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18)
顶着满头薄薄冷汗,我掀起唇角想要笑,却被体内剧痛抽搐搅的有些难看狰狞。
“你……”
腹内绞痛猛然来袭,痛得我浑身发颤唇齿磕碰发出细碎响声,豆大的冷汗立刻从额角掉落下来。
楚云岫却像是被引诱般,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敛眸低头端着我下颌吻了上来。
心底骤然翻江倒海惧掀惊浪,我浑身发软侧头惊颤躲过,阖眸喘息咬牙低呼,“楚云岫!”
楚云岫浑身一颤,似从沉醉幻境里醒来,凑近可能突然意识到我吃过的药,不动声色瞥了眼我嘴唇,松开手又将头移开了。
我浑身瘫软卸力靠着车厢墙壁喘息,心底巨浪叠起久久难以平静。
闭着眼睛缓了缓,我忍不住摁着绞痛胸腹,低头眼角笑出氤氲湿意,“江年何德何能……”
令天潢贵胄,皇亲贵戚,一个两个全把我当太子替身……
楚云岫拿茶水浇透锦帕,执在手里细细的擦拭指尖。
闻言,冷傲讽笑了声,“别误会,我只是有点好奇。”
楚云岫藏在黑暗里,阴鸷的眸底一点点泛起疯癫暗红,声音阴冷得令人遍体发寒,他冷笑了下,道,“我好奇他那样的人,被……”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戛然而止后,斜眸轻飘飘看了我一眼,温声低笑,“世人总爱看神殒花败破镜难圆,将纤尘不染的高悬明月拽进泥里,折碎它、染脏它、看着它跌落神坛光华不再,格外痛快。”
“……江小公子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我闭着眼睛将胸口郁气压下,浑身痛意未散还有点颤抖,稳了稳声线涩哑开口,“大可不必这样激我,”停声低笑了下,“我比你更希望杀死他。”
楚云岫眸光瞥过来停顿许久,掩眸遮去眼底笑意,歪头饶有趣味试探道,“那傅小侯爷可有得伤心了。”
我垂头靠在车厢角落里缓解疼痛,眼眶酸痛懒得搭话。
楚云岫道,“离京官道连夜已封,侯府暗探悉数撒出,那夜暗中默许协助的老王妃听说也被软禁了起来。你猜,傅小侯爷还需多久才能找到我们?”
我靠角落里,侧身敛眸佯做睡去。
楚云岫轻笑出声,意有所指地悠哉道,“不知太子与你之间,傅锦会选择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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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我选你x!`(胡说的,不关傅锦的事,人设别崩
看到昨天评论,一时分不清是大家想小侯爷,还是说江年想小侯爷了hh
这里楚云岫是要搞点事情刀小侯爷一下,但计谋什么的我实在不太会布置,怎么搞都蠢蠢的所以拖沓了好久(我也好想快进到傅锦发疯!酱酱踉踉
第39章 39
楚云岫一直不说想要我做什么,只是脸色在入城出城毫无波澜的路上越来越冷淡。
我看着他,垂眸掀了下唇角,“傅锦在意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想用我牵制他的话,殿下怕是押错了筹码。”
楚云岫斜眸瞥过来,捏着银柄漫不经心的拨了拨案上熏香炉灰,“这世上有种人,越着急越能沉得下心,而傅小侯爷,恰巧就是这类人。”
马车摇摇晃晃,楚云岫轻笑了下,揣测道,“不过短短两天而已,就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消息传得满天下皆知,你说他到底是在京城,还是早已出京寻来……甚至,就在前方某处等着我们呢?”
“笼中雀鸟,也值得如此费劲心思?”
“江小少爷何必妄自菲薄,”楚云岫意味深长的侧眸暗笑,“你不也这样觉得吗?”
