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56)
固化的阶级如同天堑一样难以逾越。
据说须弥山山巅上矗立着善见城。天人之所以如此高贵,就是因为他们居住在山顶的善见城中。善见城的上空悬浮着前往大千世界的通道,因此善见城里的人可以从不同的世界里,学到万事万物,无穷无尽的知识。
这些知识化作了天人的力量。
而陆仁和弥勒目前所在的地方是须弥山的最外围,他们背后那片黑色的海叫做咸海,当然它还有一个更著名的俗称:无边苦海。据说这片海无边无际,任何轻易出海的生灵都无法存活。它即是须弥山的边界,是大千世界的终点。
尽管弥勒并不热衷于和陆仁聊天,但她还是基本上回答了陆仁所有的问题。而在交谈中,对弥勒的个人情况陆仁也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弥勒来自声闻界,她就住在须弥山的山脚下。她需要金刚杵去完成一件大事,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把陆仁抓回来。
但对于所谓的大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弥勒却讳莫如深,不愿多提。陆仁没有挖掘别人隐私的习惯,也就并没有多问。
陆仁随着弥勒步行了起码有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了一个貌似城镇的地方。但是进城门前,弥勒却突然把陆仁拉到了一旁偏僻的地方,并扔给了他一套衣服,说道:“换上,你这身衣服进城太招摇了。”
陆仁拿起了这套弥勒从她的芥子空间里拿出来的衣服,仔细端详了一下。
这是一套女装。
陆仁:“……”
第55章 须弥山(二)
声闻界的某家酒馆里,陆仁正躲在后厨长吁短叹。
如果是一个人的命运是由抽签决定的话,那么陆仁这辈子抽中的绝对是下下签。
他做梦都没想到,原本备受期待的游乐场团建最后会演变成他一个人在异世界女装端盘子。
人到底需要倒霉到什么地步才可以沦落至此呢?
陆仁不知道,陆仁只知道弥勒把他带进了城以后就把他扔在了这个小酒馆里,冷酷地留下了一句:“自己的饭钱自己挣,你不会想让我白养你半个月,心安理得地吃完软饭后再要求我送你回家吧?”
正有此意的陆仁:“……”
但是直到弥勒远行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陆仁才想起来:“不对啊,如果不是被她绑架的话,我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啊。让她负责这半个月食宿不是应该的吗?”
但等陆仁反应过来的时候,弥勒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陆仁再想追上她是断断不可能的了。
时间回到现在,躲在后厨的陆仁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一阵悲凉涌上心头:“也不知道这次回去以后要被扣多少工资……”
然而留给陆仁悲伤的时间并不多了,前面的大厅里已经响起了老板娘的催促声:“阿仁!你是不是在偷懒!客人已经等急了!”
听了这话,陆仁哪里敢怠慢,如今的酒馆老板娘可是掌握着他未来半个月的经济命脉,不想流落街头的话可得好好工作。
没想到社畜就算到了异世界,依然是社畜。
陆仁赶紧收起了手机,然后左右手同时开弓,一边两盘,一次性端着四盘菜走向了前厅。尽管这是一个高难度动作,但陆仁完成得不费丝毫力气。
这就要得益于陆仁多年的打工经验了,他早早就出社会勤工俭学的经历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换句话说,陆仁也可以算得上是端盘子界的老前辈了。
老板娘对弥勒新介绍来的这个女工可谓是非常的满意。这个帮佣不光吃苦耐劳,要求的酬劳也低,更关键的是,这个女工是个哑巴,她根本不能说话,自然也从来不会抱怨。
简直是理想的被剥削对象。
当然,起初弥勒介绍人来的时候,老板娘内心还是万分不情愿的。
她还记得弥勒带人来那天已经临近打烊的时间了,她本来已经吹灭了店门口的油灯,准备关门了。谁知道远远地看见,弥勒风尘仆仆地带着一个人,并且在打过招呼以后,径自把人带进了酒馆里。
弥勒带着的那个人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弥勒并没有给太多的解释说:“她遭遇过火灾,脸和嗓子都毁了。想在你这里找一份活计。”
对于弥勒这位朋友的来历,老板娘并没有问太多。因为像这样不能说清楚来历黑户,在声闻界里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们大多都是女性。
老板娘早年受到过弥勒的恩惠,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她的小酒馆由她一个人经营起来正好,虽然累一点,但是赚得不错。多了个人还要多算一分开销,原本并不算丰厚的利润未必能涵盖这部分费用,这让她有些不太乐意。
弥勒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于是补充说道:“她如果找不到活的话,就要被她爸爸卖掉了,你知道的,像她这样的条件,如果被卖掉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弥勒看着老板娘,像是宣判命运般说道,“她活不过三天。”
也正是这句话让老板娘心软了。
在声闻界,女性只是物品。出身的时候不配上户口,捡几口剩饭剩菜长大了,长大了以后为了一些所谓的修行心法或是法宝,或者一个去往缘觉界的名额,就会被轻易地卖掉。
运气好一点的可能会被卖到缘觉界或者一些心肠不坏的人家,但大部分只是从声闻界的一个魔窟,到另一个魔窟。
这些女性甚至不配拥有一场正式的婚礼。
老板娘曾经就是这种畸形生态的受害者。她当时换了什么来着,好像是一把据说曾经斩杀过魔兽的宝剑?她走的那天好像看见她弟弟开心地把玩了一会儿那把宝剑,然后无聊了就把宝剑扔在了地上。
她后来常常会想,也许被扔在地上的不只是那把不知道真假的宝剑。
买她回去的那个人经常殴打她,她几次尝试过自杀,但是被发现以后换来的只是一场更厉害的毒打,打到她不敢再自杀为止。不过那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因为那个人因为事故死去了。再后来,她拿着事故赔偿金开了一间自己的酒店,日子才终于好过起来。
最终,出于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心态,老板娘选择留下了陆仁。
此刻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在前厅忙碌的陆仁,有些美滋滋地想:“还以为一时冲动做了赔本生意,没想到捡到宝了。”
而陆仁则正穿梭在人群中上菜,他最近都不敢在人前说话,防止暴露自己是男人的事实。但有时候又是真的憋不住,很想骂人,因为酒馆里的咸猪手可真不少,因为他现在是女人的样子,就总是有人想趁他上菜的时候,把手伸向他的臀部,借机揩油。
每当这种时候,陆仁总是强忍着怒气,额角冒着青筋,然后稳准狠地用菜盘子压住那双不知好歹的手臂。
客人自知理亏,一般并不会在大厅广众下发难。
如果真的有不好说话的,老板娘也会帮忙出面摆平。据说老板娘有个相好,在声闻界也可以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都会卖个面子,所以这段时间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但是,陆仁即使裹得严严实实也无法掩盖的高挑身,被面纱遮挡住的神秘面容以及对待客人的冷淡的态度……种种因素迭加在一起,倒是让镇上传出了最近酒馆里新来了个身子曼妙的神秘高岭之花的传闻,反而让酒馆的生意更加火爆了。
这可让老板娘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陆仁穿梭在一桌桌的顾客之间,边干活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闲谈。这些或真或假的传闻也让陆仁在某种程度上更好地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背景。
“你听说了吗?反抗者在北边制造了动乱。”
“听说了,都是前一阵的旧闻了,听说帝释天已经前往镇压了。反抗者终究只是小打小闹,善见城一出马,还不是作鸟兽散?”
“这只是你听说而已,我听说的跟你听说的可不一样。我收到风,这次善见城确实损失惨重。别的不说,就说一点……”那名提奴说着,神神秘秘地凑近了桌上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据说帝释天……把他的法器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