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别撒娇[穿书](52)
“那是给我剥的。”楚寒冷冷看了柴夫一眼,瞬间把话题扯了回去,“第三个问题,杜耆老到底是什么人?”
柴夫突然受到了刺激似得,当场冲着功德香砸了一拳:“他不是人!”
这句话柴夫白日逃跑的时候也说过。楚寒道:“为什么说他不是人?你是亲眼见了,还是有什么证据?”
柴夫冷哼一声:“你见过头发花白,面容也皱的跟树皮一样的糟老头脊背比年轻人都挺拔吗?而且他那天半夜拖着一只麻袋往后巷去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这次才故意抽我来做祭品,我都知道!”
楚寒伸手打住:“半夜拖麻袋……能否详说?”
“反正都要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柴夫啐了一口,“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我家里新添了个女儿,打柴赚的钱顾不上花,所以就接了个打更的新活儿,贴补家用。更夫嘛,什么时辰该在哪里敲更是一定的,就像子时末到丑时末,我应该去镇西,而丑时末到寅时末,我应该去镇南,可我第一次上工,记岔了,子时一过,我先去了镇南。然后就瞧见杜耆老拉着一只麻袋,从客栈鬼鬼祟祟地出来了。”
“哪家客栈?”楚寒问。
柴夫道:“就是整个千水镇最大的那家客栈,而且整个镇南也只有他们一家。”
这不就是楚寒住的那家嘛!张枫也在那儿住,而且也是半个月前消失的……楚寒忽然有个不好的想法,那个杜耆老麻袋里装的,会不会就是张枫?
柴夫继续道:“当时我觉得奇怪,就偷偷跟上了他,然后一直跟到了这间破庙前的那条土路口。”
这条土路虽然又长又曲折,但并没别的分岔,而且这条土路的尽头,只有这间破庙,再往前,就是石尸林了!
所以杜耆老拖着那只麻袋前往的地方,显而易见。
杜雨山、杜耆老……楚寒觉得这二人之间有种微妙的联系,暂时还说不出原因,单纯的直觉。
便在此时,郁子溪忽然进门:“师尊,有人来了。”
一听这话,柴夫先打了个寒战:“邪、邪祟吗?”
“八成是。”楚寒拿剑鞘戳了戳柴夫,“待会儿那东西进来,你镇定一点儿,试着套一套他的身份。”
“套身份?我都要死了!”柴夫觉得楚寒简直是在开玩笑。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楚寒掐了个决,一只小符人从楚寒怀里探出身子,伸了个懒腰,倏地跳到地上。
小符人揉了揉眼睛:“主人唤我何事?”
楚寒指了指柴夫,对小符人道:“掩去气息,钻他衣裳里。”
小符人迈着胖胖的小纸腿走到柴夫身边,略略略道:“他衣服上一股小娃娃的尿骚味儿,我不想去。”
小符人奶奶的话音刚落,楚寒就直接抬脚把他踹到了柴夫衣裳里。
柴夫惊慌的拍着自己胸口:“这是什么玩意儿?”
“保命的。”楚寒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想死就别乱动。”
“师尊,他要来了!”郁子溪压低声音。
功德箱旁边是一个歪倒的佛像,后面应该可以藏人,楚寒二话不说,敛去气息,拉着郁子溪就躲到了佛像后面。
不过这佛像跟墙壁之间的空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窄啊……
楚寒低头,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郁子溪,心脏怦怦直跳……啊不,貌似砰砰跳的那个不是他的心脏,而是郁子溪的,而且越跳越快。
难道是不舒服吗?楚寒刚想问,可一张口,郁子溪的食指就轻轻贴在了他的双唇上。
郁子溪对他做了个口型:“他来了。”
楚寒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伴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那人进了破庙。
片刻后,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传进了楚寒的耳朵:“你就是这个月的祭品?”
柴夫强行镇定道:“是,你、你是谁?”
那人沉默片刻后,轻笑道:“这个时辰来这里的还有别人吗?”
柴夫似乎也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他道:“你、你的声音好熟悉。”
那人用指尖敲了敲自己脸上带的铁面具:“我的脸你更熟悉。”
“真的是你?”柴夫忽然明白了什么,高声问。
“是我。”那人漠然道,“其实这个月已经有人代替你了,但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我想留你也留不得。”
便在此时,佛像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
此刻,动一动就会摩擦到对方的逼仄空间里,楚寒正在努力转身,试图确认一下破庙里那人跟他所猜的是不是一个。
“师尊……你不要再乱动了。”郁子溪捂着脸,耳朵又热又红。
第45章 师尊,变小吧
郁子溪在楚寒肩头蹭了蹭:“无聊嘛。”
“行吧,不过轻点儿, 头发都被你拔掉了。”楚寒弹了下郁子溪的脑门。
洛长歌:“噗!”
