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土匪搞基建(62)
“你打算在哪里置铺子?”秦绥之提回正事,银镜生意总归也要个门面,在桥头县内安置,怕是不成的。
不说桥头县根本没有倾销银镜的世家,单是周肆在桥头县的举动,也不适合将其余地方世家的视线往桥头县引。
最好的地界,是选择一处州府,有三四家世家扎根,且这几位世家必定没法合作,若在生意场上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最好。
不然银镜一出,只怕看见厚利,必会出手谋夺,世家手段一惯如此,说来与这山间匪徒无甚差别。
“近些,有钱宝来挡在鹿鸣府,怕是不行,远些,容州正乱,海外商人只怕都远遁了。唯有一处,不远不近,且正好在商路上。”周肆言辞未尽看向秦绥之,看过祁州地方志,该是知道此地的。
“是蜀商途径的江远府。”江远府临祁州边线,和蜀地交往甚密,地界内地方世家倒没有名满天下的,不过朝廷中也有子弟为官,算是小有名气,上等世家谈不上,中等倒是能够攀一攀,“你曾言,祁州被鹿鸣府府尹大肆搜刮,境内世家大户都被打压的不轻,难不成江远府不在此列?”
“自然在的,只是江远府的世家放下身段更早,每年喂饱了钱宝来的胃口,逃过一劫。”也亏得祁州没有什么大世家,不然哪里容得下一个府尹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你在江远府也有产业?”
“我在整个祁州都有产业,不然如何掌控祁州的变动。”只是产业都是商贩,并无实权,买卖东西也都是寻常物件,既不惹人眼,也不叫做亏本生意。
每年的赚头聊胜于无,但祁州任何州府内有异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否者日后如何分辨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
“江远府距离黑熊寨好几日路程,你放心我单独过去?”
“当然,”周肆刚说出两个字,就见秦公子毫不遮掩的表情,是半分没信他的鬼话,只好接上后半句,“不放心,正巧我要走一趟江远府,有绥之作伴,一路想是不会无聊。”
第53章 青峰
哒哒哒——马蹄踏在路面,后头是车轱辘咕咕滚动的声音,前朝开国皇帝励精图治几十载,留下了不少重新修整好的官道,转头百年过去,朝廷都转了几道手,这官道半点没破落,便宜了大燕几位皇帝。
一行车队并不长,前头两驾马车是坐人用的,后头几驾车马都拉着笨重的木箱,想必是贩的货物。这样一行不过十来二十人的队伍,慢悠悠在祁州官道上行走,竟然一路太平,倒是叫一路乔装打扮的黑熊寨汉子好一阵可惜。
黑熊寨到江远府现今是没什么出名的土匪大寨子,但沿途总有些拉帮结派的小山寨,最是喜欢打劫小队伍,还说他们能遇上大展一番身手呢。
若是坐在马车里的周肆晓得手底下的汉子这么想,怕要嘲笑一番,也不看看大家伙什么身板,十来个壮汉的队伍,换作一般小山寨哪个敢冒头,也不怕被反抢了。
“该你落子了。”秦绥之见周肆半晌不作声,提醒。
“……投子认负,我输了。”周肆将自己的两枚白子放在棋盘边线上,按说下围棋他也不能算不擅长,毕竟是把秦襄这等聪明人按在地上摩擦的。
可轮到秦美人这头,还真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果然还是秦襄那个臭棋篓子太菜了,以至于叫他对自己的棋力有了错误认知。
“再来?”和周肆神情几变不同,秦绥之对自己赢局并不诧异,毕竟就围棋父兄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倒也不是说他何等聪明,不过是比起父兄杂事缠身,他于内宅之中,有更多时间专研罢了。
“好。”周肆这声好故意拖长音调,半点没有连输多盘的恼意,本也是怕人无聊,陪人下着玩。
