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不是四界拆迁办(185)
离北扔了什么东西在岸边,然后说道:“好了就穿上,自己出来。”
接着离北把清池留给了陆仁,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陆仁往岸边一看,发现离北扔下的是一套换洗的衣物。
陆仁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身火红的嫁衣,看来当时情况紧急,涂山绮罗和离北应该是直接把陆仁扔进了清池里。
等到陆仁穿戴完毕出来的时候,离北已经不见了踪影。一名侍女站在洞窟的入口处,对陆仁说道:“大人,这边请,两位少主和东君正在宴会厅等您。”
镜花水月殿所谓的宴会厅,是一片水中的孤岛。那是独立于水境之上,一块正方形的土地。
木质的地板上,画着横纵各十九条线,如同一块棋盘。一棵硕大的桃花树,从水中拔地而起,看不见那水下到底生长了有多长的躯干,只能看见那树干粗壮得便是好几个人合抱也未必能抱的过来。
花树繁茂,繁花飘落。
所谓的宴会上面,既没有铺沉着珍羞海味、满汉全席的餐桌,也没有云鬓香影、来来往往的宾客。
盛放着精巧餐点的白瓷盘被随意地放在棋盘上,东君、离北、涂山绮罗、李伯阳席地而坐,正在互相倒酒。
酒香凛冽,透过夜风送到了陆仁的鼻子底下,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勾引出了他的几分馋虫。
李伯阳发现了陆仁,招呼他赶紧入席。
“快来呀,这么好的酒,只有今晚能喝到。以后再想喝,怕是不可能了。”
陆仁一边应和着,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走。可是以往在外来户口调查局用餐的经验告诉陆仁,对于这些非人类的吃食,一定要抱有一百二十万分的戒心:“真的是好酒吗?万一我喝了一口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听了这话的东君才反应了过来,对着狐族带来的侍女有嘱咐:“快,给小冥君另外备一壶清水。”
侍女应了一声,慌忙下去准备,她步履匆匆,那姿态简直是十万火急。
一旁的李伯阳也适时地补上了一句:“还好你问了一声,不然我就差点失去你这个朋友了,哈哈哈哈。连酒都不能喝,你还真是个小倒霉蛋啊。”
差点发生生命危险的陆仁:如果这个小倒霉蛋是你,你还笑的出来吗?
陆仁怒视着李伯阳,坐入了席间。
他转头看见原本水火不容的涂山绮罗和离北,在东君面前乖得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样,排排坐,吃饼干。
东君满脸慈爱地看着两人,嘴上不住的说着:“多吃点,多吃点。”
因为东君的话,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只专心地吃折面前的糕点。他们其实依然在暗戳戳地较劲,正在不动声色地比拼着谁吃的更多。涂山绮罗刚刚消灭了一块桃花酥,转头看见离北又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离北手上捏着桂花糕的同时,还特地侧过头,挑衅地看了一眼涂山绮罗。
涂山绮罗嘴里的桂花酥还没有吃完,但不肯认输的她,还是迅速拿起了旁边的一块云片糕,囫囵的塞到了嘴里。
见到涂山绮罗这样,不甘示弱的离北也立刻还颜色,两个人的口腔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脸颊鼓鼓的像两只仓鼠。
“呜呜呜呜!”
“呜呜呜!”
