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下(256)
只是这洋洋得意落在他身上,便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莫惊春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怕是非同一般,毕竟这处园林也不是常常开放的。他绕着此处走了两圈,一直紧绷的脸上也总算露出笑意,“着实非同一般。”其实莫惊春对花卉并不了解,但也看得出来这些的珍贵。
得了莫惊春的称赞,那少年才算是满意,抓着莫惊春开始说起了胡天海底的事情。
莫惊春本来心中焦急,却不知不觉被少年的话带了进去,等听到外面在寻探花郎,这才吓得跳了起来,忙往外走,“多谢阁下,不过在下有事在身,就不多叨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抓住衣袍的一角,猛地拖了下去。
莫惊春险些栽倒在少年身上,重现了之前的尴尬景象。
少年奇怪地说道“你为何不问我要?”
莫惊春双手撑在少年的两侧,还没爬起来,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几株花。
莫惊春理所当然地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是阁下的心头好。”
少年闻言挑眉,突然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他躺在地上,却抬手抱住莫惊春的脖颈,将他用力拉了下来,然后在他的嘴角咬了一口。
莫惊春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做这样的事情,一时受惊,他要往后仰头,却被拉着更往下。
一番挣扎后,莫惊春一记老拳砸在少年的眼眶上,气得他哇哇叫。
莫惊春更是着恼,气得双眼羞红,“你这人好生没道理,作甚这般侮辱我?方才之事,难道我有得罪阁下的地方吗?”
少年气呼呼地看着莫惊春,龇牙,“谁同你说我讨厌你?”他说完,转身走到那一小片茶花中,手指一弹,折下来两朵白色的茶花丢到莫惊春的怀里,抬眉,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幽深,只盯着莫惊春。
“这满园春色,谁能与它争艳?”少年凶巴巴地说道,“再去寻什么歪瓜裂枣,叫人生气。你要养,还养不出来这娇嫩的东西呢!”
他搁下这话,三两下就消失在花丛中,如同转瞬即逝的露珠。
独留下莫惊春,又生气,又委屈,看着怀里幽幽的茶香,恨不得丢了,却觉得这花可怜又倒霉,就如同他一般。
他怎还生气了?
莫惊春自己都还没气过来呢!
他露出一口小白牙,恼怒得很。
外头催促的话更急切,莫惊春也来不及再找别的,抱着这两朵花就离开了。
春日宴上,永宁帝看着归来的探花郎怀中的茶花,一直温和的微笑倒是有些诧异,他隐晦地看向边上空着的座位,笑吟吟地说道“探花郎竟寻到了十八学士。”
座下许伯衡捋着胡子,也笑着说道“原是十八学士,那这满园中,可无花能与其争名。”
旁人纷纷应是,莫惊春倒是得以逃过一劫,出了小小的风头。
便是如此,回去的路上,莫惊春想起那个可恶的吻,还是气得
把嘴唇都擦红了,抱着胳膊靠在车厢上,只觉得今日倒霉透顶。
以后,千万不要再遇到那人才是!
长乐宫中,永宁帝在宽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父皇,您回来得也太迟了些。”
永宁帝被夏泽服侍着换下沉重的衣袍,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说今日春日宴无聊?怎又跑了过去,还给探花郎送了十八学士?”那不是公冶启去岁还爱得如宝如珠的东西吗?怎又轻易送了出去。
公冶启长手长脚地挤在永宁帝的软塌上,“他适合红色。”
他的双目放空,仿佛在想着那莫惊春。
凌乱的残花散在他的鬓发两侧,那年轻探花郎正如同的名字,一眼望之,便惊春。
答非所问。
永宁帝挑眉,这可是个不妥的信号。
他转头看着坐得没正行的东宫,“你看上他哪里?”
