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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冠天下[重生](16)

作者:岫青晓白 时间:2019-01-06 19:38 标签:强强 仙侠修真 穿越时空 东方玄幻

  前方崖壁呈半环形,将苍空遮去大半,昏暗深黑的水帘从崖顶撞下来,激起数丈高的水雾,整个深潭、及对面山洞前的平坝,都被笼罩其间,致使视线不太明朗。
  平坝上生长着郁绿的灌木,七仰八叉地歪在江栖鹤脚边,任凭水雾润湿枝叶。
  江栖鹤衣角扬在风里,抬起的手只保持了一会儿,便垂下去,因为他现下只是一缕轻飘飘的魂,尘世间的东西于他只是虚幻一场,水雾浸不湿他的衣,也蒙不了他的眼。
  他歪了一下头,仔细地将周围打量一遍后,视线落到跟前的小孩儿身上。
  陆云深正仰着头,目光灼灼地凝视他。
  江栖鹤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
  先前在山洞的时候,陆云深再是找对距离与方向,可眼神也无法落到他眼中。而此刻,江栖鹤能肯定他们是对视了。
  江栖鹤眉梢不着痕迹地一挑,看见这小孩儿唇边牵起很轻的弧度。
  “看到了。”陆云深低声道。
  他往前挪动一步,伸手试图去抓江栖鹤手指,但重剑因此往旁偏去几寸,剑光一晃,那白衣黑发的人便从视野中消失了。
  小孩儿“咦”了声,不过没有瘪下唇或是焦急张望,而是反复移动重剑,再次透过雪亮的光看见了江栖鹤。
  “你在搞什么?”江栖鹤莫名其妙地瞥下眸光,与陆云深对视。
  陆云深抬起头来,郑重重复:“看到了。”
  “你——”江栖鹤微愣,旋即豁然醒悟,“你透过剑光看到的我?”
  “什么什么?透过剑光能看见老江?”
  跟着陈一从洞口挤出来的阿绿恰巧听见这句话,不等陆云深回答,扑着翅膀猛冲而来。
  此时它不畏惧枯荣剑上散发的寒气了,爪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剑面,脑袋扭着贴于剑身,透过那薄薄的光往前看。
  陈一也兴冲冲跑过来,正要撅起屁股俯下身,就听得阿绿嘀咕了句“看得见个屁”。
  “看不见吗?”少年微微张大眼。
  “看见了。”白发小孩儿半垂眼眸,声音很轻,有些不悦。
  落在水声哗然回旋的瀑布旁边,陈一压根听不见他的轻声细语,但江栖鹤能读懂他的口型。
  下一瞬,陆云深忽然抬起手来,将剑上的绿羽鸟揪下去,再把陈一的脑袋拂开。他好似要独占似的往前迈开一步,但不料剑尖就此戳了江栖鹤一下。
  江栖鹤没躲,按理说这般无意的触碰不会对魂体造成影响,可他竟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剑尖涌入体内。
  他眼角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跟前的白衣小孩儿以为是自己伤了他,急急忙忙把剑往后收。
  “我……我……”小孩儿语气带着慌张,手徒劳地一次又一次抬起,穿透江栖鹤的魂体,再落下,“江栖鹤……”
  “没事。”江栖鹤往陆云深迈去半步,伸手轻碰后者的本命剑。
  刹那间,江栖鹤听见一声清越的鸣响。
  “你这剑与我共鸣了?”江栖鹤眉心蹙起。
  本命剑乃个人独属,通常极排斥外人,基本不会与主人之外的人产生共鸣。
  陆云深却丝毫不觉有何问题,又一次往江栖鹤面前递剑,“给你!”
  “我说过不要。”江栖鹤瞬间收手后退,但不知怎么的,竟感觉到那剑亦如它的主人般情绪变得低落。
  莫非是出现幻觉了。
  江栖鹤瘫着一张脸心想。
  他不再将视线停在陆云深身上,往旁边人面上扫了一圈,轻咳了声,道:“本君还是头回见这种黑水瀑布,这莫非是江阳城奇景之一?”
