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71)
陆仁听见帝释天咬牙切齿地对着巨蛇喊道:“那!迦!”
那迦听见了帝释天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摆动着巨大头颅左右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不远处的帝释天等人。
它看见帝释天似乎很高兴,因为陆仁清楚地看见蛇巨大的眼瞳弯了弯。然后一阵光芒闪过,巨蛇化成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也就是那迦,拥有着一双金色的蛇类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冰冷且不好亲近,但他的嘴角却带着一抹轻佻的笑意。他举起手挥了挥,带着几分散漫地向帝释天打招呼:“呦!小天,什么风把你吹到缘觉界来了?”
那迦穿着一件银色丝线织成的马甲,上面镶嵌着绚烂的宝石。这件马甲很短,随着那迦的动作上移,露出了那迦一截纤细的腰身,可以看见马甲线的位置布满了墨色的蛇鳞。他的站姿随意,看上去柔弱无骨。
陆仁正在好奇这个人的来历,但只是一眨眼,眼前的那迦便突然消失了。紧接着陆仁的肩头传来了重物覆上的感觉,同时那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什么?是小天新找到的新玩具吗?”
陆仁诧异地侧过脸,便看见那迦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嘴里说着兴味十足的话语,金黄色的蛇瞳与陆仁对视,莫名让陆仁感觉到了小动物被捕食者凝视的恐惧感。
陆仁不敢动弹。那迦依然斜倚着陆仁,但他对陆仁的兴趣却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转眼就消减了,然后那迦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帝释天。
帝释天似乎不打算跟他讨论关于陆仁的事情,只是面带不善地质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那迦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思考帝释天话里的意思:“干什么?”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辜道,“这里太无聊了,所以我在玩口水啊,怎么了?”
陆仁眼睁睁地看着帝释天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都没有把自己的控诉说出口。
也是,堂堂帝释天,怎么可能说出“你的口水把我的金车击毁了”这样的话。那场面,就像路上的马莎拉蒂车主,朝着路边随地小便的小孩子大叫“你的小便把我的车漆给腐蚀了”一样,未免太像碰瓷也太丢面子了。
面子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既不能吃也不能解燃眉之急,它甚至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总有人愿意为它生为它死。甚至能让帝释天吃下他几万年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哑巴亏之一。
帝释天撇过头,不再看那迦。
而那迦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离开了陆仁,长臂一挥,哥俩好地揽上了帝释天的脖子,说:“对了,难得遇见你,不如我们去喝酒吧。”
帝释天当然不愿意,但他似乎也并没有跟那迦动手的打算。只能面色铁青地被那迦拖走了。
于是,陆仁和帝释天被拖到了这个宴席上。
宴席上的人陆仁都不认识,但那迦长袖善舞,熟稔地叫着各个人的名字,穿梭在人群中熟练地跟种各样的人喝酒,他看上去十分快乐。
但陆仁却觉得他的眼睛看上去没有应有的笑意,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蛇类的眼神天生如此。谁知道呢?对那迦没有一丁点了解的陆仁也不敢随便下定论。
他一边躲避着一旁女性摩利喂过来的葡萄一边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这场宴会的主人。
突然,他发现那迦整个人不自然地呆住了,那迦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接着,一丝喜悦浮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原来他会笑啊。”陆仁这么想着,便也顺着那迦视线的方向看去。
然后陆仁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尽管带着面纱,但是那头银白色的短发和古铜色的皮肤十分显眼。
是弥勒。
弥勒正在宴会厅的外面排着队,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个应该就是她的节目。她正回过头跟身后的一个满身纹身的壮汉说着什么。
而壮汉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美丽的女子,皮肤白皙,美目含情。
陆仁看了那三个女子一眼,然后“咦”了一声,接着,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过去。
陆仁诧异地想:“是我的错觉吗?”这三位女性长得怎么有点像涂山绮罗,龙女和百花?