楚寒茫然:“你笑什么?”
洛长歌连忙摇手:“没什么, 就是看你们师徒关系太好,发出了……嗯, 羡慕的笑声。”
话虽如此, 但楚寒分明瞧见了洛长歌的小动作——他用手指,指了指城主的方向。
虽然城主带了面具, 瞧不见面容,更看不见表情, 但楚寒还是感觉到了城主身上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尴尬气息。
楚寒这才发觉, 自己方才同小变态的举止未免有些过分亲密了。
他攥拳咳了一声,将话题引回正轨:“就算了云道一直跟着我,那敢问城主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城主:“鄙人派去跟踪楚仙师的人恰巧跟他撞上了。”
楚寒:“……”他想了一百种城主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诚实!
而这边, 郁子溪依言松开他的头发, 手又悄咪咪绕到了他背后, 在他腰侧猛地捏了一下。
这崽子又发什么疯 有毒吧! 楚寒按住腰间那只手, 正要小声训斥小崽子,却被一道啪嚓声惊住。
小崽子空出的另一只手竟然然把桌上那只喝空的铜酒爵给捏碎了。
楚寒:“???”我家徒弟这是怎么了?
疑惑间,郁子溪左手一用力,直接把他揽进怀里, 并侧头对城主笑眯眯地冷声道:“城主也真是闲啊, 我家师尊走哪儿, 城主就派人跟到哪儿,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无礼吗?”
这句话,郁子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楚寒恍然,原来眼前这出戏难道是小媳妇儿VS跟踪狂?!
他家小媳妇儿这明显是吃醋了啊。
楚寒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的小人儿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原本也是反感城主这种行为的,可见到小变态这般反应,倒反生了几分感激。
城主轻笑:“确实无礼。”
“知道就好,莫要再有下次。否则,”郁子溪勾起楚寒的一缕头发,挑在鼻尖儿嗅了嗅,莞尔,“我便屠了你这云岫城。哦不,你们云岫城本就没几个活人,屠起来太快,那就夷为平地吧,顺便再把城主你给挫骨扬灰,然后洒进你们城外的那片海里。”
楚寒暗自惊叹,这想的还挺周密长远,连把骨灰洒向大海都想到了。
不过……能不当着众人面,做闻头发这么骚气的行为吗?
楚寒小声哄道:“乖,回去给你闻,眼下先说正事。”
郁子溪松开楚寒,两手托着脸:“好吧,不过之后的话要由我来问,师尊只能听着,不可插嘴。”
楚寒茫然:“为什么?”
郁子溪两手依旧保持着捧太阳花的姿势,托着脸,然后胳膊肘支在桌上,像两条灵活的小腿,飞快倒腾楚寒身边,笑道:“师尊问问题,太是详细,如此问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自认向来言简意赅不说废话的楚仙师额头突突跳:“你在嫌我啰嗦?”
郁子溪笑眯眯地吐了吐舌头:“是呀。”
“你——”楚寒瞪大眼,憋了半天,才妥协道,“那你问吧。”
“好。”郁子溪天真一笑,手腕一翻,原本隐匿的红流剑出现在了手心,约莫一指长,剑身笼罩着滚滚血气。
郁子溪五指绕动,缩小的红流剑开始在掌心飞速旋转,并飞速变大,并在变为正常尺寸时,红流剑突然飞出,悬空指向了主座上坐着的城主。
郁子溪笑眯眯道:“我问一句,城主答一句,若是说谎,这把剑会当场刺穿你的喉咙。”
赤·裸·裸的威胁。
楚寒心道:世人总说老子简单粗暴,可为啥我觉得你比我还简单粗暴?
对此,城主倒是淡然:“那敢问郁小仙师,如何判断鄙人所言是真,还是假呢?”
郁子溪漫不经心道:“很巧,我这把剑有一特别之处,那就是可辨人言真假,故而城主只需要安心说真话就行了。”
城主饶有所思了片刻,淡然道:“且问吧。”
“第一个问题,”郁子溪剥了一颗瓜子,送进楚寒嘴里,“如何将骨钉从人体内拔出?”
城主一笑:“郁小仙师难道不知,这骨钉入体,不可拔出吗?”
郁子溪眼睛倏地一红,而那把悬在半空的红流剑瞬间朝城主逼近了一尺,冷声:“怎么拔?”
楚寒后背一凉,小崽子声音怎么这么冷,猝不及防这么一说,简直吓了他一跳。
楚寒正震惊的看着他,不料他竟突然回了头,原本猩红的眼睛再次复常,笑眯眯的,溢着蜜一样。
楚寒心瞬间又松了下来,这不挺可爱挺乖的嘛,方才肯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