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当侦探(198)

　　米恩婆婆抬起眼皮，定定地凝视着希思，半晌，她低下头，长叹道：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该猜到了……”
　　听她这么回答，希思顿时有所察觉。“是您告诉了茉伊拉那个故事？”
　　“没错，看来她已经跟你们讲过了。那个父亲砍死儿女后，将他们悄悄埋葬在了森林深处，我那时正在森林玩耍，偶然瞧见了这一幕，吓得浑浑噩噩，一病不起。等我勉强好转，我鼓足勇气想再回去看看，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棵大树了。”
　　“故事里的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他失踪了，从达姆克利夫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怀疑他可能坐船离开了这座岛。”
　　房间里静悄悄的，听完米恩婆婆的话，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在这安静的氛围下，她抛出的事实泛起巨大的波澜，也让他们心底都掀起骇然大浪。
　　“米恩婆婆，你在森林里除了遇见那棵大树，还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为何这么问？”
　　“无头女人是妹妹的灵魂，她想要去森林深处，说明哥哥的灵魂在那里。我怀疑哥哥的灵魂就寄居在那棵大树上，达姆克利夫不久后就发生异变，导致变化的根源可能就藏在森林里……”
　　米恩婆婆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关于森林的记忆我已经想不起什么了。除了那棵大树，我残留的印象…印象……”
　　“我依稀还记得森林里的泉水很美味，甘甜清冽，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水。想到它，我就会回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米恩婆婆沉吟着，神情陷入回忆。希思垂下眼睑，脑海掠过一阵思绪。
　　泉水？难道它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井水？
　　被斩首的兄妹、大树、树神，以及神奇井水，种种线索经过米恩婆婆的讲述，此刻终于被串联了起来。
　　“呜呜——”
　　角落里的茉伊拉突然发出阴惨惨的哀嚎，众人立刻起身去看她。
　　她绷直着身体，痉挛抽搐，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见她受苦的模样，巴克和克劳斯心痛无比。
　　“希思，把绳子解开吧……”巴克转身祈求道。
　　金丝牢牢捆在茉伊拉身上，她拼命想挣脱，身体扭曲，脸上也浮现狰狞痛苦的表情。
　　“不可！”米恩婆婆急忙制止，“就先让她这样熬一阵，天就快亮了，等天一亮，她就好了。”
　　“可那只女恶灵还在她身体里！茉伊拉难道要一直这样吗？”巴克焦急大喊。
　　米恩婆婆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一声复杂而无奈的叹息。
　　“别急。”希思看向巴克，又看了看克劳斯，犹豫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日出以后，我们就进入森林，去寻找米恩婆婆讲的那棵大树吧。”
　　“什么？”巴克震惊地瞪大双眼。克劳斯和米恩婆婆也齐齐愣住。
　　“晚上茉伊拉也是在朝森林的方向逃跑。只有找到源头，弄清森林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彻底解决那只女邪灵。”希思的态度直截了当，“不仅是茉伊拉身上的事，还有树神和森林的异变，达姆克利夫是时候终结这一切了。”
　　“你说的对。”良久，克劳斯打破沉默，从椅子上站起身。“天一亮，我就带茉伊拉进入森林。”
　　“父亲！”巴克攥紧拳头，睁大双眼。
　　父子两人默默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煎熬挣扎的模样。