公冶启似笑非笑,颇有趣味地说道,“儿臣觉得他很有趣。”
永宁帝换完衣裳,缓步在东宫的边上坐下,还拍了拍他的膝盖,让他往边上让了点,然后才说道“莫广生子承父业,在边关做得不错。莫家已经出了两个武将,这莫子卿的才学虽是不错,可是莫家,暂时不能再出一个高位的文官。”
东宫看了眼永宁帝,“父皇,他才考中探花郎,等入翰林院,也得两年的时间。您就想得这么远?”
“别与我说,你其实没想到?”永宁帝斜睨了眼公冶启。
公冶启摸了摸下巴,猛地坐正了起来,字正腔圆地说道“那有何惧?”少年东宫志得意满地挥手。“若他有能为,儿臣偏要他上位。”
再见面时,定要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要是一朝被父皇打入冷板凳,那还怎么见面?
永宁帝淡定地点头,看来,在春日宴上,这两人真有了一番较量。
帝王的心思难猜,一时的念想也还未成行。
倘若东宫另有打算,也不是不行。
莫府上,莫惊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摸了摸鼻子,正蹲在花丛中,边上还跟着个惊慌失措的花匠。
莫惊春看着满园娇艳,小声嘀咕起来“这十八学士,要怎么养来着?”不信了还,他偏要养出一株十八学士,叫那少年开开眼!
果真,正是年少气盛时。
第142章
莫惊春没有养成十八学士。
挺好。
最好的是,反正他也不会再遇到那个少年。
种不活,就种不活吧。
莫惊春心虚地想。
这种名贵的茶花,在当时只有一些特殊的江南人士才可以养活。那少年可以轻而易举就养了那么一小片,多少可以看得出来他家底深厚,估计请了不少大家。
在尝试三月接连失败后,莫惊春已经在翰林院安稳落脚,跟着老翰林开始忙忙碌碌。因着永宁帝当初有撰写史书记的命令,翰林院已经编纂了好些年。他是那种能静得下心的人,这份事务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上手。
只是状元郎和榜眼两人花费十来年考上进士,又入了翰林院,虽然这是得登内阁的必经之路,可是两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长了。他们可不像是探花郎,年纪轻轻,还可以熬下去。修书编纂这样的活计,搁在他们手里,只会觉得浪费时间。
故而,在前几个月,还能看到他们耐着性子,到了后头,便只磨洋工,不怎么动弹。
莫惊春和他们关系还算不错,但三天两头跟着老翰林跑,被他俩嘲弄是嘴上没长毛,都学不会变通。
莫惊春思忖,认真地反驳,“我觉得在翰林院待上两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这里的安逸,却是外界不能拥有的。即便早晚都要踏入,可这过度的日子,也是安逸一日,便少一日了。”
两人这么一想,也是实在。
他们的对话,原封不动地传入东宫。彼时,这位年少的太子殿下,正站在屋檐上搭弓射箭,将另外一处宫殿上的水果给穿过。他将弓箭背在身后,轻飘飘从上头翻身跳下来,险些给刘昊吓得半死。
刘昊和太子殿下差不多岁数,却已经跟着他好些年,是东宫总领太监。
他忙不迭地挤了过来,上下将太子殿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太子殿下,您这是作甚?这上下该是多危险,少不得让底下的侍卫看着点。”
这四周居然连个侍卫都无,肯定都是被太子殿下给支走了。
太子不耐烦地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孤让你打听的人,到底打听到了没有?”这都在宫里憋了几个月了?每次看到许伯衡和顾柳芳他们,就只会掉书袋,太子殿下可万分不想再看到他们。
刘昊像是在和殿下接头那样,探头探脑地看着周围,这才说道:“明日刚好是他的休沐,而且奴婢听说,这位探花郎要出城,如果太子殿下想要和他碰面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太子想要出宫并不难。
永宁帝对这位太子殿下非常娇宠,而且身边的侍卫管够,也没谁敢招惹这位太子殿下,出去的时候都是横行霸道。不过太子的性格虽然强势惯了,可是面上还是端得住大方从容,优雅淡定,也从未真的惹出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