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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江湖(27)

作者:北南 时间:2018-10-18 16:06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霍临风内心乐不可支,瞧着对方面色红润,底气也足,估摸内力恢复不少。他略过那些丫鬟活儿,随口问:“浣发不用,探心脉用不用?”
  山中禅院那一探犹在脑中,心都要蹦出嘴巴,嘴巴都要沉吟些臊人的……容落云转身不言,似是烦了、恼了,由桌旁踱至殿门后,又慢慢转回来。
  他拿段怀恪作箭,说:“大哥探手脉便可。”
  霍临风走去:“大宫主懂医,自然比我厉害。”近至身前,犹如擦颌边油滴那回,掌托小脸儿指作巾,将其面庞的雨珠揩去。
  与此同时,容落云悄之又悄地挺了挺胸膛。
  他支着两手,手里拿着油包梨片,嘴里那片都忘记咽掉。那大手下移,于他心口处覆盖严实,隔着初夏薄衣擒住他剧烈跳动的心脉。
  扑通,扑通,殿中似有回响。
  一门之隔外,听得见弟子们嬉闹。
  容落云恍惚不已,喃喃问道:“你心踉踉跄跄是何意……”
  一刹那,霍临风眼中尽是斑驳,洁白玉兰,淡灰手帕,粉莲青叶藏着红鲤。他的心脉乱得不像样子,哪有资格探人家的?大手向下,摸到容落云的侧腰狠狠一勾,揽住了,抱住了,抬首用下巴蹭对方的额发,低首用薄唇蹭对方的鬓角。
  “宫主。”他嗓子哑着,“你自己听。”
  容落云被按在坚实的胸膛上,惶惶闭目,那有力而慌乱的心跳投入耳中。如他比武那日的击鼓声,也如霍临风寻他时的马蹄声,掩过雨声,遮过风声,搅乱这大殿安宁。
  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雨势渐大,杜铮见主子迟迟未归,便送来油纸伞与披风。他一股脑冲入殿内:“弟弟,仔细又受寒!”定睛,那弟弟与容落云立在一处,两人比着赛的脸红。
  霍临风走近,低声咬牙:“真会挑时候!”扯过披风折回,扬开一展为容落云披上。容落云尴尬极了,仿佛叫人家大哥撞破了什么。
  他又不敢猜想,若杜铮没来,刚刚会发生些什么。
  “我先走了。”他欲离殿躲避,躲得远远的,“我要去朝暮楼。”说罢便走,走出几步一定神,小声补充,“我姐雨天爱吃热锅子,我就用个饭……不做旁的。”
  这一句不打自招搔人心头,霍临风格外受用。
  雨一直下,众弟子操练不成返回千机堂,借机消磨一日。待天黑,霍临风去无名居转一遭,容落云还未归。
  换了缸中莲花,喂了喜鹊信鸽,拾了白果落叶,容落云仍未归。
  下着雨,估摸会留宿。
  他回竹园休息,夜半风狂雷惊,又将他吵醒。披衣下楼,寻树枝为玉兰加固,折腾完消弭了睡意。丑时将过,他执伞提灯离开竹园,出千机堂,沿长街慢步至子门角落。
  容落云曾立在这儿等他,他也尝尝等人归家的滋味儿。
  寅时风弱,卯时雨停,辰时乍现明媚天光。
  城内百姓聚集,民户、贩夫走卒、婆子汉子、从渡口赶来的船夫……人声渐沸,含着五分天怒人怨,掺着四分悲悯难言,最里头,藏着一味肝肠寸断的啼哭。
  如潮人群包围着的,是一对夫妻,夫妻面前草席白布,掩着昨夜遭难的小女。奸杀致死,与霄阳城的十五起命案相同,床头刻着三字——容落云。
  看似初晴,西乾岭中却恐慌顿起。
  霍临风仍在等……不知宫外变了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容心情日记3:初夏,雨转晴。1.纯属捏造 2.本宫主写完这一行亲自处理。


第29章
  敲门声又猛又急, 不像是姑娘家的粉拳。
  无人应,容端雨将门一把推开, 提裙闯入房中。香炉飘着轻烟, 双层帷幔朦胧,床里头的人正美美地睡着。她奔至床边, 伸手拍那脸蛋儿:“醒醒, 莫再睡了。”
  昨晚热锅子配一壶梅子酒, 容落云不胜酒力,此刻困得厉害。“别吵我……”他嗫嚅一声, 翻身时面颊蹭了容端雨的指甲。
  “城中出事了, 快起来!”容端雨扯走被子。
  容落云眯开眼儿:“何事?”