  “不。”有日月□□护持,方韵之衣衫整洁干燥,鬓发也不歪不乱,一双眸凝重地望向前方,语气肯定地反驳江栖鹤,“我乃城主之女,江阳城的下一任城主。这些年来,我将整个江阳城走了一遍又一遍,对每寸土地都很熟悉,我敢肯定,江阳城内没有这种地方。
  “此外,像先前我们在斓江上遇见的巨大漩涡,也是第一次出现。”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怀疑是有人在搞鬼。”
  话音落地,陈一也进入状态,附和道:“春风君,我怀疑与涂家有关!”
  江栖鹤习惯性地抬手摩挲下巴,听得方韵之问:“涂家?你说的,可是江阳城首富涂毕安一家?”
  “是买下八宝街,将之建成一条风月街的涂家。”江栖鹤眸光一转,看向方韵之,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笑,“说起来,方小姐可知晓江阳城中曾有位扶摇真人。”
  “那我们所说的便是同一个涂家。”方韵之虽然不过双十年华,但对江阳城的情况了若指掌,“涂家是四十年前搬迁入江阳城的,三十八年前买下八宝街,还颇为慷慨地给每户人家额外发了遣散费安家费,供他们去旁的地方栖身。
  等烟罗街建起,生意蒸蒸日上,三年不到,便成了首屈一指的商户。
  至于那位扶摇真人,我曾听家父谈起过,说是在四十年前就离开了。”
  阿绿骤然张开翅膀,剧烈扑腾了两下,鸟毛抖落一地。它又扯起了嗓子,声音尖尖细细,很是扎耳:“不可能!老柳不可能离开的!”
  扶摇真人柳畔影,江栖鹤多年的好友,是个极为恋旧之人,对亡妻爱意深重。
  当年逢花仙子离世,他独坐树下十载久,尔后带着那一捧骨灰回到八宝街上逢花仙子旧居,不出户足有七十年。
  他是个痴人,爱了谁便是一生,那人离去,一生就到了头。将他牢牢拴在世上的,是逢花仙子离世前的那话,为了那句话,他断不会离开此地。
  “再者,阿一算过了,扶摇真人身上中了一种无法追查方位的咒。就算离开,他定也不是自愿离开的!”阿绿又道。
  雷鸣般倾坠而下的水声盖不过绿羽鸟细长的声线,方韵之颇为难受地皱起眉来。恰在这时,原本就漆黑昏暗的头顶忽然投下更为浓重的一抹,巨大的阴影罩在上方,等抬起头时,却已唰然滑出视野。
  咚——
  滔天的水花溅起,黑沉沉的水冲上石坝,直到往石洞漫去数尺才退去。而深潭之中,那庞然大物就那么沉下去,迅速不见。
  江栖鹤凝视那东西片刻,回头来长长一“哦”:“先前不是说,整个江阳城的气运都被涂家给吸走了吗?我想这一处,约莫就是涂家的排污地。”
  “什么意思?”方韵之飞速问。
  “天地间讲的是一个‘和’字,也就是平衡。”江栖鹤慢条斯理地解释,“他涂家夺了整座城的气运,自然会生出些阴暗污秽物。他们不得不将之丢出去,否则怎么可能日复一日地繁荣昌盛呢?”
  他又抬手一指,白皙指尖在夜色中一挑而过,但只有陆云深一人能看见。
  “方才那坨边落下来边撕扯乱叫想要挣脱而出的玩意儿,就是污秽物,它还有个别的名字,叫不净童。”

  第18章 一瞬之华(八)

  第三章一瞬之华(八)
  那团黑影下落的速度太快,除开江栖鹤与陆云深,没人看清里面是什么。后者是个江栖鹤不开口、或者说话对象不是江栖鹤,就鲜少动嘴发表意见的主,所以为陈一和方韵之只能听江栖鹤鬼扯。
  “不净童一般如六七岁孩童大小,但方才那个,你们可以想象成是几百个小孩儿被叠吧叠吧堆到了一起,每一个都脸朝外。落下来那会儿一个二个都睁着眼往外瞪,惨白的手不断挥舞,企图从大团体逃出来。”
  两人皆被江栖鹤的描述吓得不轻,而沉入水中已有些时刻的不净童竟在这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凄厉穿耳,哀啼幽怨,刺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发疼。
  往细了辨,似乎还能听出那几百个尖细之声重合在一起形成的。
  江栖鹤慢吞吞一“啧”:“听这响,不净童居然就这么被驱散了。”
  方韵之后背生寒,指尖发抖。
  她很快把江栖鹤的话串了一遍,理清重点后,银牙狠狠一咬,眸眼愤怒道:“听春风君的意思,涂家吸走了整个江阳城的气运,为消除此行为带来的负面后果,所以搞了这么一个水潭?”
