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127)
天衍学宫本来离獬豸宗并不远,御风片刻便能到。
盛焦却徒步而行,在路过糕点摊时犹豫半天,还买了几块桂花糕放在怀里,大概回去给奚将阑吃。
倦寻芳:“……”
心情极其复杂。
两人一路无言,就在即将回到獬豸宗时,一股灵力悄无声息逼近盛焦后心,带着强横的还虚境威压。
倦寻芳率先反应过来,想也不想转瞬挡在盛焦身前悍然拔剑。
“锵——!”
倦寻芳被这一下灵力险些将剑折断,手被震得阵阵发麻,他面无表情,脚后跟重重踩在地上将地面蹬得凹陷下去却半步不退。
盛焦冷冷侧身看来。
虚空中无数还虚境的分神纷来沓至,各个没有五官,悄无声息围成硕大的圈,将两人团团困住。
倦寻芳只是化神境,盛焦又被缚住灵力,若是交起手来怕是要吃亏。
倦寻芳脸色一沉,死死握住被震得还在嗡然作响的剑柄,明知以自己的修为无法应对还虚境,依然像是根柱子似的挡在盛焦身前。
盛焦眉眼疏淡,对周遭散发杀意的分神漠然视之。
手腕间的天衍珠悄无声息浮现丝丝缕缕的雷纹,黑沉眼眸闪现一抹冷然戾气。
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另一道全然不同的灵力从空中而来,宛如金色萤光纷纷扬扬落在周围一圈分神身上。
那些分神约摸是来试探盛焦灵力是否还在,根本毫无神智,乍一被金色灵力圈住,没有丝毫反应。
有人笑嘻嘻地说:“砰。”
话音刚落,数十个还虚境分神宛如空中炸裂的焰火,轰然碎成灵力残渣,混合着空中好似金色萤火虫的光芒,一副艳丽绝景。
倦寻芳一愣。
盛焦漠然抬眸看去。
不远处,玉颓山一袭白衣盘膝坐在满是苔藓的巨石上,支着下颌笑嘻嘻地冲着盛焦道:“盛宗主别这么警惕嘛,我可救了你哎。上次你误会我差点将我杀了的事,我也原谅你啦,免礼谢恩吧。”
盛焦:“……”
倦寻芳眉头紧皱。
恶岐道的骷髅面玉颓山,和宗主有交情?
盛焦和他无话可说,拂袖便走。
“哎,哎!”玉颓山拦住他,将面具微微一歪,露出一双弯着的桃花眸,“盛宗主干嘛这么着急走啊,留下来叙叙旧呗。”
盛焦实在是不懂玉颓山的厚脸皮到底是和谁学的。
两人只是见过一面,到底哪来的旧可以叙?
不过前有奚将阑这个没脸没皮的,盛焦对付这种人已经不知道动怒和无语是什么,既然他说叙旧,那便叙。
“堪天衍。”盛焦冷冷道:“你同奚绝是什么关系?”
玉颓山听到这个“堪天衍”,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那个小骗子竟敢出卖我?!”
盛焦不动声色。
奚将阑竟真的说了句实话。
此人便是十二相纹,堪天衍。
“气死我了。”玉颓山磨着牙心想,“我也把你的相纹抖落出来算了,看咱俩谁先死。”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说。
玉颓山变脸极快,刚才还在怒气冲冲捶石头,转瞬又笑容可掬道:“我和他的关系啊……唔,怎么说呢,就是差点和他一起同盛宗主当同窗的关系。”
盛焦早料到他不会回答,又问:“十三相纹是什么?”
“哦。”玉颓山干巴巴地道,“盛宗主,我是想和您叙叙旧,并不是想被拷问啊。”
盛焦这一句句逼问,玉颓山差点以为自己已被獬豸宗抓去严刑拷打问话了。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盛焦转身就要走。
“哎哎。”玉颓山赶忙从石头上蹦下来,跃到盛焦面前拦住他的路,双手负在腰后死皮赖脸地道,“方才盛宗主都用天衍珠断温孤白的罪,我都送上门来了,您也一块断断我的呗?”
盛焦:“?”