　　最终，巴克垂下头，眼神痛苦疲惫，“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希思说。
　　“不，你不能去，希思，你不必为我们做到这一步。”克劳斯看着他劝说道。
　　“不。”希思轻轻摇了摇头，“我必须要去森林，不单单是为了茉伊拉，也是为了我自己。”
　　巴克和克劳斯看向他，两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追问。
　　克劳斯长叹一声：“那好吧，等茉伊拉醒后，我们就赶紧去森林。”
　　不多时，黑暗散去，黎明逐渐展开，将天空染上朦胧灿烂的橘红色色彩。茉伊拉已经醒来，在米恩婆婆家吃过早饭，他们就急匆匆准备出发。
　　嘎吱——
　　门被推开，金色的晨光照射进屋内。
　　他们走上街道，四周异常安静，灰尘和薄雾交织，被晨光镀上一层丝绒般的光晕。如果不看那一座座废墟，这的确是一副极其绚丽的美景。
　　“走吧，白天那些幽灵不会现身。”克劳斯提着金斧头，走在最前面。
　　他们要先回家一趟，从家里带上干粮和武器。
　　小镇已经面目全非，希思不经意间看到昨夜“绿舌头”经过的地方，那处街道躺着许多穿盔甲的尸体，骑士团昨夜应该损失惨重。
　　淡然收回视线，希思跟上克劳斯的脚步。
　　回到家后，四人带好干粮，克劳斯又从工作间拿出几件武器。
　　他又拿了一把金色斧头，巴克和茉伊拉各拿了长剑，希思也挑了一把黄金砍刀。
　　装备好武器，一行人就悄悄朝森林赶去。
　　希思带他们来到树墙破开的窟窿处。那窟窿已经扩展成巨大的缺口，仿佛给高耸的树墙开辟了一扇任意通行的大门。
　　“进去吧。”抬起头盯着树墙，克劳斯下定决心道。
　　一行人踏入树墙，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穿行。
　　神秘的森林，一切都静谧无声，植物不可思议地疯长着，地面绿草齐膝，到处遍布幽深高大的树木。藤蔓紧紧攀附着树干，蕨类植物在阴暗处肆意蔓延，潮湿的灌木丛散发出浆果腐烂的气味……森林孕育着无数生命，古老苍凉，永生不息。
　　落叶和枯枝在脚下咔嚓作响，四人警惕观察着周遭环境，生怕有什么怪物突然出现。
　　野兔蹿过、飞鸟掠过……路上遇到许多小动物，都只让他们虚惊一场。
　　“休息一会儿吧。”找到一片空地，克劳斯停下脚步。
　　茉伊拉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夜晚消耗了她的精力，使她白天无法长时间行走。
　　坐在草地上，巴克喂茉伊拉喝了点水。
　　“父亲，我们还要走多久？”茉伊拉喃喃问。
　　克劳斯仰头看天：“米恩婆婆说那棵大树在森林最深处，按照现在的速度，今晚我们可能要在森林过夜。”
　　“晚上、晚上要呆在森林里……”环顾四周，茉伊拉咽了口唾沫，瑟缩起身体。
　　“现在到处都是一样危险，就算躲在房屋里，也还是会遭到恶灵袭击。”巴克的声音强硬且沙哑。
　　茉伊拉低下头，拼命咬紧嘴唇，两眼无神。
　　都是因为自己，是她牵连了他们。都是她不好。
　　深深的自责攫住她的心脏，她的胸口被撕裂，被焦灼、恐慌和无助撕开一道深刻的裂口。
　　在草地上休息片刻，四人再次出发。
　　另一边，小镇，骑士团和海盗再次展开激斗，骑士团最终占据上风，将镇上的海盗一网打尽。
　　然而，队长拜伦并未感到开心，仍旧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镇上窝藏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海盗，最重要的帕克勒都始终没有现身！岸边停泊的帆船已经被海盗偷偷驶远，他和部下更是被困在了岛上！这些坏消息都让拜伦心中郁塞，一股闷气压抑在胸中无处发泄。
　　“队长。”一个部下走过来，朝他耳语了几句。
　　拜伦眸光闪烁，“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岛上还有金矿……怪不得……”他抽动嘴角，咧开嘴，露出怪异的笑容。“帕克勒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什么海难，都是瞎扯！那些海盗是专门冲着岛上的黄金来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队长。”
　　“那几个俘虏还说了什么？”
　　“他们说……帕克勒跟他女儿，带着海盗躲进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