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法者(37)
庆太工作一整年的薪水都请不起律师。
在同事的嘲笑下,庆太逐渐萌生了报复学校的念头,特别是在听说去年有个保洁工因为当上嘉宾连升两级之后,他就有了先拿今天的嘉宾第一个血祭的决定。
至于他的杀人手法就是把忍者的手里针装在雪川白马身边的那张嘉宾座的斜上空,只要有任何一个嘉宾坐在那里,不管是谁,他就能操控那些无影无形的手里针瞬间取人性命。
忍者的手里针进入血液之后就会分解消融,哪怕解剖尸体都不可能找到凶器,也很少被外人知——在这个奇术师辈出的年代,忍者早就是历史垃圾堆里的灰灰了,也就拿着死工资、一分不贪的中田校长才只会去雇佣一个落魄忍者当保镖,如果不是庆太主动承认,几乎没人会想到这世上还有忍者存在。
因为忍者的故乡不在神来,在邻国扶桑,数百年前第一次世界奇术大战时,随着扶桑星国被西方列强毁灭,忍者传承已经断绝。
没人知道还有一些忍者活了下来,并且漂洋过海、以难民的身份偷渡到神来,许多年苟延残喘、过着上不了台面的日子,也得不到教育,没有钱,只能去给别人当一把隐于背后的见不到光的利刃。
然后总是被文化人利用合同陷阱坑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人,一定要有文化!”雪川白马在台上用洪亮的声音总结道,“没有文化,寸步难行,你们呀,一定要趁年轻多多读书啊!”
这真是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现场刑侦教学,还顺便励了个志。
礼堂里本该被惊吓到的学生,全部被这一番话鼓动地打起了鸡血,爆发出经久不绝的掌声。
因为大侦探出色的表现,杀人事件并没有给学生们造成什么阴影,反而让他们有了更强烈的读书的劲头。
一切看似迅速完美地解决了,连贤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两人出了礼堂、走在人潮散会的路上,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林雨行,忽然叫住了贤人。
“恐怕会有一场大战。”他说,还把自己的故梦塞进了贤人的手里,“我不太舒服,贤人,靠你了。”
贤人刚想说我自己有大法杖啊谁稀罕你的小破棍,不远处正在围观庆太被铐进警车的地方就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惊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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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扑街文明天要上夹子,处刑现场,特殊时间,大家体谅么么哒。
第23章 白马银河 返祖 ◇
就在庆太被铐进警车、雪川白马随车去警局的一瞬间, 肉眼无法直视的气浪从那垂头丧气的忍者身上突然爆发开来,在路人的惊叫里,无形无影却胜过千钧之力的气浪将整辆警车都掀翻了, 满车玻璃哗啦一声爆碎开去,车顶盖如同廉价塑料一样被抛到空中、翻了好几个转才砸到远处地上,划拉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包括雪川白马在内, 车里的人都像麻袋一样被甩出了好远。
原本应该被铐在车里的庆太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手上哪里还有手铐的影子,他一抬头,那双灰暗落魄的眸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纯色的湛蓝, 在滚滚飞扬的尘土中,显得格外妖冶。
雪川光将他爹扶起来的时候, 正好看到了那双眼睛,他「啊」了一声,没有人比他记得更清楚,那是天空与大海的尽头,是名为欲望的自刎之地。
警察们已经爬了起来, 没受伤的都立刻拔出枪支瞄准了庆太, 一边喊着不许动, 一边呈包围状靠近, 受伤的警察也在努力叫路人疏散,不要聚众围观。
至于雪川白马,他毕竟是年纪大了, 这一摔, 头破血流, 眼冒金星, 还好没有脑震荡,身上也全是一些擦伤,他在儿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来,却见那挣脱逮捕的庆太非但没跑,还十分冷静地走到了父子二人面前。
“这副父慈子孝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庆太嘴里说出来的话,已经冰冷不似人言。
“我早就警告了中田,不要请你来开什么父爱讲座,雪川白马,就你也配讲父爱?”
