萧笑溪顿了一下,指出:“你这眼睛,明明就是刚刚哭过的。即使用热毛巾敷了一下,但敷的时间太短,还是能看到泛红。”
卓惜:“我……是哭过,但我确定我没出声,我早已经习惯了哭时不出声。我一边哭一边打电话时,电话那头的人都听不出我在哭,甚至我还能让他们以为我在高兴。”
萧笑溪的听见让卓惜过于震惊,以至于卓惜都顾不上为承认自己的哭而感到难堪——卓惜通常是很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她的难过的。
萧笑溪低头反省:我为什么要因为写辞职信而过分兴奋、主动揽事?虽然比起死水无波的生活来,我是宁可走灵异线,但我这马上就要辞职了,完全可以享受既没工作压力又没灵异威胁的多彩趣味生活。我为什么非要在跳出一个火坑的同时主动钻进另一个?
卓惜试图让事情混过去:“可能你听错了吧……”
萧笑溪抬头:“不对,我听到的就是你的哭声。”
萧笑溪:以这宿舍的破烂隔音,以我被强化了七场的魂体,如果我听错了,那一定也是发生了灵异现象。反正怎么着都要灵异了,我还是选择接受我是因为灵异现象而直接听到了卓惜的心音吧——好歹这条线我能直接知道破解核心在于卓惜。
萧笑溪开始尝试破解:“算了,我们跳过你哭没哭出声、我有没有幻听这个话题,先把重点放在你哭了上——这个是你已经承认实际发生过的——所以,你为什么哭?遇到了什么困难?有没有我能帮忙你的地方?”
卓惜:“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想帮忙?”
顿了一下,卓惜还是选择直接说:“你似乎并不是一个很热心的人,我俩也谈不上交情?”
萧笑溪:“本来我以为我是因为遇到好事兴奋过头才如此主动,后来我又觉得我可能是被某种力量给引导了思维,但现在我猜,你遭遇的事情说不定与我最关心的那件有关系。正因为有关系,某种力量才指点陷入困局的我靠近你。”
卓惜:“……什么?”
萧笑溪:“我能理解你觉得我现在说的话莫名其妙,但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让你哭泣之事,与电梯有关吗?”
不必听卓惜的口头回答,光是看她的表情萧笑溪就知道事情与电梯无关。至少卓惜认为无关。
萧笑溪:这破任务还能不能行了?什么时候才能符合本次情绪场名字地让我“惊魂”一下?
不知从萧笑溪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卓惜的肢体动作突然放松了不少。
接着卓惜解释道:“我哭只是因为工作不顺。入职以来,所有工作我都做得磕磕绊绊。我几乎天天都会听见领导以及老员工对我没把工作做好的指责,以及或假装或真诚的惋惜,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萧笑溪:“其实我也经常听见同类话语,但因为我没打算在这公司久待,所以不在乎。”
卓惜:“实际上我也不是执着于非要待在这个公司里,我并不是找不到其他工作,可在沮丧时我会觉得,即使我换一份工作,我也很可能会把它做砸。我感到,错的不是工作,是我。”
卓惜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说出一句不知道算疑问还是叹息的话:“死了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轻松自在?”
萧笑溪抓住卓惜的双手,用力握紧,然后在卓惜吃惊的注视中,极为真诚地回答:“曾经我也这么想过,还实践过,但现在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萧笑溪:“怕当社畜的人,死了也依然是苦哈哈的社畜。无论你怕什么,你都得战胜它,或者彻底逃开它,而不是让它一直欺压你。”
卓惜:“……”
卓惜不适地想要挣脱萧笑溪的手,但视线突然凝固在了萧笑溪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个挺意识流的纹身。
就是看不太出来纹的究竟是个什么图案的那种意识流。
仿若信笔涂鸦,或者中二期漫无目的的发泄。但现在这个近距离下,卓惜突然发现那纹身中看似胡乱拼凑的线条们可能全是为了掩盖一条疤痕。
一条划过腕动脉的长长疤痕。
萧笑溪注意到卓惜的视线,松开手,笑道:“我说了,我实践过。真的,没骗你。”
卓惜:“……嗯。”她对萧笑溪的接受度瞬间高涨了很多。
萧笑溪:“不过你放心,那次实践并没有导致我的死亡。”
卓惜刚刚升起的“这是自己人”感觉立马淡化了一个量级,因为卓惜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开这么疯疯癫癫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