倦寻芳目瞪口呆,只觉得此人厚脸皮和奚将阑有得一比。
十三州所有人都畏惧盛宗主的天衍珠,唯恐被那一百零八颗珠子盯上,怎么这个人竟然主动要求断罪呢?
盛焦并没有不耐烦的情绪,瞧见那只金色眸瞳,沉默好一会,微微抬起手。
一百零七颗天衍珠倏地旋转而起,发出咔咔碰撞的清脆声响。
天衍雷纹萦绕在玉颓山周身,从盛焦这个角度看过去,天衍珠旋转起来几乎将玉颓山整个圈到其中,那骷髅面具邪嵬好似在露出瘆人的微笑。
但玉颓山依然是懒洋洋的,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天衍珠。
倦寻芳还当他从未做过坏事问心无愧。
谁知等到天衍珠彻底停下时,却是有整整六十颗珠子显出「诛」。
倦寻芳:“???”
盛焦瞳孔剧缩,几乎在天衍珠停下的瞬间,那毫不留情的杀意便化为雷霆,轰然朝着玉颓山劈下。
玉颓山猛地往后一蹦,整个人像是鸟雀般飞落到巨石上,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盛宗主、盛宗主冷静啊哈哈哈!”他笑得直咳嗽,面具差点咳掉了,“怎么奚将阑六十颗珠子你还能克制住天衍赋予你的杀意,到了我就恨不得宰人?盛焦你身为獬豸宗宗主,要一视同仁才对。”
盛焦断的自然是“奚家屠戮之事”。
他冷冷道:“奚家之事,同你脱不了干系。”
***
獬豸宗中。
上沅寸步不离跟着奚将阑,无论他说什么鬼话她都全然信服,一双水眸瞪大,望着奚将阑全是叹服。
“你当真叫晏聆?奚家那些人都是坏人?!”
奚将阑痛彻心扉:“是啊!我好友亲眼目睹奚家杀人,我带人证物证前去獬豸宗乞求公道,却被毒打一顿,好友也被惨遭杀害,惨啊我,我好惨。”
上沅心疼得眼泪汪汪:“太惨了也。”
“今日是我好友忌日。”奚将阑抹了抹眼尾泪水,哽咽道,“我能去祭拜他一番吗?”
“能啊能啊!”上沅哭着说,“去哪里祭拜啊?”
“呃……”奚将阑噎了一下,试探着道,“獬豸宗……外面?”
上沅抽泣着擦眼泪:“哦,那是不行的。”
奚将阑:“……”
奚将阑不可置信看着她:“你不感动我和挚友的深情厚意吗?”
“感动啊。”上沅茫然道,“但是宗主说你不能出去,我要听宗主的话。”
奚将阑:“……”
奚将阑往后一仰,满脸生无可恋,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口干舌燥嘚啵半天,这小姑娘直接拿他当说书先生了?!
气死了。
上沅听从宗主的吩咐,对奚将阑寸步不离。
本以为这个有趣的人休息一会又要再和自己讲故事听,上沅眼巴巴地等。
只是等了半天,却见刚才还急急燥燥的奚将阑像是彻底放弃了,竟然开始睡起觉来。
上沅想起宗主的叮嘱。
“他若静悄悄不安分,那必然在憋后招。”
上沅瞬间警惕。
但是警惕一上午,奚将阑都睡了俩回笼觉,也没见“后招”。
是真的放弃出獬豸宗了。
上沅这才放下心来。
午饭时,上沅给奚将阑准备了一堆糕点,将奚将阑噎得直翻白眼,捶着胸口狰狞道:“小姑娘,你家宗主只说我爱吃糕点,并没有让你全给我准备糕点,你拿点水给我喝成不成,求求你。”
上沅:“……哦。”
奚将阑这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差点被一根筋的傻姑娘给玩死。
午饭用后没多久,獬豸宗的执正前来禀告上沅,说是有贵客前来寻小仙君,问上沅要不要开水道迎接。
奚将阑正在舒舒服服晒太阳,懒洋洋地道:“谁啊?”
“剑宗大弟子柳长行。”执正道,“听说是他前几日托人将剑宗的春雨剑送来中州,今日刚好到了,特意前来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