“可惜那老秃子为了炒作学校声誉,不但坚持邀请你,还对你隐瞒了我的杀人预告,我不知道是谁把我的手写信交给你的,既然你要重蹈覆辙,你就必须得死。”
“雪川白马,你今天记住,杀死你和嘉宾的,不是我,是那位自诩美德仁爱、却满心脏污的中田校长,以及,你自己。”
说着,庆太手掌一翻,手中是一把银亮的匕首,他竟不用暗器,而是一步一步持着匕首走过去、想要手刃雪川白马。
警察手中的枪早已上镗,此时一齐指向庆太,一边喝止警告,一边严阵以待。
“我操,这庆太是换了个人?”贤人一脸惊奇,“怎么突然这么有文化了,王八蛋,你看他那双眼睛像不像梦野蝴蝶啊。”
“那忍者恐怕已是《白日梦》的猎物。”林雨行低低的声音在贤人耳边响起——“贤人要小心。”
“呵。”
并非是贤人轻敌,忍者这种历史垃圾堆里的职业,实在是不配作为对手——贤人认为这是警察都能解决的罪犯,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手。
就在庆太不顾警告步步逼近大侦探之际,几发麻醉弹首先对他疾射而去,开枪的警察都是有多年对抗暴力犯罪经验的老手了,但凡出手,弹无虚发,何况警察装备去年还进行了升级,应用了美利国最先进科技奇术的专利、使子弹具有自动追踪效果,不怕拐角,不怕闪躲。
如此,普通的警察都可以凭枪支来对抗一部分的奇术师。
却被这个根本连奇术师都算不上的落魄忍者只是「哼」了一声,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把那些高科技麻醉子弹都挡在了外面。
准确地说,是子弹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就好像棉花撞在钢板上,失去了所有力度、轻飘飘就掉到了地上。
又是无数的子弹向他射去,这次不止麻醉弹了,还有杀伤力颇高的火焰弹和电击弹。
庆太依旧冷哼一声,仿佛那些子弹只是无趣的蚊虫。
“知道我为何如此憎恨你么?”
庆太已经走到了雪川白马面前。
“十五年前,在我也是像他这个年纪时。”
他说的是雪川光。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亲被你指定为凶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人士当众射杀。”
“现在,我也要让你儿子亲眼看着,所谓的父亲,血淋淋地死在他面前。”
“什么白马银河,都是你们文化人说出来骗人的,我父亲最艰难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为他伸张正义,非要等他被逼无奈、被你们文化人压榨殆尽时,你才出现了,你要用法律审判他,哈哈,真是好大的笑话。”
在庆太的质问中,雪川白马想起了那件事情,那是十五年前的一出绑架案,一个企业家的女儿被绑架了,雪川白马接到委托后,很快就揪出了绑匪,正是那家企业的一名打手,因为帮老板挡枪而重伤住院,倾家荡产才捡回性命,老板却以不能再胜任工作为由把他辞退还拒绝报销医药费,他没有文化,也不懂得求助报纸媒体,只一腔热血地想到了用绑架来讨回自己的公道。
后来的事情就如庆太所说的那样,他因为拒捕和警察产生了冲突,在混乱中被流弹杀死。
那个年代并没有追踪子弹,他的死亡纯属意外。
他知道那个可怜武者还有个儿子,却没想到十五年后,他的儿子一样走上了扭曲的道路。
雪川白马沉声说:“你父亲的事,我也很抱歉,并不是我在他被逼无奈的时候才出现,我不是无所不知的神明啊,但凡你父亲能在走上歧路之前,来我们侦探所求助,我一定会慷慨相助,这一点你可以求证京都的民众,我对于需要帮助的人,从来不会计较报酬得失。对我来说,唯一的信条,是不与暴力相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