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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49)

作者:吴沉水 时间:2022-04-30 08:13 标签: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江湖恩怨

    他沉默了一下,道:“身为谷中人,为我效命,也是应分。”
    我忍不住讥讽一笑,捂住胸口,摇头颤声道:“谷主啊谷主,您真不该长年呆在叠翠谷坐井观天,我其时已被你以莫须有的罪名逐出谷,又从何谈起什么效命?你凭什么?”一股怨气涌了上来,我死死盯着他,咬牙问:“你莫非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玉皇大帝?”
    “放肆!”他手一扬,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我被他打到顺势扑在地上,再也无力气爬起,却挣扎着支起头,笑道:“想谷内此后再无宁日,武林中人尽皆知叠翠谷藏有秘籍书库,你就杀了我!”
    他眼神一冷,玉笛挺直,却始终未尝往前一送。
    就在此时,他微微侧头,外面却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我愉快地笑道:“这可如何是好?谷主,你连杀了武林盟主及一众仆役,接下来是不是要血洗南武林,成为正派中人个个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大对头?”
    我看着他,盯着那双曾经令我沉醉迷狂的眼眸,笑着道:“杀了我吧,快点,这样我就能帮您公开谷中秘密,同时,把我精研的魔曲之谜,带到地下去,跟罄央切磋。”
    他冷哼一声,一甩长袖,袖风迎面击来,我再也抵挡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二卷

第36章
    竟然还有醒来的时候。
    真是没有想到,尤其是,我一睁开眼,就接触到谷主那双永远透着冰川寒意的眼眸,带着奇异的专注,盯着我的脸。
    一瞬间,我有点迷糊,宛若时光流转,宛若岁月静好无声。
    但稍微一动,全身的无力和胸口的剧痛立即让我蹙眉闷哼了一声,我想起了自己是谁。
    自然也想起了他是谁。
    他的人皮面具已经取下,面具之下,是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剑眉星目,高鼻薄唇。
    一张,怎么看,都是薄情相的脸。
    但不可否认,我见过这么多男人,就英俊而言,此人排第二,无人能认第一。
    也难怪,十六岁的我,会如飞蛾扑火,会义无反顾,会一往情深,会至死不渝。
    我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已到嘴里,又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只管冷冷打量我,见此状况,不觉嫌恶般皱了眉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细瓷长颈瓶子,抛到我身边,淡淡地道:“服下。”
    我也不推辞,抖着手,抓起瓷瓶,却哪里有力气拔开塞子?弄了半天,却也始终不成,颓然叹了口气,放下瓷瓶,歇息了会,闭上眼。
    “张嘴。”他冷冷地道。
    我惊奇地睁开眼,却见谷主大人一只手捻起一丸碧色药丸,递到我嘴边,我没有多话,立即含下,咀嚼一方,拼命干咽下。这味药我认得,叠翠谷中化瘀散血的疗伤药,不算什么圣品,顶多只是备着防身罢了。
    但我存心呕他,挑眉笑着弱声问:“毒,毒药?”
    谷主眼眸中寒意一盛,道:“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恩,”我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断续地道:“可否,麻烦你倒杯水?”
    他诧异地扬起眉,一张俊脸绷得紧紧,我微笑道:“不,给水,我噎死了,你,可白费这番心机。”
    他脸上怒意闪过,袖风一闪,砰的一下,我被击中弹向床屏,这下撞得头昏眼花,刚刚攒了半天的力气,登时又消散了。
    我头侧朝里,动弹不得,整个人犹如破败棉花一般,从头至尾,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又一阵腥甜涌了上来,我这次没忍住,血沿着嘴角慢慢滴落。
    经此,大概我能挨得住的时光,真的不多了吧?
    但我突然不想死,一点也不想。尤其不想死在这个人眼前,我几乎可以想象他看着我的尸体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定然难掩厌恶,会面无表情快步走开,冷冷挥手吩咐手下赶紧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我。
    我不想死,我还想抱小琪儿,我还想跟景炎喝酒猜拳,还想跟葛九弹琴跳舞。
    还想,再见见沈墨山,再感受下,有人照料你,心疼你的温暖。
    过了一会,一根坚硬冰凉的长棍捅了捅我的后背,我忽然悟到,那是谷主在用他的玉笛试试,我到底是真死了没。
    我忽然想起杀杨华庭时对他随口胡扯的谎话,什么藏宝图交付他人,三月内若不归去,则将藏宝图公诸于世之类。
    他不会相信了吧?
    所以,他才那么怪异地,不想让我死?
    我登时来了精神,却仍然伏着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却听他微微提高嗓音:“平康,进来。”
    门外有人恭敬应了一声,推门而进,不出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谷主有何吩咐?”
    “去看看,他死了没?”
    “是。”那人应答一声,走近一扯我的胳膊,让我翻了个身,登时将我嘴角流血的模样展示出来。我继续闭眼装死,却有两根手指凑近鼻孔,探了一探,那人道:“启禀谷主,小柏舟他还活着,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人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他旧伤新伤一堆,便是救回来,身子也定然七劳八损了。”
    谷主静默了片刻,冷冷地道:“你在责怪我?”
    那人立即惶恐答道:“属下怎敢?属下只是,只是当初在谷里,也算与柏舟相识一场……”
    “你心肠变软了,平康。”谷主淡淡地道:“柏舟就是我捡回来的一条狗,便是立时死了又如何?何况,他本就该死了。”
    “谷主教训得是,”那人恭恭敬敬答道:“谷主容他苟活到现在,已是天大的恩惠。”
    “非我容他,乃是这小子奸猾狡诈。”谷主冷哼一声,道:“死不了就好,下去吧。”
    “是。”
    “等等,”谷主冷冷地道:“弄点水来,将他弄干净了,我最看不得血污腌臜了我的地方。”
    “是。”
    昏昏沉沉之间,有人扶起我,喂我喝水,又喂我喝药,还拿蘸了水的巾帕替我擦脸擦手,做完后,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我的手背,正待离去,我猛然睁开眼,却见原来真是旧日相识。
    “平叔叔。”我灿然一笑,弱声道:“真的是你?”
    眼前一名中年男子,形容干瘦,却双目炯炯有神,正是昔日书库的守门人平叔。
    他一直待我甚好,直到我偷带景炎溜进书库,他不加提醒,却径直禀报了谷主。
    但我一点也不介意,他是跟着谷主的老人了,忠心二字,早已深入骨血。
    难不成为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毛孩子,连谷主都违背?
    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柏,柏舟,”他一张苦瓜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声音竟然有些发抖,道:“你,你醒了?”
    我含笑看他,经年不遇,他看起来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岂止是他,就连谷主,也一如当年的风神如玉。
    也许,变得只有我吧,千般苦楚都咽下的人,怎能不变。
    他愣愣看我,我含笑看他,突然之间,他像骤然醒悟过来一般,忙问“渴了吗?身子现下觉着如何?”
    “还好,”我微微一笑,道:“劳驾,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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