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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蛇的小夫郎[种田](16)

作者:小鱼饼干 时间:2023-10-07 06:50 标签:种田文 灵异神怪 轻松 布衣生活

  井水冰冷,风又刺骨,没一会儿就冻得手上一片红,可王墨却半刻没停,干得热火朝天。
  大爷好几年没出过院儿了,他得给这车收拾干干净净的才成。
  来来回回换了三四盆水,擦得木头都现出了本色,才将轮车推进了屋里。
  玄鳞背后的膏药一时半会儿揭不了,他也懒得再等,便叫王墨用三指来宽的白棉布将创口一层层的裹起来,再往外头穿衣裳。
  王墨瞧着汉子的后背,未干的膏药沾在棉布上,洇开一大片,他眉头皱得死紧:“要不咱别去了……”
  玄鳞瞧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儿:“就不去了?”
  王墨点头如捣蒜,却听汉子轻声道:“我陪你做不了啥,听个戏都不成的话,我心里比你还难受。”
  王墨心口子一缩,酸酸麻麻的疼,他再不说丧气话了,认认真真的给汉子穿衣裳。
  他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作又轻又缓,小心翼翼的,先是里衣,再是中衣,最后是晨时送过来的那件棉袍子。
  衣裳是穿得板板正正了,可王墨还觉得不够。
  他到灶房新烧了锅水,兑温后端进屋,给汉子好好抹了把脸。
  发髻也被拆开了,他一时找不见爷用的头梳,便将自己的拿来先用。
  玄鳞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小手已经托住了他的后脑勺,那把他夫郎常用的桃木小梳,轻轻刮在他的头皮上,酥酥麻麻的可舒坦。
  梳顺了发,王墨到妆台的木匣子里找出一只通体玄色的玉冠,拿给汉子瞧:“戴这个成不?”
  玄鳞瞧了眼玉冠,又瞧了眼王墨:“知道这是什么玉么?”
  王墨一个农家哥儿,哪儿见过这些,他只知道,能收进大爷匣子里的,定然是好玉,他摇了摇头,照实了回:“不知道。”
  玄鳞偏了偏头,示意他戴上,王墨听话儿的将玉冠套进发上,却听汉子开了口,声音带了点儿哑:“这是墨玉,笔墨纸砚的墨,王墨的墨。”
  王墨手一抖,差点儿将玉冠摔了,他伸手轻捶在汉子没啥知觉的肩膀上,气哼哼的:“可不正经!”
  玄鳞不逗他了,只瞧着他淡淡的笑。
  都收拾妥当了,王墨扶着人靠墙坐了起来。
  汉子平日里不咋出门,身上顶多穿件亵衣,再披件褂子,而今好好打扮一番,竟也是挺俊朗一人。
  王墨瞧得愣住,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还是玄鳞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他才急慌慌的收回目光,抖着嗓子道:“平日里净瞧你躺着了,这么一捯饬,可好看。”
  除了成亲纳小,玄鳞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穿过衣裳了,他听着他的话,缓声道:“这就好看了?”
  王墨诚心实意的点点头,玄鳞却没觉得欢喜,他轻哼了一声,心里头烦得紧。
  想着这吴庭川不过中人之姿,这小哥儿就觉得俊了,他若是见了自己真身,定要被迷的神魂颠倒。
  王墨不清楚汉子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忙着干活儿。
  他怕人冷着,给四轮车上铺了厚实的棉褥子,手摸上去,柔软暖和。
  又坐到炕沿边,让汉子趴到自己背上,再慢慢起身,将人往轮车上挪。
  汉子腰上没力,才坐下就要往前倾,王墨一把给人扶住了,拿了条薄被来,穿过汉子的腋下,将他和车椅背绑在了一起。
  他怕这么出去让爷失了面子,又拿了条兽皮斗篷,盖在了外头。
  *
  未时末,日头偏西,初春的大地本就寒,一起风,更是冷。
  头进院里正在唱戏,锣鼓声阵阵,好生热闹。
  高高架起的戏台子上,涂着油彩的优伶脚下倒着碎步,手上长袖轻甩。
  戏台子正前头,坐着吴老夫人和二爷、三爷,身边围着群女眷。
  天太寒,个个穿得厚实,披着兽皮斗篷,腿上盖着锦被,有些怕冷的,手里抱着铜炉暖手。
  看到尽兴时,拍手连连叫好,将散碎银子往戏台上扔。
  吴家人丁稀薄,到了吴庭川这一辈,就庶出的吴庭澜有两儿一女,其余的再无所出。
  那小闺女还在襁褓中,怕风冷着,没抱出来。两个儿子三五岁的年纪,不爱听大戏,穿着锦缎棉袍子,在院子的垂花拱门边抽陀螺,鞭子裹着风声,一阵阵的咻鸣。
  就是这么热闹的场面,王墨推着玄鳞缓缓行了来,悄无声息的,像是落雨砸进了一片汪洋里。
  忽然,不知道哪个眼尖的下人瞧见了,喊了一声:“大爷。”
  一霎间,在场的人全都收了声,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玄鳞腰上没劲儿,就算绑了棉被,还是坐不稳当,他右手紧紧撑在扶手上,将全身的重量往后头抵,才不至于狼狈的歪倒下去。
  可就是这么不体面的模样,还是惊得在场人全都瞪圆了眼,发不出一点儿声响——那个躺在炕上吃喝拉撒全要人伺候的瘫子,咋起来了?


