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294)
可不论如何,也不该有这么多人故意在这外头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吧?
谢深玄皱起眉,仔细朝那些人打量了几眼,他总觉得那些人也在看他,有一人甚至已故意来回兜了好几圈了,那副模样,就像是故意来谢府与诸府之外看什么热闹的——嘶,谢深玄抽了口气,可算明白今日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此看着了。
昨日皇上给他与诸野赐婚,特意令安平公公传旨,还大张旗鼓一气送了那么多“贺礼”过来,就算谢深玄后来将那些礼物全都退回了,可此事想必在朝中闹得极为热闹,只怕朝野上下都已知道了这皇上这极为异常的旨意,明白谢深玄与诸野这两个朝中最大的瘟神,果然还是走到了一起。
那么此刻在谢府外故意来回走动的这些仆役,想必是为了他们主子来看热闹的,今日观察到了什么,待会儿回家之后,大约全都要同他们主子一件件汇禀。
此事谢深玄不愿意也没有用处,皇上只要降旨赐婚,便一定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当然也是晋卫延所言报复中的一环,可谢深玄不在乎,他既与诸野亲密,那他人看或不看都无所谓,他仍旧回身,朝诸野伸了手,道:“诸大人,我一人可上不了马。”
言下之意,今日出门,他不仅不乘马车,还想要与诸野同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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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野本就观察得比谢深玄谨慎,他早就注意到门外聚了许多人,应当是来看昨日赐婚的热闹的,他原本担心谢深玄会生气,不想如今看来,谢深玄好像一点也不觉恼怒,他心中自然添了几分欢喜,下意识拉住了谢深玄的手,点头应答:“好。”
诸野扶着谢深玄爬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而后便在小宋含泪激动的目送之中,策马离了谢府。
京中不许跑马,诸野至多只能令马儿快步小走,若那些人执意要跟着他们,他是绝对没办法将这些人甩掉的,好在那些人似乎只是因为应付差事而不得不如此,他们只跟了两步,诸野冷淡瞥了他们一眼,便全都停下了脚步,慢吞吞朝着自家的府邸回去。
到了外头街道之上,也总还是有人好奇看着他们,毕竟在京中这般同骑之人实在不多,谢深玄与诸野的样貌又均是上乘,当然引人注目,诸野又担心谢深玄会有不快,可今日谢深玄看起来却毫不在意此事,偶尔回首同诸野目光交汇时,也是眉眼带笑,又特意同诸野吩咐他们今日的行程,让诸野先带着他到售卖文玩古物的博物居中去。
诸野怎么也没想到谢深玄会从此处挑起,他原以为今日上街,不过就是要买些桌子椅子柜子罢了,他同谢家人装点新居的切入想法都显然大不相同……不行,他若是不拦住谢深玄,今日第一家店,谢深玄怕是就要一口气砸进几千两银子。
好在诸野对京中道路都极为熟稔,他还装着若无其事,真带着谢深玄朝那博物居过去,可待到了博物居之外,诸野拴好马,抬眸看向正等着他的谢深玄,却忽而伸了手拉住谢深玄手腕,二话不说便扯着人朝这博物居侧门的巷道溜了过去。
谢深玄怎么也没想到诸野会有如此举动,他跟着诸野走了几步,而后脑中嗡地一声,猛地想起自己闲暇时看过的那许多闲书来。
这种无人空巷,真……真的很适合发生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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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深玄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这桥段他虽然已在坊间流传的那些小说中看过了许多次,可若自己亲历,他当然会很紧张,可他心中还有窃喜,想着以往倒还同木头没什么两样的诸野,今日总算知道开窍了,一面美滋滋跟着诸野的脚步,顺着这巷内走了片刻功夫,方见诸野停住脚步,敛容正色回过身来。
谢深玄也抬眸看着诸野目光,等着诸野开口。
诸野:“……”
谢深玄:“……”
诸野:“……”
谢深玄:“……”
等等,这小子就没什么话想说吗?
不是啊,这无人空巷,他二人私下独处,诸野不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连半点儿行动都没有呢?!
总不会还要等着他主动吧?
谢深玄深吸了口气,勉强道:“诸野,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诸野这才勉为其难开了口,那语调生硬,倒像是强行找出了一个话题,好圆过当下他二人都沉默不言的尴尬。
诸野:“昨……昨日我入宫,那宫宴名单好像已确认了大半了。”
谢深玄:“?”
诸野:“我看你学斋中有数名学生在那名单上,皇上似乎极为欣喜——”
谢深玄大为震惊:“啊?你就只说这个?”
诸野:“……”
诸野生怕自己停下话语,谢深玄转头便要回到方才那店铺中,他只能再继续硬编,试图再想出些能够吸引谢深玄注意的话语来。
诸野:“呃……封河兄明日便要抵京了。”
谢深玄一怔:“这么快?”
谢深玄虽不明白诸野怎么能在气氛如此暧昧时只谈正事,可裴封河将要入京一事,显然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略有些惊讶,毕竟还要再过数日才到宫宴,先前赵瑜明也说裴封河还要一段时日才能抵达京中,他怎么也想不到裴封河的动作竟会如此迅速。
“本来应当还需几日。”诸野见此事吸引了谢深玄的注意,急忙便往下道,“可赵瑜明的信送得实在太快——”
谢深玄倒吸了口气:“他不会想要进京来看你我的热闹吧?”
诸野虽未回答,可看他神色,裴封河忽而如此着急入京,十之八/九是因为如此了。
“宫宴时大概便能见着他。”诸野低声说,“这宫宴想来会很热闹。”
谢深玄:“……”
宫宴?何必要等到宫宴?
谢深玄觉得裴封河抵京第一日,便会冲到他家中看他与诸野的热闹。
诸野这才又清了清嗓子,道:“你若不想见到他,我同他说一声便好。”
谢深玄小声嘟囔:“裴封河怎么可能那么听话。”
诸野:“封河兄一向很好说话——”
谢深玄:“让他不要来,他才一定回来吧。”
诸野:“……”
谢深玄又挑眉看了诸野一眼,问:“你只想同我说这些话?”
诸野又开始苦苦思索,想着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将谢深玄拖在此处,可近来朝中似乎并无他事,他已想不出其他借口了,他正觉苦恼,谢深玄已忍不了叹气,暗示道:“我想城外东湖,还能算是个赏花的好去处。”
诸野:“……”
他看着诸野颇不自然咽了几口唾沫,看着他那副耳根泛红的模样,便知他显是还记着自己要约谢深玄一道去赏花之事,只是诸野看起来还不好意思提起自己那满是胡思乱想的册子,谢深玄只好自己更主动一些,道:“只不过而今这时节,若去东湖,只怕除了满池的莲叶,什么也看不着。”
诸野闷闷点头。
“若是不急,最好再等几日。”谢深玄道,“待宫宴结束,大约便差不多了。”
诸野:“……是。”
谢深玄这才抬眼,笑吟吟看着诸野,道:“诸大人,待宫宴结束后,您总得再邀我一道去赏花吧?”
他终于提及了昨日诸野那册子中的内容,却因为担忧诸野会觉得尴尬,而仅是用了这般轻描淡写的语调,事情果真也同他猜想一般,诸野不知所措移开了目光,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点头,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