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法者(163)
毕竟是遥远时代的古神,画梦师的祖宗,他对于空间的造诣,他自诩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强得多——在他享受餐点的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把这座羡月楼摸透了个底,最强的羽上贺道不在,神月蓬莱的女儿和沙缇娅的女儿也不在,一个大侦探的儿子屁用都没有,刚离去的按摩店的店长也是个装饰品,最强的也就大骗子大蚯蚓两个人,哦,还有一头狐狸,正在狗窝里睡觉。
真没礼貌,他想,连声招呼都不和他打,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一下他这么帅的新皮肤。
纷繁虽然贪玩,却没忘了自己来寻找豆豆、抓大骗子回去的使命。
“豆豆真是个狗东西。”他说,“找羡月楼找的人都不见了,还要本座亲自来!”
“因为他找到了最好玩的事情呀。”林雨行没有任何即将被抓的慌张,甚至被敌人摸到老巢这件事他都好像无动于衷似的,“他一个人玩,不带你哦。”
“你骗人!”纷繁大叫,“豆豆不可能背叛本座的!”
林雨行丢给他一个东西。
这是餐厅里的电视机的遥控器,纷繁一脸嫌弃,他早就看腻电视了,这有什么好玩的。
却还是打开了屏幕,然后他就看到了正在热播的新闻头条——
【奇术新星委员会秘书长徐豌豆,亲自下海直播营业。】
【奇术师欲仙欲死为哪般?带你解开泰拉猛男按摩业的神秘面纱。】
【十八倍快乐,尽在梅见小路888号!】
配图还有一张徐豌豆在镜头前「快乐」到涕泪横流的大脸。
甚至泰拉国总统都发来了贺电,感谢秘书长为他们的特色产业免费宣传,愿神泰邦交永世友好。
纷繁看的脸都黑了:“靠!狗屁豆豆!自己消极怠工跑去快乐!还要本座替他干活不成!”
“要是你把我抓走了,等于白帮他干活。”林雨行说,“他岂不是更快乐了?”
“说的有理!”纷繁气死了,“不行,本座必须比他更快乐才行!”
“你本来就拥有这世上最快乐的事物,是你不会用而已。”
“什么?”
“诗词歌赋,人生百味,哪一样不是快乐?”林雨行摇着扇子,“你把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抓在手里,却不知该如何快乐,你是不是傻?”
“什么啊!”纷繁撇了撇嘴,“你说歌德?他不在本座手里啊!垃圾无无把他藏起来了,过分!”
话刚说完,纷繁才意识到好像不该说那么多,却也只是冷哼一声,他并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和解无常的关系其实早就互不相欠了,他还留在他身边,也只是因为好玩而已。
解无常很强,很凶,还有野心,有智谋,和他从前遇到过的每一代画梦师都不一样,那些人,明明拥有永世长存的生命,却最后都为别人而死,纷繁不理解,明明永生是人类的最终渴望,为什么得到了又要放弃,看看解无常,做梦都想再活一千年,可惜他做不成梦。
以及那个欺骗了他、从他手上骗走画梦师的传承、又把他封印起来的解虚怀……他连一个古神都可以战胜了,为什么还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还要把遗骨做成灯塔,照亮黑暗一千年。
纷繁不理解,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热闹,冷冷清清,孤孤单单,为什么要放弃永世长生、去投奔那样的结局。
好玩吗?
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也依旧在恨着他。
还是解无常好玩,纷繁空度万年岁月,解无常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敢想敢做、敢与命运抗争的人,他体质所限,生来「残疾」,却靠毅力绘成白日梦,以此证道,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
他还擅于捕获人心,玩弄权术,把心怀欲望的人都变成白日梦的猎物,永远可以变着花样让纷繁开心,还深入英伦奇术中心,统治SABIT,操纵次元研究所——很长一段时间,纷繁觉得研究所里花样百出的新奇发明,是这世上最好玩的东西,比那些老科学家的脑袋都好玩。
当科技和奇术相融一体,迸发出无数灵感的火花,创造出各种前所未见的作品,纷繁甚至一度相当感激解无常把他从封印里放出来,让他来到这么好玩的一个时代。
因为感激,他帮解无常做了很多事,即使很多杀人越货的体力活他并不乐意。
直到12年前,解无常妄图摧毁荆棘海失败,还差点丢了性命,在坍塌的时空通路中,他救了解无常一命,从此情义两清。
他不喜欢欠人什么,他是高傲的古神。
却也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生气,比如解无常把歌德藏起来这事。
难道还怕他把歌德杀了?真是的,他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是神!
大骗子已经在笑了。
纷繁发誓他讨厌这个大骗子,全世界他最讨厌他!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林雨行笑眯眯,“无间观音的「复活」,是因为他被诗人施加了灵魂灌注,那不是他自己的灵魂,如果诗人死了,无间观音也会变成白痴,无间观音这个人……即便是他「死而复生」,实力也不容小觑,为了让他不失控、把他操纵在自己手里,解无常必须亲自看管歌德,不会交给他不放心的人,纷繁,他不放心你哦。”
纷繁嘟囔着:“他就那样。”
“你不想知道歌德被藏在哪里吗?”林雨行挑眉道,“我想告诉你的最快乐的事,只有歌德能帮你做到哦。”
“真的?是什么?”
“等你找到他,我就告诉你。”林雨行一脸玩味地说,“其实歌德很好找,因为解无常不会把他藏在什么加密空间里,他没有这个能力,交给别人藏他也不放心,而让他自己认为「相当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几个,如果我来的话,最多一天就能找到,是纷繁太菜了,这都找不到。”
“胡说!本座半天就能找到!”
“那就打个赌呀。”这话让贤人心里暗道不妙——替纷繁道不妙,王八蛋说,“如果我先你一步找到了,你就不能再帮解无常来抓我走,也不能阻止我们把诗人还给小公主。”
“本座赢了呢?”
“我就帮你把豆豆抓来,任你惩戒,还会告诉你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只有歌德能帮你完成。”
纷繁想了想,好像不亏。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一拍桌子就跑出了门去,“大骗子你这次输定了!”
开玩笑,他可是活了一万年的古神,真要把歌德找出来,岂是解无常能藏得住的。
纷繁走后,林雨行又高兴地跑到屋顶喝起了酒。
这是妈妈桑登门拜谢时送上的泰拉合欢酒,没加料的那种。
酒本身就有催情作用,在民风豪放的泰拉国,年轻男女刚满十八岁就开始喝了,当地人喝酒跟喝水一样,林雨行知道这酒是由热带水果酿成,香甜可口,后劲无穷,他从前去泰拉时,在瓦拉里洛府上一口没喝,现在却无所谓了。
还跟贤人一人一瓶,喝得畅快。
贤人很快就面红耳赤,他什么事都没有。
喝了无数狂热剂的这副身体,这种酒他喝下去也就和果汁没什么区别。
“贤人。”他嘲笑他,“怎么大白天的你就想操我了?”
贤人打着饱嗝,勉强还有理智:“你不是、嗝、还要去找诗人……嗝、你和纷繁……打赌……”
“哎呀。”王八蛋笑道,“纷繁去找就好了呀,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哦。”
“……”
“他以为我知道,我要打赌,我要赢他,他才会更卖力地去找呀。”王八蛋一脸得意,“这个赌局呀,本来就是我想让他赢的,诗人不能在我手里,也不能在解无常手里,在他手里,才能让我——”
他一字一句地说:“加、快、历、史、进、程!”
但他才正经了没几秒,就被贤人推倒在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