我垂眸看着他指尖拨动的炉灰,心底微动,没有说话。
楚云岫咧笑出声,“明里暗里试探这么多次,不就想知道我要怎么对付傅小侯爷吗。放心,百年修得同船渡,既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到时候本宫自然不会瞒着你。”
我侧过头,不再去跟他废话。
楚云岫说不会瞒我,果然就没遮掩着。
行至剑州,停车下马,楚云岫的暗桩秦雩楼内,轻纱婢女领着一位干瘦木讷的老头儿进来。朝楚云岫躬身作礼,然后又对着老头儿点了点头,转身踏出去阖上了门。
楚云岫道,“开始吧。”
那老头儿便将手里的木箱抬起放在桌上,掀开厚重木盖,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小刷刻刀。
我瞳孔微震连忙敛眸,心底大概知道了楚云岫想要做什么……
“瞿老先生可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易容高手,好不容易出山一趟,江小公子可要好好感受。”
那老头侧身朝着楚云岫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一双干瘦布满皱纹的手从掀开的木箱上面抚过,拿起一只小盅捏着小刷用药水涮洗完,开始对着满箱瓶罐挑挑拣拣。
在他调试药膏的时候,楚云岫也没闲着,走到客堂寻了个椅子坐下来,指尖绞着腰坠玉玦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越冷静越沉着,越沉着,想的越多,”楚云岫忍不住笑了下,“而我就要他想的多。”
“江小公子大概还不知道罢,南衣侯府那英明神武誉满天下的傅老侯爷,当初就是死在了剑州。”
“你说,当初的事情再演一遍,我能不能将傅小侯爷就此留在剑州呢?”
我视线掠过内室卷帘望向楚云岫,楚云岫挑眉戏谑一笑,“怎么,江小公子舍不得了?”
我错开眸,冷淡开口,“没有。”
楚云岫斜靠椅里屈腿轻叩膝盖,拉长了音调苦恼低笑,“那可就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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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岫找来的易容高手并没有用到我身上,而是找来十几个人,易容成了我的样子。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却又在某个角度,某个神态,格外相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还有傅老侯爷的暗疮在……”楚云岫心情甚好,起身朗声大笑几声,“江小公子觉得此计怎样?”
我低敛下眸睫,淡淡道,“恐怕会让殿下失望。”
楚云岫自负挑眸,一双幽深眼眸紧盯着我缓缓扬起唇角,“无论如何,这局一定是我赢。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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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跑出来,也不能太轻易被抓到啦
傅锦在干嘛? 傅锦在数着日子记仇(撕啦——(纸划破了
第40章 40
傅锦最终还是没有如楚云岫的意,在剑州秦雩楼待了近半月,连抹傅锦衣袖都没见着。
楚云岫却似分外淡然,只是将那些撒出去的易容杀手的消息一点点收敛起来,不肯再让我知晓了。
又过了几日,夜深露重时分楚云岫突然让人叫我坐进马车里,连夜离开了秦雩楼。
侍卫与杀手将暗夜织成一张网,马车被护在最里面,借着夜色疾驰前行。
楚云岫坐在软榻上,眸底蕴满盎然兴趣,他说,“今夜有出好戏,诚邀江小公子一起去看。”
我刚洗漱完,湿发还未晾干,披散着漆黑长发手里还攥着木梳就被带到了马车上。
闻言心尖微颤,敛了敛眸,扭头去看车厢外面。
楚云岫在傅老侯爷战死的地方,复刻了一场别无二致的戏。
他将消息半遮半掩地撒出去,引傅锦的探子追着马车在深夜里策马狂奔,又在疆场的另一边埋了关于太子的行踪暗线。
楚云岫摇着薄扇眯起眼睛笑,他说,“太子失踪很久了,你还不知道吧?”
“......”
我想起侯府温存完气走傅锦那夜,丫鬟说他连夜带人离府......
楚云岫笑得愈发开心,“没错,他是去找楚霁月了。”
“扑风捉影抓到点消息就想揪出铁证致我于死地,结果把自己玩没了,”楚云岫晃着脑袋笑了笑,轻蔑嘲讽,“他怎么敢得?”
我垂眸望着车厢外倒退树影,想着别的事情。
楚云岫今夜格外兴奋,浑然不觉得没人捧场扫兴,继续兴致盎然道,“假太子与真江年,你觉得他会选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