  江栖鹤点了一下头,“没错,就算不是涂家,也是别的人。没有整个城的气运,生不出这么畸形庞大的不净童来。”
  方韵之清楚气运对于一方水土意味着什么。
  往小了说,是个人生死、祸福灾病;往大了说,便是一座城的兴盛与衰落。
  “你可曾察觉过,虽然江阳城表面上没出什么大乱子,但百姓的精神头都不如从前了,魑魅魍魉的小打小闹也胜于前代。”江栖鹤又道。
  “是,病患逐年增多。现在正是春种时节,但许多人不愿下地劳作,都懒散地闲在家里,或是去烟罗街寻欢……再者,我们向神都发出的求助次数也一年胜过一年。”方韵之说完,抿紧嘴唇,“我与父亲都以为,这是受到浊气影响。”
  “你若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就知道不是了。”陈一插嘴道,“七州上处处有浊气,但旁的城池里,人的精神面貌都是好的。”
  方韵之眉头紧锁,眼睫轻颤,神色满是纠结。
  她是城主之女,含着金汤匙出生,但与旁的贵族纨绔不同,她年复一日承担着这份荣耀带来的责任。
  习文通武,走南踏北,都是为了继承此一城后,能不损父辈祖先荣耀,能为一方百姓带来安宁繁荣。
  片刻后,她垂着的手紧紧捏住裙摆,道:“我不能因为你是春风君就轻易相信你,这事有待查证。”
  江栖鹤表情不变,甚至很轻的笑了一下,“你说得很对。”
  说完,他然后悠悠转身,仰面望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走吧,从这上头应该能出去。”
  江栖鹤现在只剩一缕魂魄,没了肉身束缚,天上地下到处乱飘,随意自在得很。
  见这人身影从剑光外消失,陆云深立马提气追过去。
  就是方才江栖鹤手指轻触剑尖那瞬,他与江栖鹤之间生出了某种联系,他能模模糊糊感知到那人所在方位。
  江栖鹤不知道这点,只道陆庄主似乎真的很有天赋。
  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与江栖鹤来此之前、看过的诸多修仙小说设定不同。这里的人、仙、鬼是完全分开的,三界隔阂深重,就算是修行至巅峰的十圣,也很难找到方法看见、触碰鬼魂。
  不过三界亦有连接之处,比如代行天道意志、掌管天镜的连山一族,比如极西之地的黄泉。
  江栖鹤的情况说来古怪。他乃已死之人,在长夜里沉眠长达五百年,但有一天竟睁眼回了魂,那感觉仿佛是有人刻意将他召回来似的。
  而现在,他失去了依附的躯壳,却仍停留在天地间,能与陆云深他们说话。
  他好似被三界遗忘了一般,天道不加以束缚,虚渊之力任由驱使;黄泉不加以召唤,随他停留在人世间。
  啧。
  江栖鹤自嘲一声,觉得自己还真是成了个怪物。
  他一路往上,陆云深追在身后。
  两人很快身形齐平,陆云深一头白发翻飞在空中,就像在青州时,随处可见的暮叹花。
  江栖鹤偏了一下头,看那银白纷飞的发从自己肩头穿过,不由感慨,“朝如青丝暮成雪……上次咱们见面,你头发还是乌黑漆亮的。”
  陆云深垂眸将糊在脸上的发撩到耳后,思索片刻,歪过脑袋道:“你的,黑色,喜欢。”
  “哟,你还会说新词了。”江栖鹤不由挑眉。
  先前陆云深与他说话,几乎是重复他话里的词,如今冒出了句新的,是不是说明脑子在渐渐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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