两人似乎一边比拼还一边较劲地放着垃圾话,但是他们嘴里实在太满了,除了彼此,没有人能听懂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陆仁终于明白,涂山绮罗那傲娇又幼稚,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了。
也许,离开了镜花水月殿,涂山绮罗和离北终究还是要不死不休。唯有在此处,唯有在东君坐下,两人才可以一直是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模样,肆无忌惮地做着那互相看不顺眼没有关系要好的一对兄妹。
两人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引起了李伯阳的注意,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鼓吹道:“别光吃啊,这么好的酒,快喝呀!你们两个不会是不能喝酒吧?也是,若是修为不够,喝着醉东风必醉无疑,你们年纪尚小,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李伯阳用的是最浅显的激将法,无脑,但有效。
只见涂山绮罗和离北转头就放下了手上的糕点,一人拿起了一壶醉东风。两人几乎是同时举起了酒壶,深吸一口气,一口气把醉东风给灌了下去。
涂山绮罗、离北:卒。
陆仁没想到,他不过是刚刚入席,涂山绮罗和离北就已经醉死了过去。与此同时,看过了醉东风的威力之后,陆仁又忍不住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喝。
狐族的侍女再送上了清水之后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涂山绮罗和离北一倒下,原本还在喧闹中的棋盘孤岛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水境涟漪,桃木生香。
东君和李伯阳正在相互自斟自饮,陆仁默默地拿起了一块糕点,轻轻的咬上了一小口,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直冲入脑,清甜却又不腻的味道在舌尖上绽开。不夸张地说,这可能是陆仁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糕点。
陆仁感觉连日的疲惫都被治愈了,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脸上也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正在陆仁沉浸在糕点中的时候,东君温柔的嗓音在一旁响起:“好吃吗?”
陆仁几乎是秒答:“好吃!”
陆仁的语气显得有些过于亢奋了,他说完又觉得不妥,显得自己好像是一个饿死鬼投胎般的吃货,于是陆仁为了掩饰尴尬,只能假装咳嗽了一声,然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一本正经地向东君说道:“好吃。”
看见陆仁窘迫的样子,东君忍不住低头,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弯起的嘴角,掩面笑了起来。
“你觉得好吃就好。”虽然东君极力掩饰,但是他言语中的笑意还是成功地出卖了他。
东君这样贴心地照顾陆仁的情绪,反倒让陆仁不好意思了起来,只能干笑两声,继续吃起了手里的糕点。
李伯阳倒是完全不客气,他也不在乎东君是不是招呼他,只一杯又一杯地如同牛饮般喝着醉东风。
那轻易地放倒了涂山绮罗和离北的佳酿到了李伯阳手里,竟然如同白开水一般,完全不起作用。
看得陆仁倒是有点纳闷了。
先前李伯阳表明身份的时候,陆仁昏过去了,所以并不清楚他的来历。如今见他这么能喝,忍不住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修为不够很容易醉,那你怎么喝这么多都不醉?”
李伯阳却不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醉?又或者,怎么知道我平常的样子就是清醒的?”
陆仁把这当成的醉话,嘀咕道:“原来是已经醉了,怪不得。”
李伯阳也不与他计较,如同无骨一般斜倚到了一旁的花树上。他高举手中的酒壶,以口为杯,当湖中的美酒尽数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斜月沉沉,笑语盈盈,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夜风吹来,让陆仁嗅到了夜风中一丝不易发觉的恶臭味。那味道就像植物腐烂的根须的味道,带着枯朽和死亡的气息。
这实在不像是这般风雅之境会出现的味道,让陆仁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们有没闻到哪里来的臭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伯阳,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面色铁青地靠近了东君:“竟然是你?!”
李伯阳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导致陆仁都懵了:身上有味道是这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吗?
在陆仁看来,男生如果有时候运动完出了汗,身上有点体臭是很正常的。再加上东君眼睛不便,洗澡洗得不勤快也很正常。
陆仁忍不住暗戳戳拉了拉李伯阳的衣袖,提醒他:“男生有点味道很正常,人家毕竟招待了我们,你怎么直接说,会让人难堪的。”
“这不是汗臭味。”李伯阳解释道,“这是天人五衰中的大五衰——身体臭秽。”
陆仁是第一次听说天人五衰这个词,在他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之后,李伯阳对这个词进行了解释。
“也就是说……”听了李伯阳的话,陆仁带着震惊和担忧地确认到,“一旦出现了天人五衰的症状,就意味着东君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