第十六章
  院子里,只有铜锣响和唱戏的咿咿呀呀声还在继续。
  玄鳞瞧着这群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抬了抬下巴:“继续听戏啊。”
  他的声音平缓而低沉,不带一丝情绪,却凭生出了让人惧怕的威严。
  听戏啊,除了玄鳞,在座的没有一个再有心思听戏。
  正局促时候,戏台子正前头的老夫人忽然自座位里站了起来,她微躬起身,朝着俩人的方向试探的问道:“庭川?”
  玄鳞瞧着他这个名义上的“娘”,淡声应:“嗯。”
  只这一声,吴老夫人像是得了天大的好运,她眼眶通红,绕过挨挤的红木椅,碎步走到了玄鳞面前,她就那么瞧着他,无声无息、不言不语,可下一瞬,伪作起的平静再绷不住了,她伸手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啜泣,俯下/身,将汉子紧紧抱住了。
  身上的斗篷又厚又重,老夫人想瞧他是咋坐起来的,却被玄鳞按住了,他没啥劲儿的右手虚虚压在斗篷上,不叫人看,老夫人哭着点头:“好好,娘不瞧、不瞧。”
  吴老夫人这一起,在座的没人还敢坐,一阵稀稀落落的挪凳子响,院子里人全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一处聚,探究的、好奇的、促狭的,各式各样,夹杂着善意或恶意的碎话儿——
  “这就是那个新纳进来的四房?大爷待他倒好。”
  “瘦得没二两肉,我瞧着也不咋样。”
  “吴家这是落魄了么?寻了个干巴巴的男娃儿。”
  王墨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怕得直往后头缩。
  忽然,那只熟悉的大手伸了过来,不顾周遭人的目光,执意将他握住了,玄鳞费劲儿的转过头瞧向王墨:“别走。”
  他声音不大,可那嘴形儿明显,整院儿人都瞧见了。
  这亲密的模样,像是无形的一巴掌,砸在所有看不起、看不上王墨的人的脸上。
  王墨不明白玄鳞的深意,只知道那大手颤巍巍的,被这料峭春风吹得冷冰冰,他心里头骂自己,咋也不知道给爷带个暖手,瞧给这手冻的,拔凉。
  他顾不上旁的咋想,两只小手伸过去,给那只大手包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唱戏声终于歇了,戏班子的小厮颠着碎步过来,弯着腰恭恭敬敬的问人:“老爷太太们,可还继续啊?”
  站在前头的二爷吴庭澜,是家里的庶子,大大小小事儿从来做不得主,就连逢年过节听个大戏,也说不上话儿,他抬起手往老夫人的方向摆了下,那小厮便心领神会了。
  吴老夫人哭够了,终于自玄鳞的肩膀抬起了头。
  方妈妈在一旁扶着人,拿着帕子给她抹眼睛:“夫人呐,风大得紧,咱不哭了啊。”
  吴老夫人点点头,却如何不肯松开攥着玄鳞的手。
  这么个场面,小厮也不敢凑过去,就那么躬着身远远的候着。
  吴老夫人瞧见了,给人叫近些,转头看去玄鳞,轻声问道:“庭川,想听什么啊?”
  玄鳞反手捏了捏王墨的手掌心:“小墨,想听什么?”
  王墨微怔,他没咋听过唱戏,更不知道该听啥,他不知所措的抿抿唇:“我没咋听过戏,我随着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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