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下(37)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过,在宫宴上,明春王时时刻刻都盯着小王妃,以至于他的左右席面上的王爷都曾经打趣过他。
正是因为孟怀王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他才记忆尤深。
孟怀王跟王妃对视一眼。
孟怀王“将此事告诉陛下罢。”
孟怀王妃诧异地扬眉,软着声音说道,“王爷,这可是不起眼的小事,为何……”
孟怀王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小事,但是……”
其实孟怀王跟公冶启的关系还不错。
……是那种不打不相识,孟怀王是被打的那个,的关系还不错。
年少时,他几次入京,都曾经跟东宫比试过,最后被胖揍了不知多少顿。
这一回削减诸王的势力,孟怀王其实从老早就有所感觉,倒是没觉得诧异。但是,明春王的事情,却是让他有了异样的感觉,他看着那马车已经消失的官道尽头,叹息着想到,可莫要出什么乱子啊!
他可是半点都不想搅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去。
孟怀王没什么登基的野心,也不想整日忙活,就想带着王妃四处游玩,如今在京城落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最起码,倒是远离了许多麻烦事。
但是……显然,明春王又是另外一桩麻烦。
很快,孟怀王的消息就传进了正始帝的耳中,再加上之前的袁鹤鸣的追查,调查的方向就有了新的变化。
帝王已经派人去那王妃的原籍追查,再加上之前惯例收集的消息,很快拼凑到一起。
“这个女子听说最开始并不是在明春王的封地上,是他前几年离京的途中,在乡野的山村一见钟情……钟情的是她手里做的木具,这才顺带将人带回封地。久而久之,两人日久生情,最终在未曾告知朝廷的情况下,举行了婚事。”
这是最开始呈现上来的版本,也是宗正寺最早知道的事情。
莫惊春“从前并未多想,可如今看起来,哪哪都是问题。”
正始帝“派去的人,未必能够找到明春王所说的村野。”
莫惊春叹息了一身,“甚至有可能从一开始,这个出身便是错的。明春王只是为了能够让王妃被顺理成章地带回去,所以才这么伪装。”
哪里会这么巧合?
刚好在乡野里,遇到一个会做木活的女子,说是木工的女儿,然后就被明春王给带走,然后又是日久生情……
他沉默了一会,忽而说道“陛下可曾怀疑过,那弓弩的制作法子,或许并非来明春王呢?”他们起初怀疑明春王,是因为他这些年沉迷在木工中,或许对此有所钻研。
可如果明春王早在之前就有这份能耐,那正始帝不可能一无所知,他手底下这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那只能是近些时日……孔秀受宠是这两年的事情,那弓弩的出世,或许也在这个时间段内。
正始帝“夫子的意思是……明春王妃?”
莫惊春颔首,淡淡说道“如此,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春王为什么这么看重明春王妃?”
正始帝淡淡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明春王喜欢王妃。”
莫惊春“在皇家追求情爱,方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正始帝慢吞吞地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
失策了。
说话的时候,却是没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
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偏执,一旦没稳住,就要彻底发疯的性格。
莫惊春“……不过这一切最重要的还是在于证据,如今在这里猜测一百遍都是无用的。”
他迅速转移话题。
正始帝颔首,淡笑着说道“明日,寡人会去见见虚怀王。”
看了一眼莫惊春,露出有点诡谲的微笑,“不如……夫子也一起来,如何?”
莫惊春“……您确定去的时候,人还活着吗?”
正始帝不疾不徐地说道“谁都有可能死,但是虚怀王,必定是活得最长久的哪一个。”
毕竟祸害遗千年嘛。
莫惊春“……”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去。
两人在御书房这一通说,居然真的只聊了正事,等莫惊春出来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却是有点茫然。为的不是刚才所聊的事情,而是低头在看自己的手掌。
莫惊春的手掌根骨分明。
手背朝上的时候,那细腻的皮肤触感实在让人喜欢。
这样一双手,谁都不知道他可以轻巧地折断一个人的脖子,往往都只能看到其安分地躲在袖子里,只露出少许皙白的模样。
但是眼下这双得用有力的手,却是没有办法捉住公冶启。
是只有陛下一人,还是说其他人都会如此?
莫惊春的心理有着狐疑,却是一下子弄不分明,看到走在他跟前不紧不慢的刘昊,蓦然说道“中侍官,请留步。”
刘昊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宗正卿,可是有什么吩咐?”
莫惊春抿唇笑了笑,却是出其不意地摸了摸刘昊的手腕。
触手,正是温热的感觉。
莫惊春敛眉,所以陛下那里感觉不到,便是惩罚吗?
这种分明触碰到,却是毫无感觉的……错觉?
实在诡谲。
莫惊春的出手惊到了刘昊,余下的那一段宫道,他虽然是在送行莫惊春,却是一边走一边别扭着身子,那模样看起来,像是害怕被莫惊春再摸一次。
莫惊春有心解释“我只是方才想对比一下。”
刘昊的脸色更为惊悚。
对比?
对比什么?
他的小命都要没了。
莫惊春“……”
罢了,越解释,反倒是越不清楚。
莫惊春出了宫门,便径直去了宗正寺。
他负伤这些时日,宗正寺还不算冷清,尤其是遇上孔秀的事情,该忙的事情还真不少。
再加上诸王被削,甚至也关乎宗正寺。
莫惊春回来后,左右少卿皆欣喜不已。
其实右少卿在三月的时候便要离开,如今接任的人选还未等吏部确定,不过这对右少卿来说,也算是高升。
他在宗正寺熬了六年,左少卿比他还少一年。
莫惊春笑着说道“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难道还能从我脸上看出花儿来?”他漫不经意地在桌后坐下,手指拂过桌面,那上头堆积的文书却不在少数。
左少卿笑着说道“右少卿可是在担心自己离开前,还能不能看到您呢。”
莫惊春“莫怕,就算你去了,该有的份子钱,总还是有的。”
右少卿寻思着这两位的话,怎么听都满是揶揄。
莫惊春掀开上面一本,那里面却正好是孔秀的事情。
他匆匆看了几眼,就听到右少卿再说“听说再过几日,那些人就要入京了。”出事的人是他们上官,宗正寺的人自然比寻常还要关注这件事。
但是无奈的是,从前莫惊春出事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如此多灾多难的上官,却也是少有。
莫惊春“看情况,应该是差不离了。”
他们就这件事说了几句,然后莫惊春就不让他们杵在这里,都赶出去做事了。
等下午回去的时候,莫惊春又绕道去了一趟城西。
那已经烧毁的地方正在京兆府的帮助下开始重建,而西街更像是从未发生过这些事情一般,来来往往的行人异常热闹,糕点铺的掌柜的一看到莫惊春,便露出喜色。
“您没事就好。”
莫惊春欠身说道“当日,还未谢过您的帮忙。”
掌柜连忙将莫惊春给扶起来,摆着手说道“这可使不得,您怎需如此!”
当初莫惊春受伤晕厥后,他说的话,暗卫却是记得,很快也传达给了卫壹,卫壹将此事告知徐素梅后,还未到晚上,莫家的人就已经将烂摊子给收拾好了。
如此快的速度,也证明莫家确实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