“东家,前头有间茶栈,要到正午了,晌午那顿就在茶栈安顿如何?”窗户外的汉子刚从前头探查情况回来,能在官道上遇到一间茶栈着实不容易,毕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从前赶路他们都是随意吃两口干粮垫巴垫巴,这回托秦公子的福,沿路上也给架锅煮熟食,还是大当家亲自下厨,毕竟其他莽汉整日里都是山寨忙着拉练,吃饭自有厨房里娘子郎君操持,真要他们做,不若吃干粮。
“还有多久到江远府。”周肆一边收棋子,一边思衬,祁州官道上除去驿站竟然还有人敢开茶栈,只怕不是落脚地而是虎狼口。
“按咱们的脚程算,今日能赶上城门下拴前进去。”他们马车里拉了不少琉璃,走的并不快,若是单算骑马,早两日就到江远府了。
“那便去茶栈歇歇。”顺道看看是江远府哪家土匪在城门口做生意。
“得勒。”领路的汉子哪里还能听不出大当家的意思,这年头除开驿站敢在官道附近摆摊的,要么是周围治安极好,要么就是土匪自己开的,等着肥羊跳进虎口,眼下这间,多半不是前者,但黑熊寨的汉子们不在意。
他们一行别看只有二十人左右,个个都是能打的好手,一个茶栈撑死了能埋伏多少人?别到时候一个打一个都不够分,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怕人耍诈,在茶壶饭菜里下蒙汗药,不过那玩意也不是无色无味,能尝出来。
又走了小半刻功夫,马车队伍便赶到茶栈跟前,里头做事的小二一把将手里的幡布搭在肩上,顺道用腰上围着的襜擦手,方才热络的过来帮领头的汉子牵住缰绳,问,“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
“店里有什么好菜好肉只管送过来,我等一行二十来人,都胃口大,正中间那桌再拿壶顶好的茶水,别以次充好,叫我东家吃出来,可是要找你等麻烦。”说话的汉子眼睛珠子打量了一圈茶栈,除去过来招呼人的小二,店里还有三人。
烧火的丫头,擀面的郎君,和半醒不醒打瞌睡的老板,要说这样几个人实在看不出什么山匪样子,更像是一家人在官道旁寻了门生意。要是个没什么在祁州生活经验的人家,指定要被骗了去。
“好勒,客官先入座就是,我先把客官的马匹安顿上。”小二伶俐,安顿好头一个汉子,又叫唤了一声打瞌睡的老板,叫人起来招呼客人,才去接手余下的马匹骡子。
茶栈后头是有个露天的马厩,马槽里也备了草料专门给歇脚的客官喂马的,骡子马匹都叫赶到后头去,其中一个汉子特意瞧了马料,不算好,却也没掺其他东西。
小二一走,茶栈老板不得不起身招呼客人,这茶栈老板年纪看着不过而立,好手好脚半点没有面黄肌瘦之像,甚至那烧火丫头也都不干瘪,日子该是过得不错。
若光是靠这一家路边茶栈生意,断然没得说能养出这等身样的人。
这时候马车上的帘子叫人掀开,一身锦衣打扮的周肆从马车上跳下来,抬手又把带了帷帽的秦公子接下来,后面马车里菖蒲蒺藜也跳下马车,跟着前头两位主子走进茶栈。
茶栈里的桌子不多,四人围坐,也就刚刚够,方才叫了饭菜,做饭的郎君已经手脚麻利的往锅里下面,这地看着荒无人烟,肉大抵是吃不上了,只能吃点白面饱肚。
而那茶栈老板也跟着送了一壶好茶到明眼人能看出谁是主子的两位跟前,只是送了茶水,茶栈老板话也不搭的又坐回先头的位置继续打瞌睡。
周肆轻轻瞥了一眼茶栈后面安置骡子马匹的小二,估计这壶热茶怕是喝不得。
“店家,有没有现成吃的,我们一路赶来连朝食也不曾吃,这会正饿呢。”周肆不动茶水,反而笑吟吟的同茶栈老板搭话。
“没有,今儿个茶栈只有面食。”茶栈老板打了个哈欠,“客官这是打鹿鸣府过来?打算去江远府做生意。”
“正是,北面商路断了好些时候,原和北面商人做的一笔买卖也没做成,想着不能砸手里,打算去江远府问问蜀商有没有出路。”周肆这话说的像是初出茅庐的少爷,人家问便一骨碌都答了出来,半点防备心也无。
茶栈老板听了点头,也没下文,仿佛刚才那话不过是顺口问的。这时候去后头安置马匹骡子的小二也回来了,比起爱答不理的茶栈老板,小二的态度热切不少。