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12)
他从其中挑出最大的一块碎银,强塞到我的手中。
“哝,这是你的了。”
季清贺的语气甜蜜而热烈,桃花眼中漾着蛊惑的气息,在他的注视下,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银两,那金属冰冷的触觉一激,我发热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不,我不能……”
“嘘——”季清贺伸出食指,抵住我的嘴唇,阻止了我未能完成的拒绝。
“我给你的,收着就是。”
他甜丝丝的语气和若有若无的吐息让我遗忘了自己的想法,又一次,我臣服在他的美色之下,只能被动地接受他所有的支配。
见我安静的下来,季清贺放下食指,转而握住了我拿着银子的那只手。
在我的手中,是冷硬的银两;在我手外,是柔若无骨的温热触感。
财与色,这让无数人一生都绕不过去的坎,让年幼的我彻底昏沉。
“以后——”
季清贺的手微微收紧,我茫茫然地抬头看着他,他说。
“我们会有更多的。”
他扯开嘴角,露出两颗锋利的虎牙。
这一次,在他的微笑中,带着血的腥味。
40、
阴暗中的戏剧终结于太阳升起的时候。
季清贺背对着升起的太阳回到屋中,单薄的衣衫勾勒出他劲瘦的身形,黎明的阳光映照在他深红的外袍之上,宛若流动的鲜血。
眼前是风华绝代的背影,手中是沉甸甸的真金白银。
我垂下了头,把玩着手中的白银,满足开心的就像一个从未长大的孩子。
我,李三胖,李念恩,一生一世都无法摆脱自己对钱财的渴望。
以前的我认为,这是刻在我骨髓深处的“穷人的劣根性”。
而现在,我失去了一切,静候死期的降临,我才隐约明白,还有更深的原因。
那是来源于我在不知事的年岁,我曾多次因为钱财被抛弃的缘故,即使我已经因为悲惨的童年而对爱彻底绝望了,但在内心深处,我也会妄想——
如果,如果那时候。
我就已经拥有了这该死的钱财。
是不是,我就不会再被抛弃了?
41、
无论如何,季清贺都是我的前主子了,而他之所以成为我的前主子。
是因为我背叛了他。
而他在我背叛他的前夕,还天真地想要帮助我这个白眼狼。
在我和主子的关系有了些微的好转以后,府中的对我的欺凌并没有减少。不过他们欺负人的手段段数太低,品种匮乏力道过轻,要不是他们不愿意和我这个乡下人交流,我都想手把手教他们什么才叫欺负人。
书童的欺凌相较于其他侍从的欺凌相比,多数是言语上的打压,也更加隐蔽,很难被发现。通常是在府中狭路相逢的时候,或者是在等待公子们从家学下课时。
那一天,也是如此。
距离公子们出来还有半个时辰呢,一小部分无聊透顶的书童聚拢在我的身旁,开始冷嘲热讽。
“呦~老远就闻到臭味了,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李子来了啊~~”
“小李子是哪位,是哪位臭名昭著的大太监吗?”
骂人不吐脏字就算了,还带用成语的吗,这么文绉绉的吗?
在和季清贺关系有所缓解以后,我的的心情不错,不但愿意在心里回应这群嘲讽他的人,还愿意满足他们的需求,装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他们的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呔,我们的这位小李子可比不上前朝的那位啊,前朝的那位再不济……呜啊——”
最后一位小书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狠狠地一脚踹中腹部。被踢中的人当即捂住肚子,侧倒在地上。
内心笑呵呵的我当即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季清贺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旁。
不是,他不是还有一个时辰才下课吗?他怎么出来的?莫非逃课了?
“公子你……”
我想要询问季清贺到底怎么回事,却被他护到了身后。
对着倒地的那个人,季清贺又踢了一脚。像季清贺这种出身的人,自幼练武是必备的,不要看他年虽不大,身体也不强壮,如果他下狠手,少有人能够受得了。
我原本是想劝他的,可是看他阴鸷的神色,担心这一劝使得我们刚刚回暖的关系再次恶化,我也就当了一回缩头乌龟,不再言语了。
季清贺周身气氛阴冷,对待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一脚,踢在头上;一脚,踢在胸口上;再一脚,踢在腹部,季清贺面无表情,根本不在意自己踢到了哪里,周围人被季清贺的狠辣的动作和暗沉的神色吓得不敢动弹。被踢中的人一开始被踢懵了,没有回应,后来回过神来,才开始哭嚎哀求。
我在他身后看着,我知道,季清贺这种踢法,完全是置人于死地的踢法,按照他的力度和位置,这个人已经不是断掉几根肋骨的问题了,他的内脏一定会受损,如果季清贺再继续下去,这个人一定会死在这里。
可惜,我没有任何想要上前阻止的意思,毕竟,从季清贺晦暗的眼睛中,有的只是漠视和麻木,就好像,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似的。
就像所有高高在上的贵种一样,对仆役的生命毫不在意。
说到底,即使季清贺在季家再不受宠,吃穿用度再差,人格品性再低劣,他也仍然是季家的四公子,是大禹顶级世家的孩子。
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42、
被季清贺不断殴打的人渐渐地没有了声响,我冷眼旁观他的死亡。
那人的兄弟还算讲意气,见自家兄弟快死了,也不管什么什么主仆之分,一个上去拦住季清贺,一个护住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书童,另一个则在一旁劝告。
“四公子,请您大发慈悲停脚吧,他就快死了啊!”
不知道被那个字触动了神经,季清贺停住了脚,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这时候那人已经没有了反应,奄奄一息的样子看起来就快要死了。
季清贺呆呆的看了看自己鞋子上的血迹,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他后退半步,然后猛地回头,带着巨大的惶恐,看着我。
“我……”
面对季清贺几近求助的眼神,身为他的书童,我立即上前,搀扶住摇晃的他。
“我没有……没有……”季清贺攀附在我的身上,像是一株离了宿主就无法存活的菟丝子,他一开始小声的呢喃我无法听清,唯一只能听清他最后的命令。
“带我走……”
我点头,搀着肢体僵硬的季清贺,离开了那里。
在路过那个被季清贺重伤的书童的时候,我垂头看了他一眼,而他的眼睛微睁,好像同样看见了我。
我带季清贺回到了他的院落,搀着他坐到床上。他连鞋都来不及脱,就缩到了床的角落,床幔之后。
“李三胖,”季清贺双手环抱住腿,蜷缩成一团,他的头枕在膝盖上,梦呓般地呢喃着,“我听他们说你,很不开心,刚开始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的,可是后来,后来我……”
像是想起了他刚刚的行为,他把自己缩得更紧,这朵一向带刺的花朵在周身透露出脆弱,我忍不住凑了上去,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季清贺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后来,后来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看着,看着他……”他又重新开始颤抖起来,语调中还带着些微的哭腔,“我看着他的痛苦和呻吟,竟然有一种扭曲的快感,看着他向我哀求,向我忏悔,我没有任何的怜悯,只想让他亲手死在我的手上,我是的想要杀了他。”
季清贺近乎自虐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语气越发激烈。
“我这是怎么了,李三胖?为什么……为什么将脚踩在一个无辜者的头上,我会感到自我得到了证明,为什么从他人的苦痛之中,我却感到了无上的快感。”
我见他白嫩的手臂上留着道道血痕,而他没有任何收手的迹象,我担心他伤害自己过于严重,于是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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