  容端雨说:“有户人家的女儿被糟蹋了,还丢了性命。”难以启齿般, 颔首都要掉下泪来,“同两年前的命案如出一辙, 床头……刻着你的名字。”
  容落云霎时醒透,起身穿衣束发,蹬上绫鞋踱至窗前暗窥。楼下熙攘,城中百姓朝摩尼塔的方向走, 那对夫妻就在塔下喊冤。
  容端雨问:“你有何打算?”
  容落云关窗:“备马车, 我从后门悄悄回不凡宫。”惊讶过后如斯冷静, 临走前不忘叮嘱, “姐姐,叫楼里的姑娘们小心些,夜里多加防范。”
  他说罢离开, 乘马车驶出朝暮楼,一路避开人群回到不凡宫。整夜风雨,宫门后的长街还湿着,众弟子全在邈苍台上候命。
  “二哥!”陡地一声,刁玉良在殿前招手。
  容落云下车过去,一步步,忆起昨日殿中情形。清甜的梨干,叽喳的人声,还有霍临风抱着他聆听的胸膛。迈过门槛,他抽回魂魄,对椅中的段怀恪叫了声“大哥”。
  段怀恪问:“想必你已知情况,有何打算?”
  容落云呼口气,又来问他打算,他轻飘飘地说:“杀之而后快。”此事一出人人自危,一定要捉住那采花贼。
  刁玉良凑来:“二哥,我替你骂了一个时辰。”
  这小儿嗓音沙哑,大骂时估计声嘶力竭。容落云摸摸对方的小辫儿,安排道:“老四,你率弟子查访城中民户,记下有闺阁女儿的,等天黑便在这些人家附近巡值。”
  刁玉良领命,立刻去办。容落云捧茶润口,苦得他舌尖一麻,敌在暗,我在明,除却多加防范完全处于被动。他问:“大哥,官府做事没有?”
  段怀恪说:“官府和军营都派出人手,不过指望不上。”
  一帮子酒囊饭袋,容落云突然很希望那塞北将军出现,不论敌友,治军统率准是一等一的。他想远了,等思绪收回捏捏眉心,只等夜幕降临外出寻贼。
  段怀恪提醒:“要尽快将其擒获,宫主,大弟子,功夫好的都要出力。”
  容落云木然地点点头,注意力停在“大弟子”上,大家皆已得知发生何事,那杜仲一定也知。
  他一猛子站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大步流星地走出沉璧殿。清静的醉沉雅筑,紧锁的藏金阁,一口气走到千机堂外,他忐忑极了,但迈入大门的步子异常坚定。
  容落云绕至竹园,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那一股坚定又掺杂些委屈。园中,杜铮正搓洗衣裳,看见他后登时瞠目,仿佛看见了杀人凶手。
  “杜仲呢?”他问。
  杜铮答:“不在,出去了。”
  容落云想,真不在吗?还是不想见他?出去又是去哪儿,去城中听他的恶事?他转身离开,全无来时的急切,只剩一腔浓浓的幽怨。
  小街长长,那日天气晴好,他奔跑着放沙燕风筝,那人笑着望他,跟随一路。眼下他慢腾腾朝前走,盯着袍角,许久才到无名居门口。
  一抬眼,竟看见霍临风坐在檐下。
  “杜仲!”容落云蓦地一惊,踩着碎石跑进去,距离几步远时堪堪停住。他凝视对方,从眉到眼,从闭着的唇到握紧的拳,全叫他打量遍了。
  霍临风说:“属下又一次擅闯,宫主要罚么?”
  容落云摇头,不要。一番斟酌,不知糟心事从哪开口,索性推给对方,“……你找我有事吗?”