第66章 须弥山(十二)
时间倒回到半天之前。
陆吾正在遭受龙女,涂山绮罗和百花三个人的疯狂批评,很少有人能像她们这样理不直气也壮,所以陆吾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涂山绮罗:“三十年不见,让你给我开个门,你就要跟我拼命?师父你真是越来越没人性了。”
百花:“你现在不是管档案室吗?界门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属于越权,你看我回去了以后会不会投诉你。”
龙女:“粗鲁的莽夫!”
等等,其中好像有一个人只是单纯地为了泄愤,说了一句他的坏话吧。
陆吾:嘤。
陆吾并不受女性的欢迎,平常甚至愿意跟他说话的女性都很少,所以对于“应该如何处理盛怒中的女性”这个问题,他可以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经验。
所以陆吾此刻也只能像个淋雨的鹌鹑一样缩着头,默默承受暴风骤雨般的指责。
但好在三位女性并没有因为盛怒而忘记自己此刻的目的:来救陆仁。只骂了十五分钟她们就适时地停下了发泄行为,并转移话题,商量起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百花分析起了此时的形势,“我们都是界司的人,如果被善见城界司发现了行踪,可以被视为战争信号。”
龙女点头:“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得先弄个合情合理的身份。”
其余两人赞同地点头。
尽管她们在商量对策,却并没有叫上陆吾的打算。于是陆吾惊恐地发现,本来还在争先恐后指着自己鼻子骂的三人,突然围成一个小圈开始窃窃私语,并且有意无意地把一同来到这里的自己排除在外。
陆吾咽了口口水,心里止不住打鼓:“这架势,应该不是要杀了我吧?”
那三人却还在商量。
明确了第一步要做什么之后,就应该想清楚要怎么做。于是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三人面前:怎么才能弄到一个合理的身份呢?
涂山绮罗环顾四周。
他们的落点是一片荒地,四周只有赤红色的泥土和丘陵,既没有植物又没有动物。整个一个不毛之地。对须弥山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涂山绮罗说道:“我们现下所在的位置太偏僻,不能确定这到底是须弥山的哪一界,若是声闻缘觉还好,这两处龙蛇混杂,想混到一个伪造的身份并不困难。若是菩萨界同佛界,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涂山绮罗沉吟了一会儿:“不过,也许我们可以前往城镇门口。那里肯定有进出的商队,商队人员一般都不固定,稍加威逼利诱,定然能混入其中。”
龙女有些担忧:“但我们长得不够吓人,未必能威慑到商队的人吧。”
百花说:“别担心,长得吓人的工具人不是有现成的吗?”
于是,正在担忧自己会不会被暗杀的陆吾本来心里就在犯嘀咕,转头就看见刚刚还围在一起小声商量的三人突然偏过头狞笑着望向他,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小声商量。
陆吾:“……”糟了,感觉连毁尸灭迹的方法都商量好了。
当然,一行人最终没有走上打劫商队的违法犯罪道路。
因为他们在城镇外的不远处遇到了一个正在招收舞姬和乐手的歌舞团。本着碰碰运气的原则,四个人准备前往报名,没想到他们来到歌舞团的时候,却发现面试处门可罗雀。
歌舞团驻扎在城外的一处营地。因为是流浪歌舞团,没有固定场所,所以实际上营地就是一片连起来的帐篷。说是歌舞团,但是这些帐篷之间行走的人身上都带着狰狞的疤痕和花哨的纹身,而且大部分是一些皮肤黝黑,头发杂乱,牙齿蜡黄的中年男人。
没人报名的原因找到了。
但是涂山绮罗,龙女,百花和陆吾哪有一个善茬。他们无所畏惧,抱着黑吃黑的目的走进了营地。还没等他们走进面试的敞篷,就听见一个愤怒的女声从一顶帐篷后面传来:“你们完全不收敛自己的亡命徒气场,这个歌舞团怎么可能招得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