  霍临风道:“缸中的水和花换了新的,喂了鸟,清了清落叶。”他禀报完,立起身与之相视,“昨夜在子门一角等候至天明,本有话说,不过眼下忘个干净。”
  噘嘴显得没气度,容落云将唇紧抿。抿了会儿,不甘心地冲到霍临风面前,巴巴仰着脸,语气切切:“哪是忘个干净,分明是不想对我说了。”
  他甚少对人解释什么,磕绊,牙打舌头:“我晓得你一定听说了,信或不信,总该、总该也听听我说的。”他不敢看人家的眼睛,于是看人家衣襟的暗纹,“两年前命案发生时我根本不在霄阳城,鞭长莫及,没抓到凶手。”
  霍临风问:“非你所为,旁人为何都信?”
  容落云答:“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霍临风又问:“昨夜你在哪儿?”
  容落云急道:“一宿都在朝暮楼!”他迈近半步,神情拳拳,“我与姐姐吃热锅子,饮了一壶新酿的梅子酒,我醉得厉害……我、我哪里也没去!”
  霍临风剑眉微蹙,他等在凄风冷雨中,这家伙却喝着梅子酒。醉得厉害,谁扶着进屋上床,谁帮着铺床脱衣,侧脸一瞧,那面颊上竟有一道粉红痕迹。
  大手掐住下巴,他问:“酒后乱性么,谁抓的?”
  容落云一愣,捂住脸答:“我姐抓的,她总把指甲留那般长!”答完不捂了,握住霍临风掐他下巴的右手手腕,“昨夜之事与我无关,我一定会自证清白。”
  霍临风松开手,怎的从前不证明,如今恳切。
  从前不证明,是因为不在乎,一不求封官进爵,二不求光耀门楣,要那些虚名做甚?混迹草泽,图个逍遥快活,管他世人敬仰还是侧目。
  “如今……”容落云道,“我在乎了,怕被一个人误会。”
  羞于明说,想想又怕人家不认,便咬牙补充:“你就是一个人。”
  霍临风险些破功,他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匹马?这腹诽的工夫,容落云已经耐不住了,抬手朝对方胸膛砸下一拳。
  “你为何不说话?”他委屈地问,“你的心还因我踉跄吗?不会停了罢……”
  霍临风一把裹住那拳头,简直爱恨交加:“停了我就死了!”这一嗓子又急又亮,下一句便又沉又哑,“像个笨蛋,凭容貌当上宫主的么?”
  明贬暗褒的一句大酸话,惹得天上那云飘飘,蔽了日,地上这云怔怔,瞪着眼。晴转阴又要下雨,霍临风反客为主将容落云推进厅堂,情思暂搁,要议一议擒凶手的策略。
  钻入书房,两人绕至书案后铺纸研磨,霍临风描绘城中地图。偌大一个西乾岭,街巷民居数不尽般,简直像海里淘针。
  晚些,刁玉良每隔半个时辰派人送一次消息,于地图中标出,霍临风再安排人手调动。周遭悄悄,抬眸一看,那笨蛋似的宫主正在擦剑。他道:“只惦记擦剑,不知道给我斟杯茶喝。”
  容落云听罢去煮水烹茶,折回桌旁,好似被夫子训斥的学生。他们这般严阵以待,但心中清楚,能否抓到凶手更依靠运气。
  若凶手在城南,他们在城北,那真是无可奈何。
  霍临风自言自语道:“要是有人会六路梵音就好了。”
  六路梵音乃西域武功,动耳可察六方一动一静,远及数十里。然方圆数十里内声响繁多,分辨出所求之声需要时间,而这武功极为伤身。
  凡使用六路梵音后,双耳嗡鸣痛麻,短时间内犹如失聪。使用愈久,痛苦愈甚,失聪的时间也愈长。
  霍临风随口一言,而后继续低头伏案。
  谁料,一旁的容落云出声:“我会六路梵音。”
  霍临风倏地扭脸,半信半疑又惊又喜,然后信盖过疑,惊掩住喜。“学那种武功做甚?”一变脸,半分喜也没了,“伤耳朵的功夫,练了不能废,那便不要用。”
  刚刚还求人会六路梵音,眼下勒令人家不要用。容落云自有打算,未吭声,靠近些许盯着地图。霍临风搁笔沉思,又道:“这般布防流动性很差,且街巷分散不够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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